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慎孟一拍案幾,“你收受了嶽州的賄賂,毀掉了嶽州賦稅的賬冊,可知罪?”
我不知啊!楊德利懵,“下官不知。那些賬冊明明就在值房裡,第二日一來卻不見了。”
“一派胡言!”楊慎孟冷笑道:“那些銀子你怎麼說?”
“那不是下官的銀子,定然是有人栽贓。”
楊德利有些心痛,要是我撿到那些銀錠該多好?
楊慎孟歎息一聲,“你家已經被封了,你的妻兒整日惶然嚎哭不休……”
娘子,大丫!
楊德利的眼中多了痛楚之色。
果然,妻兒便是他的命……楊慎孟淡淡的道:“你一日不認罪,你的妻兒一日便不得安寧。你要想清楚。”
楊德利的嘴唇蠕動著。
說吧,趕緊說……楊慎孟心中暗喜。
隻要楊德利認罪,賈平安在外麵如何折騰都無濟於事。
認罪?
楊德利想到妻兒受罪就意動了。
但……
但有表弟在啊!
他猛地想到了表弟。
我就算是不認罪,娘子和大丫自然有表弟照看,按照表弟的性子,誰敢欺負了她們去?
憨人隻要打開了腦洞,馬上就樂觀了起來。
楊慎孟盯著他,心中默念著:認罪,認罪,認罪!
此事他費力才從汪海的手中搶了過來,就是因為背後有人指點:釘死楊德利!
這是他的任務。
眼瞅著就要成功了,這份歡喜啊!
他雙拳在案幾下緊握著。
就等著楊德利說出我認罪。
楊德利抬頭,“下官不認罪。”
臥槽尼瑪!
期待值拉滿的楊慎孟一腳就踹翻了案幾,滿地狼藉。
他麵色漲紅的喊道:“動刑!老夫就不信你能挨過刑部的大刑!”
楊德利一個哆嗦。
果然,此人懼怕受刑。
楊慎孟的心中再度燃起了希望。
可下麵的胥吏們卻磨磨蹭蹭的,你推我,我推你。
楊慎孟大怒,“還不快來?”
刑部動刑,楊德利招供,賈平安再想出手就晚了。
幾個胥吏推攘著,突然齊齊跪下。
這是何意?
楊慎孟皺眉,“為何如此?”
一個胥吏顫聲道:“楊侍郎,那武陽伯曾在刑部放了狠話,說他的表兄但凡身上少了什麼,壞了什麼,或是殘廢,或是成了瘋子,那就不死不休。武陽伯這幾年凶名赫赫,我等胥吏哪敢啊!”
要是打出了些問題,賈平安報複我們毫無壓力。大佬,要不你親自動手吧。
一群狡黠的蠢貨!
楊慎孟冷聲,“老夫再問,可願動手?”
幾個胥吏齊齊搖頭。
楊慎孟冷笑道:“打!”
胥吏們渾身一鬆,頓時感謝了起來。
“多謝楊侍郎。”
刑部的兄弟動手自然有分寸,他們又沒犯下大錯,挨一頓打回家養著,正好避過了這件事。
晚些胥吏們相互攙扶著回去了,下麵換了一批人來。
楊慎孟發現這批人都是一臉晦氣的模樣,心中一動,知曉自己被那群胥吏給忽悠了。
果然,任你官清如水,奈何吏滑如油。
“楊德利!”
你竟然不敢動手嗎?那真是太好了……楊德利硬氣滿滿的抬頭,“下官在。”
楊慎孟指著他,“你……”
你什麼?
妻兒的威脅楊德利不在乎,動刑沒人敢動手,他有恃無恐。
……
賈平安的手中已經有了一份名冊。
刑部有人在傳消息。
“金日楊侍郎先是用楊德利的妻兒來威脅,未果,就準備動刑,結果那些胥吏不想摻和此事,擔心被武陽伯報複……”
賈平安不禁笑了,“多謝。”
官員笑道:“英國公的吩咐,下官的榮幸。”
老李真心不錯。
賈平安回到家中,先去了王家。
“如何?”
王學友的鼻翼有半邊紅腫了起來,看樣子是焦急上火了。
“表兄在刑部並未被動刑,此事再等兩日。”
……
“王主事,金日楊慎孟想動刑,可那些胥吏卻不敢,要不……讓咱們的人去?”
周醒的建議讓王琦心動了。
他那日挨了賈平安一巴掌,刑部的人私下都在議論紛紛。
——實際上沒人議論,是他自己腦補。
陳二娘忍不住說道:“咱們的人去,賈平安會不會動手?”
王琦看了她一眼,右邊嘴角高高翹起,賈平安若是見了,定然驚呼一聲‘你便是歪嘴大佬?’。
“你心疼了?”
他的眼中閃爍著興奮和痛苦這兩種情緒,麵色慘白,嘴唇卻潮紅。
這個變態!果然,賈平安說的對,王琦已經變態了……陳二娘心中鄙夷,但卻依舊保持著恭謹的態度,“那賈平安羞辱奴,奴恨不能殺了他。”
羞辱……王琦的臉越發的白了,眼中閃爍著妖異的神彩,“此事不可為,若是咱們的人去動手,便是摻和了老關隴之事,相公那邊會震怒。”
而後陳二娘和周醒告退。
出了值房,周醒低聲道:“他已經瘋了,你可從了我,我能護著你。”
陳二娘的腿往後一踢。
“哦!”
周醒夾緊雙腿,捂著下身緩緩跪下。
“賤人,你也配?”
陳二娘回身冷笑。
不知怎地,她想到了賈師傅握著自己手時的模樣。
……
早上,賈平安起床早就練刀。
隨即吃早飯。
三花站在邊上,鴻雁在另一邊,賈平安覺得有些熱,就吩咐道:“鴻雁晚些去書房灑掃。”
書房可是賈家的重地,隻有我才能進去。
鴻雁傲嬌的看了三花一眼,“是。”
“三花晚些去把後院灑掃了。”
“是。”
後院是女眷和主人家的地方,我能灑掃,這便是郎君對我態度的轉變之始。
二人出去,鴻雁冷笑:“我去書房。”
三花淡淡的道:“你可知自己為何能去書房嗎?”
“因為郎君信任我。”
鴻雁很是得意。
三花微笑道:“隻因你識字不多,看到那些機密文書也看不懂,所以郎君才放心你去書房。”
是這樣嗎?
鴻雁失魂落魄的走下了台階。
跟我鬥!三花冷笑。
晚些杜賀發現鴻雁在角落蹲著哽咽,就問道:“這是為何?”
鴻雁抬頭,眼睛都哭腫了,“郎君讓我進書房,是因為我識字不多,不是因為信任我。”
杜賀滿頭黑線,“可就算是識字不多,卻能把那些東西盜出去!蠢不蠢?啊!”
是啊!郎君難道不擔心我被人收買了把那些機密的東西拿出去?
鴻雁的心情一下就暴爽了起來,覺得天空蔚藍的沁人心脾,空氣是如此的清新,連杜賀都是如此得可親。
“謝謝管家。”
鴻雁蹦蹦跳跳的跑了。
杜賀撫須微笑。
王老二悄然出現,“你為何不告訴她,郎君是想讓她和三花相互監督。”
杜賀淡淡的道:“少女懷春,讓她高興高興也好。再說了,郎君這般對她,已經是破格的信任了。換了彆人家,書房都是主人親自灑掃,誰能進去?”
王老二點頭,“郎君確實大氣。不過最近那事要來了。”
杜賀回身,“郎君令你和徐小魚查了幾日,可有了結果?”
王老二點頭,“查到了刑部郎中管勝貪腐的證據。”
杜賀冷笑道:“那些人都以為郎君隻是令百騎查探,可哪裡知曉暗中卻讓你和徐小魚去查了管勝,這便叫做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郎君果然是手段了得!
王老二說道:“那管勝還在叫囂什麼……武陽伯跋扈,該嚴懲。等郎君把他貪腐之事砸出來……我真想去看看他那張臉!”
“還有,你讓徐小魚多注意楊家,若是有人窺探或是襲擾,拿下了再說。”
“殺了便是!”王老二的聲音中帶著血腥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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