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鍋,準備材料。
“來個乾豆腐加豆芽炒肉,用豕肉。”
賈平安看著李姣,“仔細看好。”
起油鍋,隨後薑蒜炒香……
肉單獨過油,隨後爆炒……
“炒這個應當加點糖,可糖太貴了些,就省了。”
一番炒製,豆腐炒肉出鍋了。
“嘗嘗。”
李姣接過筷子嘗了嘗,“味道鹹香,下飯最是適宜。”
賈平安把鍋鏟遞給她。
“我……”
他這是何意?
難道想讓我去他家做廚娘?
不可能!
李姣倔強的看著賈平安。
廚子們早就被這位禍水給引得有些魂不附體,一個廚子甚至切菜時給了自己的手指頭一刀,血都流了案板上都是,兀自不覺。
“炒一個我看看,若是好,我便給你個主意。”
原來不是……
我想多了。
李姣當即來了一遍,手法略微生疏,但步驟卻絲毫沒錯。
出鍋後,賈平安嘗了,微微點頭,“有些意思,不過這裡不好操練你,你家在何處?”
大紅馬上靠攏,一臉緊張的模樣。
李姣卻說道:“我住在光德坊。”
賈平安當先出了長安食堂,聽到後麵大紅在嘀咕,“娘子,家中就咱們兩個,他孔武有力,若是欲行不軌……我除非拿著菜刀……”
姨母一家子呢?賈平安笑了笑。
“你快住口!”
李姣臉都紅了,看了前麵的賈平安一眼。
荒山野嶺,孤男寡女的時候賈平安都沒動手,這青天白日,還是在坊裡,賈平安瘋了?
光德坊邊上就是西市,算是黃金地段。能在這裡擁有宅子,賈平安覺得便是白富美。
一路往裡去,等看到那個有些破舊的宅子時,賈平安問道:“就這裡?”
李姣點頭。
這房子好醜,他定然在笑話……沒笑,但定然是在心裡笑。
開門進去,裡麵卻意外的不錯。
家具一看就是名貴木料打造的,那些擺設也身價不凡。
“去廚房吧。”
李姣把羃?摘掉,那張千嬌百媚的臉就露了出來。
“以後出門……建議你尋個東西把臉抹一番,灰撲撲的最好。”
賈平安隨口一說,接著便去了廚房。
大紅生火的技術不錯,賈平安隨後教了李姣幾道菜。
“都是好下飯的。”
李姣不解。
“學了就是。”
賈平安拍拍手,“我先回去了,明日再來教你幾道菜。”
不是他吹噓,若是願意,他走到哪都能成為富豪。
第二日,賈平安又來了一趟……
“武陽公你不用上衙?”
李姣覺得很奇怪,心想這位好歹也是兵部侍郎,妥妥的重臣,怎麼每日這麼吊兒郎當的?
“我不上衙。”
賈平安今日再教了她幾道菜。
中午,三人就用練習炒出來的菜吃了一頓。
“好吃。”
大紅吃的滿嘴流油。
禍水吃的很秀氣,細嚼慢咽。
賈平安吃的很豪放,風卷殘雲。
李姣蹙眉看著他,心想你好歹是個公爵,還是重臣……怎麼吃的這般不矜持?
她眼神中流露出了情緒,賈平安見了淡淡的道:“人活著便是活著,什麼矜持都是假的,在不影響他人的基礎上,我這般酣暢淋漓的吃又怎麼了?我覺著舒坦。”
粗魯!
李姣給賈師傅加了一個標簽。
吃完飯,賈平安覺得這事兒該結束了。
“我給你想了個辦法。”
李姣趕緊給大紅使個眼色。
給我記牢了!
“你這裡出去便是西市,西市商人多不勝數,客人更是多不勝數,你說說什麼最容易掙錢?”
李姣搖頭。
她才將從嬌生慣養的狀態中出來幾年,而且日子也一直不錯,所以壓根就沒想過做生意的事兒。
“衣食住行最是穩妥。西市每日那麼多人,多少人要吃飯?”
大紅有些納悶,“武陽公,西市有一家兩口子也在做這個,楊大和張氏,飯菜賣的好便宜,咱們的怕是爭不過。”
“差異性競爭懂不懂?”
賈平安覺得這兩個女人太單純了些,“他們賣他們的便宜飯菜,你賣你的……這些菜你覺著能便宜賣嗎?有肉,大油。”
李姣搖頭,“無法便宜。”
成本不低,便宜就是自尋死路。
“那你擔心什麼?隻管去做。對了,西市太大,那些商人不可能蹲在你的攤子那裡吃,你去定製一批帶著耳朵的大碗……這樣的,兩側弄兩個能穿繩子的耳朵,明不明白?最後,你還得請幾個男女來幫忙,否則你這樣的……多半會累死。”
賈平安走了,李姣想了許久,起身道:“去定大碗。”
定製大碗,可請人是不可能請人的。
“都不知道生意好不好呢!若是不好,請來的那些人豈不是白吃白喝?”
大紅嘟囔著,這也是李姣的想法。
整日炒菜,不斷的熟練。
到了晚上,李姣躺在床上,隻覺得腰酸背痛。
她木然看著虛空,腦海中一團亂麻。
“我還活著作甚?”
“阿娘不在了,那個老賊也死了,我就該跟著阿娘去……”
她起床拿出了一幅畫。
畫上是一個女人……一個千嬌百媚的女人。
“阿娘。”
李姣眨巴著眼睛。
月色下,畫上的女人在微笑。
李姣輕輕把臉貼在畫像上。
賈平安本想去視察一番李姣的快餐生意,可任雅相病倒了。兵部一堆事兒丟著,吳奎按理該興奮吧,可他卻苦著臉。
“武陽公,事務積壓太多了。”
賈平安看著他,本想說與我無關,可看看那可憐巴巴的模樣,罷了。
吳奎回到自己的值房,身邊的心腹笑道:“武陽公從未處置過兵部的事務,這一下怕是要鬨笑話了。不過鬨笑話也好,正好讓大夥兒看看他的成色。”
“胡說八道!”
吳奎嗬斥著,可眼中卻多了愜意。
兵部兩個侍郎,他是老資格,賈平安是後進,但架不住老任欣賞賈平安啊!吳奎一直想尋個機會和賈平安比劃一番處置政務的本事,如今機會來了。
一份份文書被送來,一個個官吏在外麵排隊等候賈平安的處置意見。但都在竊竊私語,神色輕鬆,甚至帶著愜意的微笑。
“武陽公,這位陳舒朗乃是郎將,今年考核得了下等。”
“為何?”
賈平安在看文書,眼皮子都不抬。
“此人曾經毆打上官。”
“王麒麟?”
賈平安把文書揚揚,“王麒麟當眾羞辱陳舒朗,辱及父母!陳舒朗若是不動手,那便是狗娘養的,便是沒有血性。軍中的將領失了血性,如何能指望他們的麾下有血性?”
他冷笑道:“關於陳舒朗的舉報和王麒麟有關聯吧?他的友人?或是他的關係。這陳舒朗操練麾下得力,數度跟隨出征,表現卓越。這樣的得力將領,竟然因為這等狗屁倒灶之事被彈劾……你等竟然也敢若無其事,這是飄了,還是……”
他瞥了一眼掛在牆壁上的橫刀,“還是想挨刀了?”
官員渾身冷汗,“下官失察了,請武陽公責罰。”
“彆想著做太平官。你以為我不知曉你的想法?那王麒麟頗為有前途,於是你便想著不得罪人,照著這個處置,壓製陳舒朗……如此得了人情,以後說不準就能用上,可國事呢?”
賈平安拍著桌子,罵道:“國事變成了你等漁利的工具,你這等官員再多些,大唐何談強盛?何談盛世?滾!”
官員大汗淋漓,躬身告退。
賈平安森然道:“我不知你以前如何,可這是最後一次,下次再敢如此,就回家去自己吃自己吧!”
“下一個!”
一個官員進來,剛才他在外麵嬉笑,神色愜意,此刻卻恭謹的不像話。
“武陽公,這是今年準備下去查探勾畫山川地理的人選。”
賈平安接過看了一眼,皺眉道:“就這?”
官員賠笑道:“往年就是這些人,都是老人了,熟門熟路。”
兵部要勾畫山川地理形勢,以備查詢。
賈平安抬頭,“其一,這些老人隻能勾畫國中的山川地理,不夠。其二,密諜為何不用?”
官員愕然,“密諜?”
“密諜出入外藩,順手就能勾畫了邊境以及外藩山川地理,為何不用?”
呃!
官員一拍腦門,“下官無能,可那些密諜不懂如何勾畫山川地形吧?”
外麵的官吏都低聲說話。
“畫這些可得是老人,那些密諜整日忙著操練隱匿蹤跡,刺探消息,哪裡知曉這個。”
裡麵,賈平安平靜的道:“密諜勾畫的本事,便是我一手操練出來的。”
裡外默然。
接著肅然。,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