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無忌說道:“吐蕃大敗之後,祿東讚會繼續舔傷口,而突厥和高麗便是大唐的目標。如今大唐兵精糧足,突厥依舊苟延殘喘……老臣以為當先擊突厥,以免漸漸勢大。”
每當突厥勢力漸漸龐大時,大唐就會出兵,一次次的消磨,就像是野草般的,割了複生。
李治點頭。
吐蕃太高,一路荒涼,大唐若是想攻打的話,補給太難了。
突厥想剿滅也很難,大唐從先帝時就在打,眼看著打散了,可沒多久又能重新聚起來。
大唐攻打突厥更像是割草,野火燒不儘,春風吹又生。
而高麗卻不同。
高麗人據城而居,一旦攻下,大唐就能據城而守。
而且大唐還有移民的招數。曆史上李治滅了高麗,旋即把高麗人遷徙出去……後續那些厚著臉皮給自己認祖宗的……一言難儘。
嗬嗬!
所以高麗但凡滅了,就不能反複。
但高麗有城池,不好攻打,這也是要考量的事兒。
一旦清理了高麗……
“隨後便是吐蕃,突厥。”
大唐能騰出一隻手來,兩隻手組合拳才更有力。
李治想清楚了戰略,說道:“突厥那邊……讓程知節去。”
呃!
皇帝竟然連續派了程知節出擊兩次。
“蘇定方為前軍總管。”
皇帝栽培蘇定方的用意堪稱是昭然若揭啊!
但蘇定方也六十多了。
“副大總管……王文度。”
王文度原先是水軍副都督,跟隨先帝征討過高麗。
這個安排無懈可擊。
群臣並無異議。
李治晚些回了後宮。
“要打突厥?”
武媚揉揉眉心。
“突厥人就像是野草,不管不顧,很快就能生長起來。”
李治喝了一口茶水,皺眉。
怎麼比朕那裡的好喝?
“野草嗎?”武媚若有所思,“那便該隔一陣子就去割一茬。”
李治點頭,“你不割他們,他們就會來割你。”
“五郎呢?”
“在後麵看書。”
武媚得意的道:“五郎好學,臣妾再沒見過他這等孩子,捧著書就看……”
“叫來。”
兒子好學,老子心情就愉悅。
“見過阿耶!”
李弘來了,手中還帶著書。
李治皺眉,“莫要做了書呆子。”
李弘應了。
“看什麼書?”
李治要了這本書來,一看……竟然是故事集。
他看了一眼,抬頭道:“寫了什麼?”
李弘說道:“今日看的故事是說有一個男子掉下懸崖,在半山腰的樹上掛住了,山頂來了個和尚,男子喊:大師救我。和尚說:你上來些我才夠得著。於是男子就爬啊爬,他半途爬不動了,就喊:大師快救我。和尚搖頭說還是夠不著……男子就這麼一步步的爬了上來,嗬斥和尚:你為何不救我?”
這個故事……
李治放下書,若有所思。
李弘一口氣說了許多,累的不行,歇息一下繼續說道:“和尚說……說懸崖那麼陡峭,我救不了你。男子大怒,嗬斥他,說你既然救不了我,為何要幾次三番的說再往上些?和尚說……我隻是給了你希望,救你的是你自己啊!”
李治看了武媚一眼。
“許多時候,人唯有自救。”
武媚笑了起來。
她一直坎坷著,從在家中到後續進宮,再到變成了先帝的無子嬪妃,進了感業寺……誰來救她?看似李治出手救她,可若是她沒有積極的自救,又有何用?
李治想到的是自己。
從小就是小透明,幾個兄長打生打死,他整日和小老鼠似的飛速穿行,不敢滯留。但他從未停止過努力。
讀書,請教,琢磨……
當幾位兄長全數倒黴後,先帝才發現,原來這個兒子竟然這般出色。
不努力,機會來了你也抓不住,窘境永遠都不會改變。
“這個故事說了什麼?”李治含笑問道。
李弘想了想,“不知道,好像和尚是騙子。”
武媚捂嘴笑。
李治搖頭,“這個故事是說,許多時候旁人無法幫助你,你唯有自助,明白了嗎?”
皇帝就是個孤獨的生物,彆想著誰來幫你,當你生出了這個念頭後,危機就來了。
要強大!
“是。”
李弘應了。
“誰弄的這個?”
李治問道。
武媚說道:“是平安弄的,說是冥思苦想,給家中的兩個孩子弄了好幾本,上次來給了五郎一份,五郎每日得閒就看看,晚上要看一個故事才肯睡。”
李治點頭,隨即走了。
到了前麵,他沉聲道:“叫沈丘來。”
沈丘來時,李治抬頭,淡淡問道:“賈平安最近在作甚?”
“最近他頻繁說是編書,隨後多是回家,據聞在家帶孩子。”
李治不動聲色,“聽聞有人強闖禁苑?”
這個話題轉的太快,沈丘愕然,“是。”
所謂的強闖,不過是幾個紈絝子弟喝多了發酒瘋。
李治淡淡的道:“殺了!”
沈丘身體一震。
回過頭他看了那幾人的身份,發現其中兩個是最近為褚遂良發聲的官員子弟。
帝王!
隨後賈平安就接到了命令。
“右虞侯軍總管。”
賈平安心中一喜,“誰是大總管?”
內侍說道:“盧國公。”
老程啊!
跟著老程彆的感受不到,就一個:穩!
其實就是苟!
老程的銳氣跟隨著年紀不斷在流逝,當然,他自己是不肯承認的。
賈平安熟練的塞錢,內侍熟練的把手收進袖子裡,再出來時,空空如也。
呃!
這動作是不是太熟練了?
內侍有些尷尬,“蘇將軍為前軍總管,副大總管乃是王文度。”
老蘇也去?
賈平安不禁暗喜。
老蘇和他堪稱是珠聯璧合,二人上次在吐穀渾聯手殺的天翻地覆。
王文度?
賈平安呆滯了。
“武陽侯這是歡喜狠了吧。”
內侍笑了笑。
大唐官員是聞戰則喜,賈平安的反應倒也不奇怪。
“平安!”
狄仁傑覺得賈平安的反應大了些。
“無事。”
賈平安的腦海裡全是王文度的點滴資料。
程知節大半生榮耀,可臨了臨了卻栽了跟鬥,而罪魁禍首就是這位王文度。
是了!
就是這一戰。
但具體是個什麼情況?
賈平安不大記得清了。
“王文度!”
賈平安眸子微縮,冷冷的道:“耶耶看你如何跳梁。”
無論如何,也不能看著老程晚節不保啊!
此戰之後,程知節老臉丟儘,幸而逃脫死罪,但也隻能黯然退隱,一直到離去。
“兄長!”
李敬業就像是嗅到血腥味的老虎來了。
“去問英國公!”
他很忙。
高陽發狠了。
“再懷不上……不可能懷不上!”
賈師傅在風雨中飄搖著。
賈平安出了臥室時,肖玲麵紅耳赤,指著邊上的木棍子說道:
“武陽侯……我尋了根拐杖。”
你確定要羞辱我嗎?
賈平安緩緩走出去。
李敬業鼻青臉腫的來了。
“被誰打了?”
“盧公。”
老程越發的暴躁了。
這不是個好消息。
隨後進宮。
“突厥人最近在西域不斷窺探,安西都護府那邊的移民一夕三驚。”
李治的語氣變得尖銳起來,“移民移民,不能保護移什麼民?百姓不安,隨後書信往來,後續誰願意前往!”
主辱臣死!
群臣低頭。
皇帝提出要求了。
“阿史那賀魯靠的是什麼?靠的便是寬闊的草原,可草原再寬闊,也攔不住朕的虎賁們!此次出征……不勝不歸!”
將領們轟然應諾。
長孫無忌起身道:“糧草足夠,諸位隻管奮力廝殺,若是因糧草短缺導致敗績,老夫領罪!”
兵部任雅相說道:“兵部已經準備就緒,若是出錯,老夫領罪!”
李治起身,“朕在長安等著諸位將軍凱旋!”
皇帝目光炯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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