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洪笑道:“武陽侯的手段……果真是厲害。”
台子上,李治很是滿意的道:“軍中當效仿此法,勤加操練。”
眾將轟然應諾!
李治握著李弘的手,微微抬頭。李弘同樣如此,隻是他小,看著帶著稚氣,頗為可愛。
李治準備回去,他回身看了一眼,最後衝著賈平安微微頷首。
蔣林遵隻覺得心頭作痛,那種萬蟻噬心的難受驅使著他奮力呼吸著。
旁人也就罷了,賈平安此人把儒學比作是禍害,堪稱是他的生死大敵。
可賈平安此刻卻被皇帝矚目讚許,而太子更是用一句‘打他’,讓他無言以對。
一個咄咄逼人的太子……
一個軟弱聽話的太子……
一種古怪的念頭襲來,蔣林遵趕緊驅散。
“新學竟然有這等學問,可見博大精深。”
“是啊!滕王他們就在學新學,後來陛下讓他管著宮中的許多事,越發的得意了。”
“住口!”
蔣林遵回身,低喝道:“那是咱們的大敵!”
兩個太子屬官都是學過儒學的,聞言其中一人不滿的道:“武陽侯隻是說儒學不能什麼都乾,也乾不了,乾不好……他也未曾說反對儒學。”
蔣林遵眼睛發紅,“他想把儒學從太子的身邊驅走,這還不是嗎?”
那人一笑,“昨日下官聽曹英雄說過,武陽侯從未說過這等話,他隻是說儒學不該把太子往迂腐軟弱的方向去教授。”
蔣林遵一怔,“儒學何曾迂腐?”
兩個屬官打個嗬嗬,隨後離去。
“儒學隻是學問罷了,為何蔣林遵這般不依不饒?”
“他想成為太子的老師,以後太子若是……那他就順理成章的成為重臣。”
“原來不是為了儒學?”
“屁的儒學,都有自己的小算盤呢!”
“咦!你也學了算盤?”
“是啊!學了算盤,就算是要計算什麼……不但快,還準。”
“……”
……
操練結束,老將們大喜,於是就尋了一家青樓慶賀。
“小賈!”
蘇定方拽住賈平安,罵道:“在樹敦城時,老夫把後背交給了你,為何去堵達賽的後路不給老夫說一聲?”
老蘇喝多了,賈平安忽悠了幾句,借機跑路。
“哪裡跑!”
程知節今日心情巨好,一個走馬活擒就把賈平安拿下。
“新學那邊……給老夫留個……”
留個什麼?
賈平安覺得老程飄了。
他的兒孫學新學,那就是打崔氏的臉。
所以這事兒……
閃!
此刻還不到午時。
賈平安出去後,意外遇到了程家的管事。
“武陽侯,可看到我家阿郎了嗎?”
賈平安一臉糾結,“可是有急事?”
“是啊!家中夫人有急事尋他。”
“哎!”賈平安唏噓了一番,“在青樓。”
他回到了兵部,先去照個麵。
“乾得好!”
任雅相今日也在邊上旁觀了這一次較量。
“一切依從實戰出發,那些操練的手段讓老夫也頗為驚奇,可見新學頗多好處,為何不肯教授?”
這一次新學算是在大庭廣眾之下露了個臉,堪稱是風光無限。
“才疏學淺。”
任雅相想想也就明白了。
賈平安順勢以編寫新學知識為由跑了。
回到家中,閨女的手指頭差不多好了,隻剩下些青色的痕跡。
“阿耶,去抓蟲子。”
孩子對整個世界都很是好奇,而且他們此刻更喜歡微觀的事物,比如說蟲子。
賈平安帶著兩個孩子出門,正好趙岩聽聞他回家後來請教功課。
“彆整日弄那些,走,去田邊轉轉。”
趙岩剛做爹,身上依舊是帶著奶腥味。
到了田邊,賈平安坐在田坎邊,任由女仆護著兩個孩子在周圍玩耍。
“記住了,彆讓他們把臟手放嘴裡去!”
侍女應了。
趙岩隨即就請教了幾個問題。
這娃越發的厲害了。
賈平安和他在田坎邊演算。
趙岩突然問道:“先生,你學究天人,為何不肯把那些學問都教授出去?”
這娃有些單純了。
賈平安笑了笑。
“阿福!”
阿福來了,和兩個孩子玩鬨。
賈平安愜意的道:“新學裡的那些學識有許多能為今日所用,那些我丟了不少在算學裡。至於教授給你的那些,有的太厲害了,譬如說那些磁電的常識,你覺得說出去那些人會如何?”
趙岩楞了一下。
“他們會說這是瘋子的夢囈!”賈平安必須要感謝大唐,在這裡他能把那些學識丟到算學裡,而不用擔心被群起而攻之,也不必擔心算學關門大吉。
“領先半步是天才,領先一步是瘋子。”賈平安拍拍他的肩膀,“想被人研究嗎?”
呃!
趙岩苦著臉,“先生你說過解剖的一些事……不想。”
“那就循序漸進,莫要一下把那些東西丟出來,會給新學和自己帶來巨大的麻煩。”
什麼數理化,什麼高精尖……在這個時代你放一個是天才,放兩個就是妖孽,回頭皇帝會令人盯著你,那些重臣會把你的一言一行剖析的清清楚楚,把你的事兒放大一點一滴的看……
那樣的日子,生不如死!
“先生忍辱負重……”
趙岩不禁為賈平安感到了憋屈。
“扯淡,我什麼忍辱負重?”
賈平安笑道:“我有妻兒,能看著孩子順利成長就是我最大的夢想,至於其它……我彆無所求。”
“阿耶!”
兜兜拿著東西在跑,賈平安急忙迎過去。
“阿耶!”
兜兜興奮的道:“蝗蟲!”
她驕傲的舉起手,手中捏著一隻蝗蟲。
“我家兜兜果然是最厲害。”
趙岩看著這一幕,突然歎道:“先生灑脫,我不如。”
……
第二日,賈平安好歹來兵部照個麵。
早晨大佬們要聚會議事,賈平安如今也有資格了,但……
“一邊煮茶,一邊議事,老夫覺著妥當。”
兩個侍郎一臉讚同。
黃洋笑道:“下官喝過許多茶湯,說來奇怪,卻數任尚書煮的最好喝。”
任雅相含笑道:“老夫煮茶多年,早已爐火純青。”
等茶水煮好後,賈平安果斷繼續‘不喜歡喝茶’。
不過這也沒錯,百騎的都知道大統領從不喜歡煮茶這玩意兒,說是不如來一碗魚湯。
四人喝的同屋異夢,然後讚不絕口。
賈平安忍笑出去。
回到值房,小吏陳進法已經把值房清理了一遍,乾乾淨淨,很是清爽。
“見過武陽侯。”
陳進法一笑,厚厚的嘴唇就翻開,頓時一種憨厚的感覺迎麵撲來。
“武陽侯操練左衛之事傳遍了兵部,下官最近和人閒聊,許多人讚不絕口,都說若是能跟隨武陽侯學兵法,那便是祖宗顯靈了。”
賈平安坐下,陳進法想起一事,“對了,新羅那邊有個叫做金華泰的人被送到了長安,才將去了鴻臚寺,說是有什麼機密事。”
新羅……
賈平安想到的是金春秋。
那個白眼狼,此刻大概正在想著怎麼忽悠大唐進攻高麗吧。
任雅相晚些召集人議事。
“新羅那邊傳來消息,高麗和百濟最近鬨了些事,兩邊生疏了。”
嗬嗬!
尤式笑道:“新羅使者可不是這般說的,一開口就是高麗和百濟聯手,新羅苦不堪言,大唐再不出手就要出大事了。”
任雅相看了賈平安一眼,“武陽侯當年出使遼東,給咱們說說。”
黃洋看了賈平安一眼,“此一時,彼一時吧。”
“一個樣!”賈平安說道:“看新羅,要看金春秋和金庾信。當年他們就聯手掌控朝政,所謂的真德女王不過是傀儡罷了。”
真德女王還為皇帝送上了禮物,刺繡版本的太平頌。皇帝還被忽悠了一下,結果賈平安去了一趟遼東,這才知曉一切都是假的。
“金春秋野心勃勃,此人一心想滅了百濟,隨後擠壓高麗,如此獨霸半島。”
吳奎皺眉,“高麗不會允許。”
“若是高麗被大唐滅了呢?”
賈平安微微一笑。
吳奎一怔,“你是說,新羅是想利用大唐?”
賈平安點頭。
這個分析朝中的君皇帝宰相們都知道,任雅相剛回長安,卻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分析,不禁笑了,“蕞爾小國,大唐一巴掌就能拍死它。”
“若是大唐無暇他顧呢?”
那塊地方多山,大唐的優勢不容易發揮出來。
任雅相幾人在分析此事,包東來尋賈平安。
“武陽侯,那金華泰在遼東殺了咱們的百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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