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什麼呢?”
邊上有人厲喝。
杜賀剛退進家,就聽到了喊聲。
“誰在這裡鬨事?”
僧人們側身,就見一群道人大步走來。
“是道人!”
一個僧人上前,冷笑道:“你等來此作甚?”
為首的道人稽首,仙風道骨的一塌糊塗,“貧道聽聞有人在賈家鬨事,便帶人來查看,可是你等?”
僧人笑道:“賈平安與你等何乾?”
道人淡淡的道:“武陽侯乃是我道門之人。”
“什麼?”
僧人怒,“為何我等沒聽過?”
道人冷冷的道:“我道門之事與你等何乾?”
僧人退後一步,“你等今日是要存心與我等為敵?”
道人們隻有十餘人,僧人們四十餘人,幾乎是三打一。
道人活動了一下脖頸,“那又如何?”
雙方逼近。
杜賀已經看呆了。
……
衛無雙已經換了一身方便活動的衣裳,手中拎著一根齊眉棍。
蘇荷在糾結。
“無雙,你說我拿什麼兵器好?”
她的麵前擺放著剪刀、錐子、簪子……十餘種兵器。
衛無雙淡淡的道:“你拿什麼都是無用。”
她拿起簪子插進了頭發裡,回身,“走,去看看!”
三花在外麵拎著木棍子,見她出來就說道:“大夫人,後門應當沒人。”
衛無雙挑眉,“從後門逃走,那是給夫君丟人,走,去看看。今日那些僧人若是敢闖進賈家,長安城中將會風起雲湧!”
“夫人!”
鴻雁急匆匆的跑來,“夫人,外麵來了些道人,擋住了那些僧人。”
衛無雙帶著人到了前院,杜賀嚇得魂不附體,“大夫人,拳腳無眼,若是二位夫人有個差池,郎君能活剝了我的皮!”
“怕什麼?”
衛無雙當先走了出去。
外麵開打了。
砰砰砰砰砰砰……
……
李治和武媚在商議政事。
晚些,武媚放下文書,問道:“百騎可來了消息?”
邵鵬搖頭,“昭儀,還未來。”
李治安慰道:“那些僧人就是去恐嚇示威,誰也不敢闖入賈家。”
一旦有人闖入,那性質就變了。
“臣妾知道,可賈家兩個女人都大著肚子,若是被他們恐嚇……陛下,夫人生產極為凶險。”
李治想到了武媚在去昭陵的路上生產的事兒,不禁有些後怕。
“確實如此,不過百騎會攔住他們。”
他看似漫不經心的道:“難道僧人們對朕不滿?”
王忠良心中一凜,知曉皇帝的火氣終究還是壓不住了。
皇帝一旦生出了此心,以後那些僧人再想要好處就難了。
李治走出了大殿,回身看著武媚,“文德皇後去後,先帝和朕悲痛欲絕,後來朕監造大慈恩寺,為了便是文德皇後。隨後令玄奘入寺翻譯經文,更造了雁塔,對佛門不可謂不尊重,可如今看來,朕卻錯了。”
他冷著臉道:“今日但凡去了道德坊的僧人,一律取回度牒!”
度牒就是身份證明,證明大唐承認你是個僧人,依此來免稅。
收回度牒,這數十僧人從此就成了平民身份,每年該繳納的賦稅得繳,該服的役還得去……
這對於那數十人來說便是晴天霹靂!
武媚覺得心中暢快,“陛下英明。”
“陛下!”
王忠良來了,一臉古怪之色。
“如何?”
武媚有些焦急的問道。
她擔心的是衛無雙和蘇荷。
想想平安孤零零一人,唯有孩子能延續賈家的血脈,若是因此出了岔子,她能記仇一輩子。
王忠良想到了先前接到的消息,越發的覺得古怪了,“那些僧人在賈家門外喧囂不休,賈家家人和他們對峙,就在此時,來了十餘道人,雙方爭執,道人說武陽侯乃是道門中人……”
李治一怔,心想賈平安何時入的道門?
他看了武媚一眼,“你可知此事?”
武媚搖頭,“臣妾從未聽聞平安入道門。他若是入了,定然不會瞞著臣妾。”
“那些道人和僧人隨後發生了衝突,十餘道人把那些僧人打的狼狽逃竄。”
李治:“……”
武媚:“……”
平安這是從哪得了道門的幫助?
“太史令!”
李治想到了李淳風,“讓太史令進宮。”
“陛下,太史令說忙著呢!”
李治黑臉,“這是何意?”
“一群道人聚在一起爭執,太史令掌總,麵色通紅的,看著好似……洋洋得意。”
今日見鬼了!
但李大爺顯然及時發現了自己的錯誤,隨後進宮請罪。
“今日道人們去了道德坊,和僧人衝突,說武陽侯乃是道門中人,為何?”
李治很是好奇,特彆是老李家自稱老子後裔,所以道家按理就該飛黃騰達了。
可道家的收徒方式讓人無語,竟然說什麼緣分,於是多年下來依舊不見人丁興旺。
秘籍的事說不說?
說了顯得我道門見利忘義,不妥!
不說……那該尋個什麼理由?
李淳風不愧是老江湖,抬頭道:“陛下,上次武陽侯給了水飛法,對道門幫助頗大……”
“何為水飛法?”
李淳風解釋了一番,李治不禁頻頻點頭,“果然巧妙。”
“今日貧……今日臣與諸位道友聚會,聽聞僧人們竟然為了隱戶之事對武陽侯發難,頓時就怒了了。”
李淳風誠懇的道:“陛下,道門雖是方外,可大唐不寧,何來的方外?此等事道門義不容辭,隨即諸位道友就叫了弟子去道德坊。”
小賈,老夫一番話倒是虧欠你了。
他不知道賈平安才將表忠心,不說無極圖之事反而是天衣無縫。
道門果然是皇室的貼心人,雖然不爭氣,平日裡爭鬥不過佛門,不過精神可嘉。
隨後宮中就傳出了話。
……
“師父!”
新明急匆匆的跑了進來,一臉崇拜之色。
安雲睜開眼睛,“何事這般急躁?”
他對這個弟子最不滿意的就是性子,太急躁了。
新明歡喜的道:“先前那些人來咱們這說是一起去道德坊,師父你婉拒了,如今消息來了,那夥人在道德坊被一夥道人打的抱頭鼠竄。”
正在看書的新德笑道:“果真?”
新明點頭,“我還看到了幾個被打的鼻青臉腫的,說是那些道人好凶惡。”
安雲歎道:“道門插手了,什麼理由?”
“說賈平安是道門中人。”
“這個理由牽強,不過足夠應付那些人了。”安雲搖頭,“賈平安有了道門撐腰,再想動他就難了。”
新明坐下,有些不安分的拿起經文看了幾眼,然後說道:“那些人說下次定然要讓那些道人好看。”
“不要摻和。”
安雲重新閉上眼睛。
外麵突然傳來了喧嘩,新明蹦起來就跑。
安雲搖頭,“沒有定力。”
“師父!”
新明的聲音聽著有些幸災樂禍。
“師父,宮中傳來消息,今日去了道德坊的僧人一律收回度牒!”
安雲也穩不住了,“沒聽錯?”
“沒聽錯。”
安雲歎息,“這些人衝動了,忘記了方外不可乾涉這等事,皇帝怒了,一怒之下,這數十人從今年開始就要繳納賦稅,這也就罷了,那些寺裡有錢,自然會給他們。可服役怎麼辦?”
長安縣的勞役可不少,到時候把那些僧人叫去……
三人麵麵相覷。
……
百騎裡此刻已經成了歡樂的海洋。
“五香樓!”
有人在高呼。
“百騎貸!”
明靜振臂歡呼。
瑪德!
賈平安沒好氣的道:“五香樓去了作甚?下衙了一起聚餐,長安食堂!”
長安食堂吃飯可不便宜,百騎裡吃過的寥寥可數,所以才將失望的又歡喜了起來。
“百騎貸!”
明靜不屈不撓。
賈平安冷著臉,“果真要?”
明靜伸手,心中盤算了一下,“不許要利息。”
無息貸款,那豈不是不花白不花?
明靜心中暗爽。
賈平安摸了摸,右手握拳放在明靜的手心上方,鬆開,然後閃人。
明靜以為是金銀,不禁暗喜。
低頭,兩枚銅錢!
“賈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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