慘叫聲,有人喊道:“有人欺負賈參軍了。”
瞬間周圍就動了起來。
幾個婦人喊道:“抓賊啊!”
賈家的大門打開,率先衝出來的竟然是阿福。
阿福跑的……
“阿福!”
臥槽!
徐小魚覺得自己跑的很快,可此刻卻連阿福的車尾燈都看不到。
阿福瘋狂衝了過去,眼中隻有那個和爸爸搏鬥的男子。
男子開始跑。
一個婦人在半路伸腿,被他抓住摔了出去。
婦人倒地喊道:“抓住他!”
她隻覺得眼前一花,就見阿福衝過來了。
阿福咆哮著,一爪抓了出去。
男子隨手一擋,手臂劇痛。
他低頭一看,手臂上竟然被抓出幾道深深的傷痕。
“嗷!”
就在他的慘叫聲中,阿福飛撲過來,把他撲倒在地上,一爪子就把他的臉抓的血肉模糊,接著一口……
“阿福!”
賈平安的叫喊阻止了阿福對男子咽喉的一口。
男子剛爬起來,徐小魚趕到,一腳踹倒,隨後反剪雙手。
那些婦人目瞪口呆。
“原來阿福這般凶?”
原來往日能把人萌出一臉血的阿福竟然這般凶悍?
“先前若非是賈參軍叫住了阿福,這人怕是命都保不住了。”
阿福跑回去,人立而起。
賈平安揉揉它的頭頂,頭一次覺得沒白養這個國寶。
薑融帶著人把男子捆了,旋即送去長安縣。
此刻長安縣裡,神探曹英雄聽薑融說了此事,毫不猶豫的道:“把此人弄來,某親自審訊。”
曹英雄把男子弄到了房間裡,很快裡麵就傳來了尖叫聲。
薑融往裡麵看了一眼,就見曹英雄正拿著一根棍子,猥瑣的道:“知道這個東西捅進去什麼結果嗎?大!”
男子眸子一縮。
曹英雄冷笑道:“賈參軍乃是某的恩人,誰敢動他,那便是某的生死大仇。來人,服侍這位郎君寬衣解帶,某親自來伺候他。”
“啊……”
最終還沒動刑,男子就招供了。
消息反饋到了崔義玄那裡,直接跳過了縣尉黃湖。
崔義玄看了口供,說道:“去問問小賈什麼意思。”
這事兒他不知道內情,所以不能貿然出手,否則容易給賈平安帶來禍事。
曹英雄去了賈家。
“無事,該如何就如何。”
賈平安很從容。
曹英雄擔心的道:“兄長,若是柴家要動手……那邊人多勢大,而且朋友很多。”
“怕什麼?”賈平安淡淡的道:“身正不怕影子斜!”
柴令武心中有大事,怎敢和他豁出去搏命?
從策劃報複開始,這些他早就算計清楚了。
誰都不知道柴令武的未來,誰也不知道這位駙馬的心中在想著大事,但賈平安知道。
這是單方麵對他透明的戰場,他玩的遊刃有餘。
曹英雄見他從容,不禁讚美道:“兄長豪氣,小弟佩服。”
能麵對柴家不低頭的少年,值得他曹英雄獻出膝蓋。
而柴令武也隨即得了消息。
“是柴衛。”
一個清瘦男子在邊上落淚,“二郎說要為你報仇,就去尋了賈平安,誰知道……那賈平安喂的食鐵獸凶猛,把二郎抓的麵目全非,如今二郎在長安縣被拷打,老夫……”
柴令武躺在床上,聲音低微的道:“要謝三叔。”
巴陵點頭,“不論如何,二郎為了咱們家去出頭……回頭我去把他弄出來。”
柴令武欣慰的笑了笑,扯到了臉上的傷口,身體顫抖了一下,“皇帝此刻……此刻定然覺著咱們不妥,刺殺之事……錯了。如此,讓人去道德坊,去見賈平安,告訴他,一切……”
他的眼神漠然,“一切隻是誤會。”
巴陵點頭,眼中宛如多了火焰,“那小賊……”
一隻手壓在了她的小手上,微微一握。
巴陵抬頭,柴令武的眸中多了溫軟,一如當年二人剛成親時那樣。
巴陵的眼中多了柔情,緩緩俯身下去,把俏臉貼在那隻手上。
……
賈平安下衙後,去探望了攔截賊人而受傷的婦人。
一進家,這家的男主人趙都就搓著手,一臉糾結的看著賈平安拎著的禮物。
“賈參軍這是看不起某?”在賈平安把禮物放下來後,趙都漲紅著臉,“某的娘子出手,那是應當。若是為此贈送禮物,羞煞人了。”
韓氏的腳在攔截男子時被崴了,此刻坐在凳子上,一下就站起來了,瞪眼道:“賈參軍這是覺著我出手是為了禮物嗎?”
賈平安:“……”
你出手幫襯我受傷,我帶著禮物來感謝你,這不是很正常嗎?
賈平安笑道:“隻是一些感激之情罷了。”
趙都板著臉道:“街坊鄰居出手相助是本分,賈參軍若是還要如此,那便請出去。”
韓氏點頭,“大唐律法在呢!街坊鄰居守望相助,若是賈家有事,咱們就該出手,知情不出手,那便是違律,回頭要被處置。”
呃!
賈平安倒是忘記了這一茬。
按照大唐的規矩,街坊家出事,比如說遭遇賊人,鄰居要出手。若是你沒這個能力,也必須馬上通知官吏,也就是坊正和坊卒,大聲叫喊,通知更多的人來相助。
這個帶著禮物確實是有些……
賈平安笑道:“如此回頭賈家弄些便飯,還請高鄰們聚聚。”
趙都麵色稍霽,“如此就叨嘮了。”
請吃飯沒問題,給禮物不要。
“阿耶。”
一個十多歲的少年進來,卻是趙都的兒子趙岩。
趙岩鼻青臉腫的,趙都見了卻不是憤怒,而是苦笑。
“大郎,他們又欺負你了。”兒子被打,最憤怒的是父親,最心疼的是母親。
趙岩嗯了一聲,看著格外的頹廢。
“這是怎麼了?”賈平安回想起原身在鄉學的遭遇,就生出了些同情心來。
“哎!”趙都歎息的聲音聽著特彆累,“咱們這等農戶讀書的極少,大郎去了學裡,因為窮,被那些人……”
這年頭農戶的孩子能讀書真的是罕有,為啥?窮!
你去那些學裡看一看,從縣學到州學,再到國子監諸學,有幾個是農戶出身的?
如趙都這等家庭出身的,你連置辦書籍的錢都困難,除非父母有大毅力,願意傾家蕩產來供你讀書,正如同賈平安的父母一樣,否則該乾啥還是乾啥去。
而且現在科舉出仕的官員,除非是門閥出身,或是官宦子弟,一般的平民子弟很難往上爬。
也就是說,貧苦人家讀不起書,偶爾有幾家人願意搏一把,最後也是慘淡收場。
科舉在此刻並不能調劑社會階層的有序流動,數十年後,老崔,崔義玄的兒孫們聚集在一起,為了放置他們攜帶的笏板,需要專門的案幾,而且要層層疊疊的堆放……
也就是說,就清河崔氏崔義玄這一枝,在數十年後就出了一群高官。
其它門閥世家就不說了。在科舉漫長的演變過程中,隻有在世家門閥式微後,科舉才真正的成為了普通百姓改變自身階層的進身之階。
楊都看著兒子,無奈苦笑。
韓氏卻哽咽了起來。
“憑什麼欺負大郎!”
趙岩抬頭,眼中有倔強之色,“阿耶,阿娘,某不怕!”
這個少年比賈平安小一歲多,看著身材卻高大。
這是吃啥長大的?
身材勻稱的賈平安有些羨慕。
他準備告辭。
“某就算是不讀書,也能出人頭地!”
少年的眼中全是堅毅。
若是什麼都不改變的話,他會飽受社會毒打,隨後漸漸沉默。
賈平安心中微動,“你可願意跟著某學習?”
瞬間,趙家三口人全部呆滯了,接著就是狂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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