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出此事的是李旭的一個侍妾。
根據侍妾的吐露,李旭在酒後和她2333時說了此事,得意洋洋的。
“武陽侯,刑部請你去。”
事兒來了。
賈平安交代道,“家中一切不變,我去去就來。”
他說的自己就像是去赴宴般的輕鬆。
衛無雙和蘇荷沉默了。
“無雙,夫君會不會被……”
蘇荷不敢想了。
衛無雙深吸一口氣,“可能吧,不過就算是被關押了,回頭我去送飯,你在家中帶孩子。”
……
賈平安跟著到了刑部。
一進去他就看到了王琦等人。
王琦的嘴唇很紅,賈平安見了就覺得膈應。
“你也有今日?”
王琦的眼睛微眯,“殺宗室者,必然以命償命,等你去後,我會為你焚香燒紙。”
“給你自己留著吧。”
賈平安的目光越過他。
陳二娘看著就像是一朵悄然暫放的花,神色平靜。
你在裝鎮定……王琦笑了,“這是刑部,不是百騎。”
陳二娘突然抬頭看了賈平安一眼。
他依舊很鎮定,不是裝的。
陳二娘不禁低歎。
等賈平安去後,王琦緊緊跟在後麵。
周醒的聲音就像是毒蛇在吐信子,“你心疼了?是了,賈平安年少多才,還俊美,你見到他就心動了。”
我是有些心動了,但你算個什麼東西?
陳二娘回身,“你就像是一坨狗屎。”
何解?
“丟在街上人人避之而不及,連踩都不肯踩一下。”
周醒麵色陰冷,“去看看吧,等賈平安被拿下,我看你可還能淡定。”
……
“皇後,武陽侯去了刑部。”
邵鵬覺得這事兒真的是……那日賈平安去見了皇帝,誰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接著外麵就有傳言,說賈平安殺了李旭。
武媚沒抬頭,依舊在看著奏疏,“知道了。”
周山象忍不住低聲道:“皇後,弄不好……就算是李旭動手在前,武陽侯怕是會被流放呢!”
武媚冷冷的道:“賈家兩個弱女子,還有兩個孩子,家中唯一的護衛還斷了一隻手,這般無害的賈家,李旭就為了和太子的爭執,竟然令人去縱火,其心可誅!”
邵鵬身體一震。
皇後這幾日沒吭聲,原來一直在等著。
——其心可誅!
這是皇後對李旭縱火事件的定性。
“那日在城外,李旭故意試探太子,打探陛下的病情,被平安當眾駁斥,由此他記恨在心,就令人去縱火。幸而老天有眼,賈家正好有人發現,否則等平安下衙回家,看的的便是一片廢墟,何其殘忍!”
武媚一拍案幾,鳳眼中多了冷色,“那賤婢為何說了此事?”
邵鵬也覺得奇怪,“李旭死後,家中也有人承襲家財,那侍妾自然衣食無憂,為何要說出此事?”
彆以為什麼一朝天子一朝臣,不存在的,仆役和侍妾都類似於財產,主人可以換,他們卻一直存在。
“說出此事,李旭的名聲不保,李家也會仇視此人,她哪來的膽子?”武媚早就分析清楚了此事,“定然背後有人攛掇。宗室?他們目前不敢這般做。那是誰?”
……
刑部。
刑部侍郎莊丘冷冷的道:“你得知縱火的指使者乃是李旭,就帶著王老二出門,大晚上你在朱雀街轉悠,最後卻在看到皇城後掉頭回家。你在遮掩什麼?”
賈平安站在那裡,還有閒情雅致打量著這間屋子的構造。
看看那棵木柱子,這麼粗,可惜了啊!
“莊侍郎,汙蔑人不需要證據的嗎?”
賈平安問道。
“證據?”莊丘冷笑道:“李旭被殺之時,你正好在朱雀街,這便是證據。”
“當時在朱雀街的不止我一人。”
“彆人沒有動機!”
莊丘的眼中多了厲色,“刑部的人正在查你家中的家仆,能動手的就是王老二,可百騎呢?難保你在百騎有心腹暗自下手。”
蠢逼!
賈平安想捧腹大笑。
邊上有兩個男女,男子指著賈平安罵道:“奸賊,你殺我兄長,且等著受死吧!”
那個女子就是舉報的侍妾,她抬頭,楚楚可憐的讓賈師傅想到新城那朵小白花,“郎君對奴情深義重,可惜……”
這特娘的演戲演的不錯啊!
一個小吏進來,“莊侍郎,他們已經查清,那一日是賈家的徐小魚出來打聽那三人的去向。”
果然,這條線瞞不住人。
但賈平安壓根就沒想過瞞住誰。
莊丘長笑一聲,“賈平安,果然是你!”
“來人!”
他是關隴的人,關隴一係對武媚不屑之極,張口賤婢,閉口賤人。恨不能把武媚架火堆上燒死。
而賈平安和武媚姐弟相稱,是武媚在外朝的幫手,這些人恨不能除之而後快。
可這幾年下來,王琦等人手段使儘,賈平安依舊活蹦亂跳的。
今日機會來了!
“莊侍郎何以斷言人是賈家殺的?”
賈平安覺得現在的審案程序有很大的問題,“查探縱火的凶手有錯?”
“可你查到了是誰……”
“誰說我查到了?”
咦!
是啊!
誰說賈平安查到了?
他又沒有親臨李家大門外,誰敢說他查到了?
這便是狡辯。
有恃無恐。
莊丘一拍案幾,“可你卻忘記了……此事無需人證,隻需心證。”
心證可以是推理!
“所有的線都彙攏在了你這裡,來人,把此事稟告長孫相公處,請朝中和陛下決斷。”
王琦在外麵,聽到這裡後,對周醒說道:“宗室義憤填膺,陛下也護不住賈平安。”
周醒興奮的道:“可能弄死他?”
王琦很冷靜,“不能。李旭動手在前,賈平安是報複。不過流放在所難免。”
“有人來了。”
來的是邵鵬。
“皇後有話。”
莊丘冷冷的道;“皇後也不能乾涉刑部斷案!”
老夫不買賬,你武媚能如何?
難道你還能衝出宮來痛打老夫一頓不成?
邵鵬徑直說道:“此事看似汙蔑,可內裡卻是衝著太子下毒手。當日在城外,李旭用心險惡,想讓太子當眾出醜,幸而武陽侯出言嗬斥。那李旭由此懷恨在心,竟然令人去賈家縱火……此等人死有餘辜,可死後竟然有人借此汙蔑武陽侯,無恥!”
李家完蛋了!
皇後指征李旭對太子下手,誰都救不了李家。
李旭的兄弟麵色一變,“此事……和我無關!我那日沒去!”
晚了!
賈平安覺得這貨想的真美,“從你進了這裡開始,此事就無可挽回。你想置賈某於死地,那麼由此帶來的後果你也得有勇氣去承擔。”
那個小妾麵色大變,看了莊丘一眼,“奴不知這些。”
誰都不敢和圖謀太子的罪名掛鉤,否則不隻是皇後,皇帝也會震怒出手。
莊丘神色平靜,“老夫隻知道律法!”
這兩個證人倒黴了和他沒關係,他隻需釘死賈平安就是頭功。
“宮中來人了。”
“是王中官。”
王忠良被人簇擁著進來,看了賈平安一眼,說道:“此案早就有了結果,為何反複?”
什麼?
什麼結果?
讓賈平安回家是皇帝的吩咐,若是早就有了結果,皇帝為何不說出來?
一群人滿頭霧水。
“高陽公主遣人來了。”
錢二就像是個惡霸般的進來,“那日公主有事請武陽侯幫忙,什麼殺人……誰說的?”
羔羊……
這個娘們這幾天沒露麵,賈平安還在嘀咕是不是懷孕了,沒想到肚子裡沒憋孩子,而是憋了個作證的大招。
莊丘麵色難看。
“新城公主府上來人了。”
來的是府上的管事,一開口就是金句,“武陽侯是個好人。”
好人賈臉頰抽搐,心想兩個公主為自己作證,家中的媳婦兒會不會覺得有問題?
“公主那日聽聞高陽公主尋武陽侯有事,怎地他竟然還有空去殺人?”
兩個作證的出現了。
王忠良很懵逼。
咱都還沒放大招呢!
這怎麼就……
莊丘一拍案幾,“賈平安令人動手殺人!”
是啊!
說完後,他發現王忠良竟然一臉舒坦的模樣,心中不禁一個咯噔。
這是何意?
“此事早已查明,李旭的管事王洪令人去賈家縱火,事敗後王洪索取錢財,李旭不肯給,並毆打了王洪,王洪失手打殺了李旭……”
莊丘愣住了,“可……這竟然都查出來了,為何不說。”
你蠢得一比!
王忠良冷冷的道:“此乃宗室醜聞,陛下也為之黯然,隻能遮掩。可沒想到卻是宗室主動把此事挑起來……”
自作孽!
“這……”
莊丘還想質疑。
王忠良冷哼一聲,“誰有疑問?”
鴉雀無聲。
帝王出麵背書了,你來質疑一個試試。
關鍵是管事王洪在皇帝的手中,你怎麼質疑?
最厲害的還是李治。
這幾日他不動聲色的看著眾人鬨騰,隨後讓賈平安回家。這個決定看似認為賈平安有罪,但實際上隻是一個引蛇出洞的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