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師生都知曉,明日國子監就要出大事了。
莫幀出來,冷冷的道:“算學這是想做什麼?韓瑋,你來說。”
這是精準打擊!
韓瑋稱賈平安可為吾師,為新學搖旗呐喊不遺餘力,莫幀此刻出手,正中七寸!
韓瑋上前,“祭酒,算學的錢糧短了不少,飯堂的飯菜難以下咽,學生們為此抱怨……”
“這是你的蠱惑!”
莫幀冷笑道:“若非你的蠱惑,他們怎敢對老夫動手?”
這是要趕儘殺絕了!
韓瑋看了那六人一眼,心中一橫,“今日……”
“武陽侯來了!”
賈平安策馬疾馳而來,路上有人想阻攔,他罵道:“滾!”
算學的師生看到他不禁生出了一種自己外麵被人欺負後,家中的靠山來了的感動。
莫幀回身看著他,冷笑道:“此人跋扈,算學之事與他無關,老夫倒要看看他今日能如何……動手?老夫若是退半步,便就此致仕!”
小吏發現他的眼中竟然有興奮之色。
難道祭酒渴望和武陽侯來一次衝突?
賈平安下馬,疾步過來,問道:“何事?”
莫幀冷冷的道;“與你何乾?”
“你這語氣我不喜。”
賈平安第一次見到莫幀,就不喜歡此人的刻薄氣息,“所謂相由心生,你這一看就是刻薄臉,想來說話定然是尖酸刻薄……”
有人捂嘴。
這特娘的說的太對了。
莫幀才將來國子監,說的話刻薄的讓人想動手。
“你這般羞辱老夫,目的不過是想為他們開脫而已……”
他指著額頭,“眾目睽睽之下,算學的學生悍然動手,韓瑋是主謀,幾個學生被他蠱惑……”
這一家夥就準備把算學打入深淵。
魏俊昂首,“武陽侯,此事乃是我所為,一人做事一人當!”
莫幀隻是冷笑。
那些師生都神色黯然。
“今日算學怕是要完了!”
“……”
氣氛莫名的悲壯!
莫幀厲喝道:“那六個學生放歸,明日朝中老夫自然有話說。至於韓瑋……老夫在國子監一日,你就彆想踏入國子監一步!”
毀前程啊!
韓瑋麵色蒼白。
賈平安淡淡的道:“可我怎麼聽聞……是學生得知算學的錢糧被貪腐,義憤填膺來問你,你卻破口大罵,學生們血氣方剛,自然怒不可遏……”
他回身。
這樣也行?
武陽侯果然是好手段!
就在算學上下心喪若死時,就在莫幀心中暗爽時,賈平安出手了。
貪腐!
算學的錢糧被克扣,貪腐必然不敢,但我說你是貪腐有問題?
你若是自辯並未貪腐,那你為何私下扣住了那些錢糧!
莫幀麵色慘白,“血口噴人,那些錢糧好端端的就在……”
賈平安哦了一聲,“原來果真是貪腐了算學的錢糧!”
老夫為何這般……莫幀隻覺得渾身發熱,“那些錢糧隻是暫存著……”
賈平安的眼中猛地多了怒火,“存著?今日說是存著,可若是沒有算學師生的義憤填膺,你會承認那些錢糧是存著?過一陣子定然就變成了你的囊中之物。莫幀,你這個老賊!”
要給對手扣黑鍋嗎?
要坑新學嗎?
賈某奉陪!
“你……你……你……血口噴人!”
莫幀此刻想辯駁,可怎麼辯?
你說我隻是把錢糧暫時扣下,忘記發了……巴拉巴拉一大堆,這樣能搪塞了吧。
可賈平安卻說你是準備等風平浪靜後再把那些錢糧都給貪了。
這一招堪稱是天外飛仙,如羚羊掛角,打的莫幀毫無還手之力。
你犯錯在前,再想彌補……怎麼彌補!
趁你病,要你命!
賈平安回身,“算學的賬冊都封存了。”
一個助教舉手,“我去!”
“我等也去!”
怒了!
從莫幀就任以來,算學就被百般打壓,他們一直在忍耐,一直憋屈著。今日賈平安一招封喉,算學的師生都不禁為之雀躍。
至於翻臉……
“以後咱們在國子監可沒法做人了。”
“還做什麼人?莫幀都沒把咱們當人看,咱們難道還得把臉送上去任由他抽打?”
“走!”
賈平安看了那六個學生一眼,“你等得知了莫幀貪腐的消息,義憤填膺,可也不敢動手……對了,誰動的手?”
這不對啊!
“兄長!”
李敬業來了。
他一進來就罵道:“我半路聽聞有人想害你,誰?”
他目光轉動,凶光四射。
“英國公家的孫兒!”
莫幀厲喝道:“有人要動手了!”
這是想碰瓷!
賈平安冷冷一笑,“魏俊,你等誰動的手?”
魏俊一個激靈。
我都說了是自己動的手,武陽侯為何還要問?
這……
當時好像沒人仔細看清?
武陽侯……果然是名將!
魏俊悲憤的道:“我也不知,莫幀出來就說是我等做的。他血口噴人。”
賈平安歎道:“那你為何承認?”
這個……
賈平安拍拍李敬業的肩膀,“好兄弟!”
兄弟情義……
妙啊!
魏俊低頭,“我聽聞莫幀要處置他們,為了兄弟情義,我便出頭認了此事。”
演技差點意思。
但已經足夠了!
賈平安回身,“莫祭酒,你痛恨新學也就罷了,為何對算學下狠手?那些學生誰不是家中的珍寶?被送到國子監來也隻是想好生讀書,為大唐效力。可你卻為了一己之私……”
賈平安深吸一口氣,“你號稱大儒,所以對新學深惡痛絕,道不同而已。可你想對新學下手。想衝著賈某下手隻管來,為何對這些懵懂的學生動手?”
莫幀喘息道:“老夫從未貪腐,算學的錢糧老夫本想明日發下去……”
撒比!
賈平安問道:“算學以前可問過錢糧?”
有學生說道:“武陽侯,問過,就是前陣子,咱們還被他嗬斥,說若是不回去,國子監的規矩就為算學而設。”
“老狗!”
賈平安回身怒斥道:“上次你為何不發錢糧?難道那些錢糧在你這裡還能下崽?你分明就是意欲貪腐!”
莫幀怒吼,“純屬汙蔑,老夫若是貪腐了那些錢糧……死無葬身之地!”
李敬業仔細看著他,“小時候我聽長輩說起,越是喜歡發誓的,就越不把誓言放在心上……你一看就是個騙子!”
越是喜歡發誓的,就越不把誓言放在心上!
這話竟然格外的精辟!
莫幀氣得渾身打顫。
李敬業歎息一聲,“真正有理的人都會滔滔不絕,可你卻啞口無言,隻知道無能顫抖。”
莫幀麵色煞白。
李敬業覺得這個對手太無能了些,“麵色煞白,多半是擔心害怕。你害怕何事?定然就是貪腐了。”
他回身,“兄長,這等人隨便問問就好了,走,咱們去平康坊。”
這娃的兩萬錢被老李沒收了,老李信誓旦旦的說過陣子給他,但按照賈平安的推算,這錢大概就回不來了。
莫幀兩眼泛白,嗝兒一聲,竟然暈過去了。
“祭酒!”有人趕緊上來攙扶。
李敬業詫異,“這是……想裝暈逃脫責罰?”
莫幀的手顫抖了一下。
嘴張開。
噗!
一口老血竟然就噴了出來。
他睜開眼睛,嘶聲道:“老夫要求見陛下!”
轉瞬,他的氣勢就如同股市般的一瀉千裡。
“兄長,趕緊走吧,晚些六街打鼓了。”
李敬業覺得這事兒沒有去看胡女甩屁股重要。
賈平安看了魏俊等人一眼,“回家照實和長輩說了此事,告訴他們,有事……算我的!”
“武陽侯豪邁!”魏俊毫不猶豫的躬身,“阿翁說新學厲害,我心中不以為然,可今日一見武陽侯……可為我的先生,請受我一禮!”
六人一起躬身行禮。
賈平安負手而立。
“好好學習!”
金吾衛那邊求援,來了個將軍。
“莫祭酒,有話好說!”
將軍進來,首先入眼所見的就是被人扶著,神色萎靡,嘴角帶血……身前一灘血的莫幀。
不是說莫幀氣勢洶洶嗎?
“莫……祭酒,你如何這般狼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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