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進去一看,高陽蓋著被子在酣睡,臉上發絲淩亂,還帶著緋紅。
這一覺直至午後。
“公主,有客人。”
“誰?”
高陽醒來,隻覺得精神放空,空氣都仿佛帶著幸福的味道。
“是柳奭家的女人。”
高陽剛擁被坐起來,聞言皺眉,“不見!”
肖玲說道:“公主,畢竟來者是客!”
“天台山刺客之事弄不好就是柳奭的手筆,真當我是蠢人嗎?”
高陽冷笑。
隨後她打著哈欠起床。
沐浴更衣,接著去吃遲來的午飯。
午飯結束,高陽起身準備在府裡轉轉。
“公主,有人求見,說是武昭儀家的人。”
高陽點頭,晚些有人帶著一個女人進來。
女人看著二十多歲,臉微圓,一張嘴笑起來就有些純真的味道。
“見過公主。”女人自我介紹,“奴是昭儀家老夫人身邊的苗鳳,今日來是想請教公主,那武陽侯如何。”
你這個時候來請教這個問題,什麼意思?
難道是譏諷我麼?
不會!
高陽知曉武媚的母親就在長安城中,而且前陣子頻繁去長孫無忌家求見,勸說長孫無忌鬆口,讓皇帝廢後,可無功而返。
問小賈?
她淡淡的道:“這話怎麼說?”
你沒頭沒腦的就問一個大唐侯爵,合適嗎?
這一刻高陽冷若冰霜。
苗鳳趕緊堆笑道:“明日老夫人出行,昭儀安排了武陽侯隨行,老夫人沒見過武陽侯,就讓奴來請教公主。”
小賈……是個好人!
“武陽侯是個好人!”
就這?
苗鳳一臉渴望,“公主,敢問武陽侯人品如何?”
問彆人的人品,彆人說了是交淺言深,不說得罪人。
這個女人,果真是沒分寸!
趕她走?
罷了,畢竟是小賈阿姐家的仆役,我忍一下。
高陽皺眉道:“人品如何,武陽侯執掌百騎,你說人品如何?”
肖玲乾咳一聲,“公主還有些事。”
逐客令一下,苗鳳隻能福身告辭。
回到家,楊氏剛午睡起來。
她雖然七十餘歲了,但肌膚依舊細嫩,皺紋細而少,容顏宛如中年婦人。
“老夫人。”
“苗鳳啊!”
楊氏呆呆的坐在榻上,“媚娘都要做皇後了,為何不能見玄奘一麵?我記得以前玄奘還經常入宮的。哎!這個女兒啊!如今越發的威嚴了,我的話卻是無用。”
苗鳳趕緊勸了一陣子,楊氏歎道:“那個賈平安如何?”
苗鳳行禮,“老夫人,那高陽公主說武陽侯人品頗好。”
楊氏點頭,“有人說他是個掃把星,可媚娘卻說不是,這還讓他來護送,媚娘這是想讓我見見他,知曉一些他的事,用心良苦。”
苗鳳先前被高陽一眼看的遍體生寒,此刻想起來依舊覺得有些後怕,“老夫人,傳聞公主和他有些親密呢!”
“親密就親密吧。”楊氏淡淡的道:“但凡男人,罕有不貪女色的。男歡女愛,此乃天性,無需乾涉。”
“是!”
……
賈平安回到了家中,先去看了兩個大肚婆。
“醫官說也就是一兩個月之內就要生了。”
衛無雙很是淡定,“妾身在想會是個什麼。”
是個皺皺巴巴的小猴子!
蘇荷看著大肚子,“夫君,會是個什麼?”
她問的是性彆。
賈平安隨口道:“是個皺皺巴巴的小猴子。”
蘇荷神色呆滯,然後眼中多了淚光。
“小猴子?”
衛無雙覺得不對勁,剛想勸,蘇荷已經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我去!
這是什麼情況?
賈平安傻眼了。
隨後就是一場嚎哭。
賈平安手足無措的勸了許久。
“小猴子……小猴子說的是孩子,剛出生的孩子就像是一隻小猴子。”
“真的?”蘇荷淚眼朦朧的抬頭。
“真的!”賈平安賭咒發誓,“若是假的,為夫以後釣魚一條都不中。”
這個誓言很惡毒,蘇荷暫時相信了,然後就此睡去。
“夫君說話越發的輕佻的。”衛無雙很不滿,“蘇荷懷胎本就有些膽怯,夫君說什麼小猴子,她嚇唬的不行。若是膽子小的,說不得就要出事。”
後世說為你生猴子很普遍,但在此刻你若是去彆人家說你媳婦生下來的會是個小猴子,保證一家子男女混合多人打,還不帶停手的。
順口了順口了!
要忌口!
當夜賈平安就陪著蘇荷睡。
半夜,他夢到了自己還在前世,和一群損友在路邊攤擼串喝啤酒,對麵幾個女孩和他們說笑。突然,一個女孩漸漸變了,尖牙利齒的,揮舞手臂喊道:“賤人,你才是小猴子,你全家都是小猴子!”
賈平安猛地醒來,就看到一個披頭散發的人趴在自己的身上。
他發誓自己這一刻血液,不,是全身都凝固了。
原來恐懼到了極點就是沒有恐懼嗎?
這一刻賈平安隻覺得世間的一切都停滯了。
然後,一股子熟悉的味道傳來。
蘇荷的發香。
含著皂角味道。
皂角還是他親自去打的,弄乾,要洗頭時就剪碎,略微熬煮一下,水溫溫的時候就把長發放進去泡洗。
賈平安伸手扶住她,“起夜?”
“嗯!”
賈平安趕緊起身,把她扶下床,“慢一些,可要我護著去?”
不出所料,蘇荷馬上就堅定的道:“不要。”
回來後重新躺下,蘇荷有些焦慮,“夫君,孩子是什麼樣的?”
老子自作孽啊!
賈平安想一巴掌拍死自己,然後柔聲道:“孩子在羊水裡浸泡著,所以剛出生時看著皺皺巴巴的。可等過了幾日,漸漸就長開了,白白胖胖的,抱著就舍不得撒手。”
“真的?”
“當然是真的,不信等丈母哪日來了,你隻管去問,你當年可是出生時皺皺巴巴的?”
“我哪裡皺皺巴巴了?郎君胡說。”
蘇荷身體一陣扭動,嚇到了賈平安。
“好好好,你生下來就是白白胖胖的。”
蘇荷摟著他的脖頸,突然問道“夫君,你說……再過十年,你可還會這般待我?”
“再過二十年也是如此。”
“那再過三十年呢?”
“夫君!”
賈平安裝睡。
“武陽侯,再過三十年,我們依舊雙修,好不好?不過你不許搶我的雞腿。”
……
早上起床,賈師傅精神抖索,杜賀見了,猶豫再三,等他操練結束後,近前說道:“郎君,我這裡有些話不知當說不當說。”
“說吧。”
賈平安最不喜歡這等賣關子。
“哎!”杜賀先歎息一聲,“那日醫官來,王老二去問,說自家娘子若是有孕了,可能那個啥……行房。醫官說了,最好不要,總之難免傷了婦人。”
賈平安先是一怔,然後才知曉這貨是來了個間接進諫,暗示他莫要孕期行房。
“見過郎君!”
王老二姍姍來遲,一溜煙往廚房跑。進去就問道:“曹二,今日可有蛋羹?我家……我想吃。”
曹二罵道:“蛋羹蛋羹,這家裡的雞每日吃蟲子,也不見你去尋些來,到了季節也不去尋些蝗蟲來,這雞天冷了下蛋少不知道?再說你吃個屁的蛋羹,上次還說什麼吃著太嫩,還是要煎著吃的好,油性大,是你家婆娘吧?正好二位夫人要做蛋羹,回頭給你家婆娘做一碗。”
王老二一陣感謝。
杜賀笑道:“以往曹二要是這般和他說話,多半是要動手的。”
“這便是百煉鋼也能為繞指柔啊!”
杜賀眼前一亮,“郎君此言大妙,可謂是男女情義的妙語!”
嗬嗬!
我滿肚子都是這些騷話,隻是懶得說。
吃了早飯,賈平安徑直去尋楊氏。
到了地方,見外麵有幾輛馬車,賈平安就衝著門子說道:“告訴老夫人一聲,我來了。”
“你是誰?”
賈平安愕然。
然後笑道:“賈平安!”
我和這些人叫什麼勁呢!
前世壓力大,遇到事兒就容易炸,但這一世就好多了。
那門子看了他一眼,“哪的?”
“百騎的!”
賈平安猛地覺得不對。
這是阿姐的娘家,自己和阿姐的關係長安知道的人不少,娘家怎麼不知道?
這是故意耍我呢!
門子微笑著,可卻沒有進去稟告。
賈平安的火氣騰地一下就起來了,徑直走了過去。
門子一臉訝然,“武陽侯還請在外麵等候。”
“我先前和你說了我是武陽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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