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李元嬰重病回來後,他想到了賈平安的新學,覺著這是個極好的牢籠,就把李元嬰趕了進來。
如今看來這個人渣活的頗為滋潤呐!
就在他心中惱火的時候,賈平安咦了一聲,“陛下,其實還有個簡單的法子能解釋這等事。”
“哦!”李治擔心他又說什麼冷縮熱張,所以馬上裝作是威嚴狀,好歹帝王的尊嚴不能少。
賈平安說道:“陛下想想冬日燒炭盆的時候,咦!那炭火還在,弄了進來。”
郝米飛也似的把炭盆弄進來,裡麵的木炭看著全成了白灰。
賈平安蹲下,用火鉗扒開那層白灰,下麵依舊紅紅火火的木炭驟然一亮,一部分白灰竟然就飛了起來。
“陛下……”
這個解釋夠簡單吧?
李治心中一驚,“就是火把它吹了起來?”
“陛下,不是吹。”賈平安覺得和他們解釋這些東西真累,“是炭火不斷加熱上方的空氣,空氣熱脹冷縮,那些輕的東西就能飄起來。陛下,若是火焰呢?”
若是火焰,豈不是能讓更重的東西飛起來?
李治眸子一縮,“竟然這般簡單?”
簡單?
賈平安想了想確實是,“這等道理就在於日常生活中,若是注意觀察,注意去琢磨,生活中處處皆是學問。”
李治默然。
這便是新學?
他看了賈平安一眼,想從這個少年的身上看出新學的力量,但隻看到了平靜。
新學究竟還有什麼?
他倍感期待。
等他走後,李元嬰問道:“先生,這等熱氣球能做什麼?”
“能做的多了去。”
但賈平安現在並不想說。
實際上熱氣球在此刻的實用價值並不高,他弄出來隻是給新學開個門。
結果不但學生們被鎮住了,大唐君臣也懵了。
晚些有人出來尋了郝米,“今日之事不可說出分毫,否則嚴懲。”
李治的意誌降臨。
郝米發誓不會說出去,可賈平安卻壓根沒當回事。
這東西目前就這樣,彆人學了去能乾啥?
沒有望遠鏡,這東西就隻能當做是高塔用。
“先生你不擔心熱氣球散出去?”
楊淵很是好奇。
“他們做不出來。”賈平安笑的很輕鬆,“不懂其中的道理,把東西給他們,他們也琢磨不出來為何能飛。”
這是赤果果的蔑視。
有人回去給李治說了,李治捂額,“他這是覺著朕的禁口令是多餘的?不,是自信把那熱氣球送出去彆人也弄不懂。”
這是一個全新的知識體係,沒有底層的知識作為支撐,你拿到實物也沒用。
“朕卻悔了。”
王忠良一聽就覺得不對,“陛下,那便令他不教了就是。”
這個蠢人!
李治看了他一眼,“朕悔的是……該換個更隱秘的地方教授。”
咱又蠢了?
王忠良看看邊上,趕緊裝老實。
……
算術很有趣。
李元嬰對此似乎有些天賦,而且也好學。
賈平安授了兩節課就閃人了,他還得去百騎看看。
楊淵看著有些冷,陳翔卻看著很興奮。
至於尉遲循毓,這個蠢人正在愁眉苦臉的抄賈平安留下的家庭作業,看樣子……
嗬嗬嗬!
李元嬰昂首甩了一下腦袋,看著鬢角的一縷長發飄起來,頓時覺得灑脫之極。
“本王回去了。”
大唐的皇子出生沒多久就會單獨居住,李元嬰更是十一歲就去封地的存在,此次回來自然不可能住在宮中,而是去自己在長安的住所。
出了皇宮,他心中愜意,看著前方,不禁讚道:“這裡若是建造一座滕王閣,美哉!”
後麵的尉遲循毓默默的放緩了速度,不和這個人渣走在一起。
“見過滕王。”
柴令武從尚書省出來,笑吟吟的拱手。
李元嬰眯眼看著他,“聽聞你最近很是胡鬨?”
他雖然才二十多歲,但架不住輩分高啊!算下來柴令武還得叫他一聲舅舅。
柴令武多大了?
竟然被一個年輕人說自己胡鬨,周圍人還不少……
他淡淡的道:“滕王從何處聽來這些?”
李元嬰看著他,良久才說道:“當年本王看著你就覺著不老實,滿腹壞水。如今天下太平,滿腹壞水的本事沒地方使,你好自為之才是。”
柴令武本想駁斥,可這是來自於長輩的告誡,他隻能謹受教。
李元嬰得意洋洋的回去了。
柴令武回到家中,沉著臉道:“先前某碰到了滕王,他說什麼某滿腹壞水,某在想,他莫不是發現了什麼?”
巴陵皺眉,“那位王叔……我記得頑劣,先帝在時拿他也沒辦法。地方被他騷擾的苦不堪言,先帝就把他換個地方折騰,折騰慘了就再換地方……”
人渣!
柴令武皺眉:“某總覺得不對,這個宗室廢物為何說這等話?難道他真知道些咱們的事?若是如此……”
巴陵深吸一口氣,“夫君,他若是知曉,定然會稟告給皇帝表功……”
“也是。”柴令武放鬆了些,笑道:“他如今是在跟著掃把星學什麼新學吧,以後成了那些人的對頭,日子怕是要艱難了。”
……
李元嬰回到家中,飯也不吃就把賈平安安排的家庭作業做了,越發的覺得妙不可言。
“為何就這點題目呢?”
李元嬰的學習主動性能羞煞後世九成九的學生。
管事進來,“殿下,用飯吧。”
吃了晚飯,李元嬰覺得太無聊了,“可有何能計算的?”
管事周本以為他在玩笑,就說道:“賬本。”
是啊!
李元嬰才發現自己漏了什麼,“拿來,本王算算。”
嗬嗬!
周本笑眯眯的把賬本弄來,覺得這個人渣滕王多半是心血來潮了,且給他玩吧。
伺候的女仆也沒精打采的。
“記著明日弄個算盤來。”李元嬰覺得筆算還是太慢,賈平安說要教授算盤,他一聽就有興趣。
“人呐,除去修閣,也就這個有意思。”
賬本拿來,李元嬰一手筆來一手翻頁,漸漸沉浸了進去。
他以前從未看過賬本。
周本在邊上幾次想好意指點,卻被他罵了出去。
周本覺得好笑,出去和人說道:“殿下這是無趣了,尋樂子了。”
晚些,他打著哈欠回來,見李元嬰竟然還在算,就勸道:“殿下,明日再來吧。”
你算半天也是錯,何必呢?
李元嬰沒搭理。
晚些,他抬頭,盯住了周本。
“周本!”
燭光搖曳,周本見他笑的很是愜意,就進來,“殿下可是有吩咐?”
李元嬰問道:“本王對你如何?”
周本下意識的道:“殿下對某恩重如山。”
李元嬰是個好享受的人,連帶著身邊人都跟著享福,所以恩重如山過了些,但這個老板對他真心不錯。
“竟然如此……”李元嬰突然罵道:“那你為何貪了本王的錢財?”
周本一個哆嗦,“殿下,何出此言?某忠心耿耿,你這莫不是……算錯了吧。”
這位從不管事的滕王,怎地抽筋了?
兩個女仆也覺得好笑。
李元嬰起身,看都不看賬本,說道:“三月前你報賬九千錢,前月你報了一萬三千錢,上月你更是報了五萬錢,做了什麼?”
周本愕然,隨即說道:“殿下,那些都是府裡采買支出,還有送禮……”
“送禮?”李元嬰揚揚賬本,“府中三月前支出五十一萬錢,前月突然增至五十六萬錢,那多出的五萬錢用在了何處?”
周本麵色慘白。
“本王把收益一算,收益不變,支出卻大幅增加,兩相對比,那五萬錢格外的突兀……來,告訴本王,本王委托你采買了什麼東西竟然價值五萬錢,再有,前月虧空的五萬錢,為何上月去填補……周本!”
李元嬰甩頭,灑脫的道:“賤狗奴,竟敢貪了本王的錢,來人!”
周本麵色慘白,噗通一聲跪下,旋即抬頭嚎哭求饒。
李元嬰站在那裡,神色淡然,“重責!”
兩個女仆震驚於他與往不同的精明,不禁呆了。
這是那個宗室人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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