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無雙的拳腳傳承於父親衛英,在家時還有父親兄長對練,到了宮中後,剛開始有人戲弄她,於是就成了她腿法的靶子,被踢的慘不忍睹。
若非是蔣涵在,那一次她就完蛋了。
至此後她知曉宮中規矩森嚴,不能隨意行事。
如此腿法就耽誤了。
但她依舊信心滿滿。
直至此刻。
那兩個大漢舉刀,一人看著上麵,一人看著這邊,麵色蒼白,但卻不肯求饒。
“這是死士。”
賈平安的聲音傳來。
女人再厲害,可當麵對這等死士時,也得退避三舍。
而以往被她踢的節節敗退的賈平安,先前卻一人持刀麵對這兩個凶徒而毫無懼色。
原來他以往都是讓著我的嗎?
衛無雙心中莫名一動。
上麵的雷洪跟著那兩個大漢在移動,身邊的弓箭手張弓搭箭,隻待命令。
包東帶著人逼了上去。
這是標準的百騎陣型:一人突前,兩人在後,就這麼組成小陣,一旦接敵……
“殺!”
一個大漢衝了過來,包東格擋,身後的百騎躍起劈砍。
你剛揮刀被格擋,還怎麼抵禦這一刀?
大漢撲倒。
另一個大漢發一聲喊,就衝向了賈平安。
“棄刀跪地!”
包東發出了最後的警告。
大漢漠然,反而更快了幾分。
“是死士!”
大漢狂奔,身體躍起,舉刀……
衛無雙下意識的想躲避,卻被賈平安牢牢的摟住了。
她看了賈平安一眼,見他神色輕蔑,看向大漢的目光仿佛是在看著一隻臭蟲。
他難道不怕?
他不怕,我也該不怕。
這種莫名的情緒讓衛無雙有些難為情。
弓弦響,大漢躍起的身體突然鬆弛,接著撲倒在賈平安的身前。
一支箭矢從他的脖頸側麵插進去,從另一側穿透出來。
上麵,一名百騎自信的不看結果,而是目視周圍,尋找刻意之處。
大漢的身體還在抽搐,賈平安帶著衛無雙走了過去。
“檢查!”
賈平安走到了水潭邊上,彎腰洗手。
衛無雙站在邊上,麵色有些蒼白。
血腥味撲鼻而來,那個被斬殺的大漢此刻才停止抽搐。
“武陽伯。”
“說。”
賈平安依舊蹲著。
大漢已經被剝的隻剩下了褻褲,內裡的東西散落在邊上。
“此人的身上並無戰陣傷痕,非軍士。”
廢話!
“此二人肌肉結實……”
都是廢話!
賈平安起身,“後續你等收拾了。”
他帶著衛無雙回程。
“是誰?”
衛無雙此刻才放鬆了些。
“多半是那些死對頭。”
衛無雙身體一震,“你說的可是和那個謠言有關?”
這個婆娘不蠢啊!還很聰慧。
被賈平安用那種‘我娘子就是聰明’的眼神看了一下,衛無雙彆過臉去,“那些人不是衝著皇後和蕭淑妃去的嗎?”
這一下還是露餡了。
但賈平安能理解。
大家才將到這裡,宮中有些亂,蔣涵那邊的事兒太多了,所以衛無雙無暇來摻和此事。
“那是汙蔑。”
衛無雙看著他,“她們說是武昭儀和外人勾結。”
“你信了?”
賈平安問道。
衛無雙搖頭,“我不信。”
“那就好。”
賈平安突然牽著她的手,衛無雙一下起腿。
呯!
賈平安捂著小腹,悲憤的道:“你……”
你謀殺親夫!
衛無雙有些無措,“我隻是有些……不是故意的。”
先前的緊張一直存在,賈師傅一牽手,就爆發了出來。
“你拉我一把。”
賈平安麵帶痛苦之色。
可我這一腳沒用力啊!他怎麼就那麼痛苦呢?
衛無雙伸手把他拉起來。
“我有些難受。”
賈平安再也沒鬆開過手。
……
“遇刺?”
李治眸色微冷,“可有痕跡?”
“臣令人仔細查探過,並無任何痕跡。”
但賈平安猜測不外乎兩個可能。
“那些人,還有那個人!”
李治突然一拍案幾,“膽大妄為,以此為甚!”
那雙眸子裡全是冰冷,賈平安確信,此刻若是柳奭出現在皇帝的麵前,不管這事兒是不是他乾的,都會被當做是靶子狂轟亂炸。
李治看了賈平安一眼,“此事朕自然會處置。”
你能怎麼處置?嗬斥?還是罰俸?
賈平安覺得李治真是個做後台老板的最佳人選,以後什麼事都讓阿姐出頭去做,好名聲是他的,阿姐成了出頭鳥。
等他走後,李治看著文書,神色平靜。
晚些沈丘悄然進來。
“陛下,柳奭看著並無異常。”
“柳奭……”李治屈指在文書上輕輕彈了一下,“有人自以為聰明,那便告訴他,在朕的眼中,這些都是小聰明。”
這是什麼意思?
王忠良不解。
帝王的眼中冷冰冰的,“中書近日擬定的詔令多有錯謬,朕不喜!”
中書省的職責是把朝中的決議和帝王的決斷化為詔令,隨後在門下省審核,最後遞交給尚書省執行。
柳奭便是中書令!
賈平安剛回到百騎沒多久,消息就傳來了。
“陛下說中書擬的詔令多有錯謬,這可是難得一見的嗬斥和責難啊!”
這等大瓜讓明靜興奮的麵頰潮紅,“以往就算是陛下對誰不滿,最多是朝議時給他臉色。可這次竟然連中書省都被卷了進來,柳奭就成了眾矢之的。”
賈平安有些呆。
李治竟然有這等魄力?
按照以往的人設,他不該是隱晦敲打的嗎?
可這番話後,任誰都知曉,皇帝對柳奭不滿了。
“那些人說陛下怯弱,可帝王哪有怯弱的?”
程達無意間的一句話讓賈平安恍然大悟。
是了,哪有怯弱的帝王。李治正在一步步的收回權力。當遇到挑釁時,他自然會做出反應。
長孫無忌等人勢大,他在隱忍,但拿柳奭來開刀卻沒問題,還能敲山震虎。
果然,帝王就是帝王!
賈平安覺得這把火還不夠大,就幽幽的道:“我才將遇刺……”
明靜突然一拍腦門。
程達乾咳,“這裡不是長安,沒有給你買買買的地方。”
“百騎之恥!”明靜看了他一眼,“武陽伯剛被刺殺,隨即陛下就嗬斥了柳奭,難道……”
我什麼都沒說。
晚些,這話就被散播的沸沸揚揚的。
“知道嗎?柳相令人刺殺了武陽伯。”
“為何?他們之間沒恩怨吧?”
“你想想後宮。”
“咦!是了,宮中武昭儀專寵,皇後咬牙切齒卻無可奈何,而武陽伯和她姐弟相稱,還是百騎統領,可引以為奧援。若是賈平安死了,武昭儀在宮外就少了個幫手,好手段。”
“可惜事敗,陛下雖然沒找到證據,卻嗬斥了柳奭。”
柳奭要瘋了。
“老夫何曾令人刺殺他?”
柳奭的胡須飄飛著,麵色漲紅,“柳氏也並無死士,老夫……老夫冤啊!”
可誰家有死士會廣而告之?
比如說老關隴,誰都知曉他們養死士養了幾百年,但在外麵他們誰承認了。
柳奭惱火,晚些準備去尋長孫無忌。
出了中書省,外麵人來人往。
賈平安帶著人在巡查,突然側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