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此次出兵堪稱是迅疾如雷,賈平安的勢如破竹讓大軍沒了回旋的餘地,要麼直撲平壤,要麼就隻能攻打北夫餘城等地。
從甘勿過去,整個高麗的另一半在等著唐軍,估摸著連北夫餘城的守軍都是懵逼的。
說好的堅守半年以上,怎地敗的這般快?
猝不及防之下,北夫餘城的守軍心態要炸。
李勣想到這裡,再無疑慮。
“攻城!”
火藥包被一包包的點燃,隨即投石機把它們砸了上去。
高侃看著城頭的火光,突然就笑了。
“老高笑什麼?”
契苾何力問道。
高侃笑道:“老夫在笑……當年老夫在長安城第一次見到武陽侯時,他就像是一個紈絝,和幾個紈絝紛爭。那時候老夫在想啊!這個年輕人敏銳,但不磨礪,此生也就是這樣了。誰曾想一轉眼,他便能獨領一軍了,老夫的眼睛啊……瞎了,哈哈哈哈!”
兩萬大軍隨即集結,往左路去了。
李勣很謹慎的沒有派出麾下的大將,他擔心會導致指揮混亂。
“炸!”
“轟!”
城頭爆炸。
李敬業帶著人衝了上去。
剛想躲避的守軍喊道:“唐軍上來了。”
於是再度集結。
“投石機……放!”
一波火藥扔上去,炸的守軍苦不堪言。
這座小城在硝煙中瑟瑟發抖。
“要練兵,把軍隊磨礪成了勁旅,隨後……有的是仗打!”
賈平安嘀咕著,什麼百濟,什麼倭國,什麼新羅……
合著高麗已經不在他的眼裡了。
“武陽侯!援軍來了。”
兩萬援軍給了賈平安最大的底氣,他把臉一變。
“攻城!”
一座小城而已,一鼓而下。
隨即賈平安帶著人悄然往左側去了。
而北夫餘城等地的援軍正在路上。
……
“陛下,吐蕃派來使者,說是想與吐穀渾握手言和。”
長安春意盎然,甚至略微有些熱。
李治冷冷的道:“祿東讚這是要作甚?這是想試探朕嗎?查,可是大軍出征的消息到了吐蕃。”
沈丘很迅速的就把消息弄來了。
“陛下,正是。”
“哪裡來的消息?”
李治覺得這個速度也太快了些。
他卻不知道,如今那些靠著大唐發財的吐蕃商人們都在出賣消息。甚至有商人涎著臉說要幫助大唐征伐遼東,至於商人怎麼征伐遼東……你讓我去,我自然就能幫助大軍。
沈丘被氣得炸裂,一頓毒打,那商人鼻青臉腫的喊冤,說是願意去收戰利品,保證高價。
“陛下,那些走私商人壓根就沒有節操,隻需給好處就能出賣消息。”
李治愜意的道:“原來如此,朕還以為是密諜送來了消息。”
眾人不禁哄笑。
長孫無忌看著瘦了些,他沉浸在了回憶裡。
那年……他跟著二郎一起出征遼東,戰無不勝。當時他就在軍中,甚至還獨領一軍,伏擊了高麗援軍。
那一戰當真是酣暢淋漓啊!
隻可惜高麗多山,那些山城易守難攻,否則高麗在先帝時就將不複存在了。
“二郎!”
長孫無忌微笑著。
李治看了他一眼,“祿東讚定然是獲取了我大軍征伐遼東的消息,於是便來試探。若是我軍陷在了遼東,祿東讚便會露出猙獰的麵目,出兵為上次的大敗複仇。”
曆史上就是這樣,吐蕃趁著大唐遠征遼東的時機,果斷在西域下手,一時間安西風雨飄搖。
可現在不同了。
現在的大唐兵強馬壯,而且有上一次大敗吐蕃大軍的戰績在前,將士們信心十足,隻想建功立業。
“告訴祿東讚……”
李治起身,群臣起身。
他負手看著外麵,冷冷的道:“大唐的大軍此刻便在遼東,國中空虛,他若是敢來,隻管來!朕……當引軍一戰!”
……
賈平安走了之後,太子的新學便由郝米來教授。
新學裡那些新鮮的概念讓太子頗感興趣,恨不能每時每刻都在學這些。可舅舅臨走前說過,不可偏學,作為太子,當有海納百川之心。
好吧,於是太子就在放學後私下看書。
他正看到了物理的一章,旋即手中一空,書竟然被搶了過去。
“誰?”
李弘大怒!
等看到是阿娘後,就伸手哀求,“阿娘,把書還我吧。我就再看一刻鐘。”
“半刻鐘也不行!”
武媚冷冷的道:“看看你的眼睛,再不小心就要瞎了。”
這等哄孩子的話李弘是不信的,可胳膊擰不過大腿啊!
“阿娘,舅舅何時回來?”
李弘坐下,端起案幾上的水杯喝了一口。
“早著呢!”
武媚檢查了一番他這裡的情況,臨走前說道:“遼東那邊的戰事你也該關問一番。”
於是李弘就去問了。
“消息還沒來。”
王忠良笑吟吟的道。
身後是大殿,李治正在和人商議國事。
李弘很失望,“難道就沒有一點消息?”
王忠良嗬嗬一笑,“殿下且等著便是了。按照陛下的推測,最多一個月後,捷報就應當來了。”
李弘垂頭喪氣的回身,王忠良見了好笑,就勸道:“殿下若是無趣,可去兵部等地看看。”
裡麵傳來一聲冷哼。
王忠良渾身一顫。
乖乖,咱又犯錯了?
少年的太子哪裡能隨意出行?
“阿耶!”
李治出來了,看了王忠良一眼,隨即問道:“為何要打聽遼東戰事?”
李弘理直氣壯的道:“位卑未敢忘憂國。”
這句詩是舅舅作的,李弘覺得用在此處再恰當不過了。
李治神色古怪,“位卑未敢忘憂國……你堂堂大唐太子,位卑,那這個天下還有誰不卑微?胡鬨!”
李弘苦著臉,“阿耶,我就想問問。”
“沒什麼好問的,再過一個月。”
按照朝中的推算,要想拿下安市和新城這兩個硬骨頭,沒有一兩個月是不可能的。
賈平安在出征前曾說過,火藥能有大用。可朝中隻是一哂而已,許敬宗甚至告誡了賈平安,讓他莫要急躁,要慢慢來,慢工出細活,慢就是王道,慢……就是好。
“哦。”
李弘告退,見他可憐兮兮的模樣,李治搖搖頭,“留下,陪朕用飯。”
——太子,記得要苟啊!
舅舅的教導記心頭,但李弘卻很是納悶,我本來就苟,舅舅為何還讓我苟?
吃飯時,李弘餓了,就大開大合。
李治皺眉看著他,“怎地沒個吃相?”
不說皇室,就算是世家門閥,吃飯也得有規矩。比如說有的世家門閥規矩大,家長吃完了,不管是誰沒吃飽,一律停筷。
李弘抬頭,苦著臉道:“孩兒餓了。”
看著他白淨的小臉上全是委屈,李治不知怎地就想到了當年的自己。那時候他是個小透明,在兄長們的威壓下瑟瑟發抖……
“多吃些!”
李治笑了笑,竟然是久違的慈祥。
李弘點頭,夾起一塊羊排大口的吃著。
他每日操練很辛苦,可阿娘說了,操練不可停。他問為何,阿娘說操練第一能讓你身體強健,第二就是能在關鍵時刻保命。
操練能讓人身體強健……
這話好像是舅舅說的。
“陛下!”
外麵一聲喊,王忠良冷著臉出去。
“陛下在用飯,你……”
嗬斥聲戛然而止。
“陛下!”
王忠良衝了進來,狂喜道:“遼東捷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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