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笑?”杜賀罵道:“鴻雁在郎君的身邊伺候,你整日給她說些打打殺殺的作甚?王老二!”
王老二從邊上出來,杜賀指著徐小魚說道:“看看你教的人,野性難馴,給鴻雁鼓吹什麼殺人。”
王老二過來,一腳就把徐小魚踹飛了出去。
杜賀微微變色,“下手彆太狠。”
等他走後,徐小魚一個魚躍起來,笑嘻嘻的道:“二哥,回頭某請你喝酒。”
王老二那一腳看似凶狠,可都是巧力。
“彆給郎君惹麻煩。”
……
賈平安的麻煩不少,比如說授課遇到幾個人渣學生,那心情相當的不美妙。
“……先生,你說這力是相對的,那某去青樓和女妓那個啥,她為何不相對呢?”
尉遲循毓敏覺得自己而好學,舉一反三……
人渣學生們都轟然大笑。
咻!
賈平安把黑板擦都飛了下去。
尉遲循毓不愧是尉遲恭的孫兒,輕鬆接住了。
一群人渣在笑。
“為了體驗力學的道理,明日你等去幫著修補城牆。”
長安城是版築土城,因為日曬雨淋,不時得修修補補,否則垮塌了可不是玩笑。
說到這個賈平安想起了後世看的電視劇和電影,在那些鏡頭裡,長安城竟然是磚城,讓他當時頗為悠然神往。
可到了大唐才知道,長安城就是個土城。
除去城門周圍用了城磚之外,其它都是土牆。
失望吧?
不失望,看著學生們如喪考妣的模樣,賈平安的心情極為舒暢。
他前腳一走,李元嬰就喊道:“罪魁禍首……打!”
一群學生圍毆了尉遲循毓。
晚些他鼻青臉腫的回到家中,尉遲寶琳見了就問道:“和誰打架了?”
“沒。”尉遲循毓不敢說自己惹惱了先生。
尉遲寶琳看了他的隨從一眼,隨從說道:“先前小郎君遇到有人搶錢,就出去追打,盜賊人多勢眾,小郎君以一敵十……”
“不錯。”尉遲寶琳倍感欣慰。
晚些父子倆一起去看望老太爺尉遲恭。
尉遲恭正在琢磨自己的丹道,身前擺放了一溜顏色各異的‘藥石’。
父子行禮,尉遲恭看到了孫子臉上的青腫,就淡淡的問道:“誰乾的?”
尉遲寶琳歡喜的道:“阿耶,大郎如今出息了……今日他遇到有賊人搶錢,就以一敵十……”
尉遲循毓看了祖父一眼,發現他神色淡淡的看著自己,心中不禁一個咯噔。
老天爺,阿翁千萬彆看穿啊!
尉遲寶琳覺得自己教子有方,就顯擺了許久。
“說完了?”
尉遲寶琳點頭,等著老爹誇讚自己。
尉遲恭揮手。
啪!
尉遲寶琳捂著臉,不敢相信的道:“阿耶!”
尉遲恭起身,那身形快如閃電。
砰砰砰砰砰砰!
一陣暴打後,尉遲恭又坐了回來,鼻青臉腫的尉遲寶琳問道:“阿耶,某有何錯?”
尉遲恭看了孫子一眼,“就算是盜賊,沒經過操練的,你兒子一打十也不至於鼻青臉腫。再說了,哪個盜賊這般蠢,竟然專門打臉。”
是啊!
尉遲寶琳想起了自己看到過的惡少鬥毆場麵,都是拳打腳踢……
可兒子身上的衣裳卻乾乾淨淨的,這不對啊!
老子好蠢!
尉遲寶琳起身,咬牙切齒的道:“逆子!”
砰砰砰砰砰砰!
晚些,父子二人鼻青臉腫的請罪。
尉遲恭說道:“老夫打自己的兒子,你打自己的兒子,倒也有趣。滾吧。”
尉遲循毓跪下道:“阿翁,孫兒明日要去築城,怕是回家就晚了……”
“嗯?為何築城?”尉遲恭覺得不對。
尉遲循毓低頭,“今日孫兒得罪了先生。”
“可是你一人?”
“是全部。”
“乾得好!”尉遲恭吩咐道:“把老夫的馬槊拿來,明日就用這個東西去築城。”
呃!
尉遲循毓被嚇壞了,“阿翁萬萬不可,這可是殺敵無數的寶貝啊!”
尉遲恭淡淡的道:“你阿耶無能,殺不了敵,你也好不到哪去,留著何用?”
悲劇啊!
父子二人狼狽回去。
尉遲恭坐在那裡良久。
“那賈平安此舉倒是有些意思,他若是想罰學生,去清理茅廁都好過築城。”
邊上的管事好奇的道:“阿郎,難道是心軟的緣故?”
尉遲恭拿起一坨礦石,摸了摸,“那些學生以後多半是要為官的,大唐文官也得懂廝殺之道。廝殺之道為何?攻守之道罷了。攻守都是城池,不知城池是如何構築的,以後如何守城,如何攻城?”
“那個少年果真有趣。”
尉遲恭笑了笑,“大郎頑劣,把老夫的馬鞭送給賈平安。”
這是讚賞賈平安收拾學生乾得好,順帶讓他下次用這個馬鞭抽人。
賈平安拿到馬鞭時也有些懵,“這是何意?”
管事笑道:“阿郎說若是小郎君犯錯了,武陽伯隻管抽。”
真夠狠的。
後世早些時候也和這個時代差不多,家長把孩子送去學校,和老師的交流能讓以後的孩子毛骨悚然。
——我家孩子頑皮,老師你儘管打,往死裡打!
往死裡打自然隻是個表態,但家長的態度由此也能看出些端倪。
師道尊嚴!
先生儘心儘力的教,你不好生學,打不死你個龜孫!
第二天學生們就出發了。
城南有一段城牆垮塌了些,官府正動員民夫修補。
“這些人就當做是民夫使喚。”賈平安很嚴肅的道:“民夫如何乾活,他們就如何乾活。民夫吃什麼,他們就吃什麼!”
呃!
負責的官員笑道:“好說,多謝武陽伯的支持。”
能送免費的勞力來,這武陽伯果真是好人呐!
官員歡喜,等賈平安走後,就把這十餘人叫來。
“報名來。”
這是規矩,要造冊的。
當先的年輕人甩頭,灑脫的道:“李元嬰。”
“李元嬰……”記錄的文吏抬頭,“怎地這名字和滕王殿下的一樣?”
官員懵了。
“本王,李元嬰!”李人渣怒了,拍了拍腰間的玉佩。
“殿下!”官員趕緊拱手,“這個……下官萬萬不敢呐!”
大哥,若是你在這乾活,某怕是會被人罵死。
李元嬰真心不想乾,但賈平安說了,這幾日要計算量,你搬運了多少泥土,你構築了多少城牆,自家計算麵積來,不達標的,一律重來。
哎!
“少囉嗦,帶本王去乾活。”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李元嬰深諳這個道理。
裝孫子而已,習慣了。
官員擦去額頭上的汗,看向第二個鼻青臉腫的年輕人。這個年輕人竟然還扛著一根馬槊,看著一臉的生無可戀。
“尉遲循毓。”
額滴神啊!
鄂國公家的孫兒也來了?
官員的腿都在打顫。
這麼一個苦力的活計,竟然來了一群包羅萬象的年輕人。
親王、權貴子孫……
“乾活了。”
小吏一聲喊,自信滿滿的學生們混進了民夫中。
隨即他們就感受到了來自於社會的惡意。
“某的手心好疼!”
“起泡了!”
“某力大無窮,可挑東西怎地那麼難,東倒西歪的。”
“……”
今日休沐,賈平安丟下了正在經受社會毒打的學生,去許家赴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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