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進入遼東開始,大軍就開始了警戒。
“咱們為何這般警惕?”
李敬業很是不解。
“因為這裡形勢複雜,不隻是高麗人,還有契丹,靺鞨,室韋……許多部族。”
賈平安此刻看著黑了不少,身邊一個李敬業,一個裴行儉。
作為大總管,他把裴行儉征辟為自己的長史。李敬業他本想征辟為四曹之一,掌管輜重……可李勣斷然否定,說後果嚴重……
是啊!
李敬業這個棒槌若是去管理軍資,到時候牛頭不對馬嘴,賈平安能一刀剁了他。
於是賈平安把他改為司馬,相當於是參謀長,一旦開戰將執掌軍法。
李敬業執掌軍法……賈平安覺得威懾力足夠了,但就擔心這廝會徇私枉法,到時候自己也隻能一刀剁了他。
“武陽公以為這些部族不穩妥嗎?”
裴行儉看了他一眼。
這位武陽公和他算是一同起步,不,蘇定方老早就開始傳授他兵法了,而賈平安卻在幾位老帥的零敲碎打之下學習,更多的是在百騎廝混。
被征辟為行軍長史的裴行儉也頗為不解,他原先因為反對立武媚為後被收拾了,才將回到長安沒多久。賈平安和皇後的關係知曉他也知曉,這人竟然不避諱使用自己?
仇人啊!
賈平安竟然把仇人征辟為行軍長史,皇帝也不囉嗦,皇後也默許了……命令下達,他就一路去追趕大軍。
“是不穩妥。”賈平安笑道:“你等要記住,國與國之間,國與部族之間沒有永恒的情義,沒有永恒的忠心,有的隻是永恒的利益。”
“那就弄死他們。”李敬業就是這般直。
“我以前說武陽公可為吾師……”裴行儉默然良久,再抬頭時,眼中有了些欽佩之色,“武陽公所言甚是……那些部族早些年順從於大漢,那是因為大漢軍隊所向無敵,這也是利益的一種。而後大漢衰微,那些部族搖身一變就成了餓狼,瘋狂的撕咬前晉……大唐,也是如此!”
讚!
賈平安對裴行儉的悟性滿意的不能再滿意了。
這位堪稱是文武雙全,隻等經過磨礪後,將會綻放出耀眼的光芒。
按照曆史,裴行儉還得要等許久才能一試身手,但賈平安把這個時間提前了許多。
一騎從後麵追了上來,“賈大總管,英國公召喚。”
李勣此刻和高侃在一起。
見賈平安來了,李勣冷笑道:“契丹人想來勞軍,老夫拒絕了,此戰老夫不準備征召契丹人。”
賈平安讚道:“英國公此言甚是。契丹人狼子野心,忠心卻半點也無,這便是擇人欲噬的野狼,不但不能助長他們的氣勢,還得時時戒備。”
契丹啊!
從前隋開始就不安分,最終還是成為了威壓中原的勢力。
“異族本不可信。”高侃也是個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的家夥,“契丹的首領野心勃勃,武陽公如何看?”
我如何看……自然是用刀子說話。
賈平安淡淡的道:“應當用刀子和這些部族說話,為子孫徹底清除這些威脅。”
高侃頷首,“說得好!”
李勣目光溫潤,“此言正合老夫之意。”
大軍主力已經到達了鴨綠水之前,不斷有信使來稟告當前的情況。
“高麗人戒備森嚴,鴨綠水對岸人不少,無法偷偷渡河。”
“無礙!”
李勣笑了笑,看了賈平安一眼,“本就沒想過要偷偷的渡河。”
大軍一路到了鴨綠水後麵一些,早就到達的主力已經搭建好了宿營地,放眼望去,到處都是木屋,一眼看不到邊。
“檢查各處。”
賈平安交代了下去,隨即一覺睡到第二天。
清晨,他緩緩醒來。屋裡還彌漫著新鮮木料的味道,略微刺鼻。還能感受到潮濕。
冷啊!
“起床!”
起床後伸個懶腰,渾身精力彌漫。
整個大營都在沉睡。
賈平安洗漱後,就小跑了起來,直至身體微微出汗,才開始練刀。
臨陣磨槍,不亮也光。
歇息時,他會看著鴨綠水方向,入目處皆是霧氣。
早飯後,賈平安召集了麾下將領議事。
副大總管李福成,左廂王崇,右廂鄭瑜信,左虞侯軍王勝虎,右虞侯軍鄧貫……這便是賈平安的班底。
長史裴行儉,司馬李敬業也出席了此次議事。
“昨夜睡的可好?”
賈平安的開場白很溫馨。
李福成笑道:“昨夜一上床,老夫便睡的人事不省,早上還不肯起床,隻覺著床便是世間最好的東西。”
王崇還打個哈欠讚同李福成的話。
賈平安緩緩收了笑容,“睡得好就好。不過也僅僅如此。從今日起,各部都要按照從輕到重的法子操練起來,到了開春,再把操練緩緩的放鬆些……沙場一刀,操練十年。誰敢懈怠,耶耶軍律處置。”
眾人凜然。
“領命!”
賈平安所部兩萬人,編製為七軍。左廂和右廂各自領兩軍;左虞侯軍、右虞侯軍各一軍,賈平安領中軍四千人。
“跑起來!”
賈平安騎著馬,手中拎著馬鞭,盯著麾下在跑步。
腳步聲沉重,那些將士們都有些牢騷。
“彆的兄弟都在歇息,咱們卻要操練,武陽公這是想什麼呢?”
“這是標新立異的操練法子?”
“扯淡!”
賈平安冷冷的看著他們,沉聲道:“耶耶操練你等,為的是讓你等能儘量從沙場征戰中活著回來。一旦渡過鴨綠水,隨後便是處處危機,有急行軍,有急行軍後的倉促廝殺……此刻不練,你等腳步沉重如泥,等著挨刀嗎?”
那些將士心中一凜,腳下加快了幾分。
“知曉戰死的後果嗎?家中妻兒將會以淚洗麵,娘子很有可能會改嫁,兒子會跟著改姓。此刻不好好操練,彆人就會睡你的娘子,打你的兒子……”
這些話就像是鞭子,抽的將士們越跑越快。
李勣帶著高侃等人在巡營。
“長途跋涉之後,將士們有些疲倦,老夫想先歇息數日,等他們恢複些了再操練。”高侃頗為憐惜麾下。
李勣點頭,“其實此刻操練最好,疲憊之後操練起來,能增力氣,能錘煉意誌。不過若是強行操練,將士們士氣低落,弄不好還牢騷滿腹,這便是絕大的隱患。”
一個將領說道:“英國公所言甚是。先前下官隻是說了一句先操練起來,麾下的兄弟雖說沒反對,可看著都沒精打采的,下官趕緊就止住了這個念頭。”
邊上一個微胖的將領淡淡的道:“疲兵不能驅使,這是兵法。”
“噗噗噗!”
前方傳來了腳步聲,開始輕微,隨著眾人漸漸走近,那腳步聲聽著震動大地……
“這是哪一部?”
“是武陽公麾下!”
“他怎地操練起來了,不怕兄弟們不滿?”
“大戰前首要的是提振士氣,他這般不管不顧的操練麾下,哎!”
這裡的將領就沒有低於三十歲以下的。賈平安三十歲不到就做了大總管,你說不羨慕是假話,嫉妒也有些……但仇恨不至於。
“去看看。”李勣皺著眉,率先過去。
營地外,兩萬人排成了長龍,正在跑步。
而且……
“竟然赤著上身?”
不分將士,此刻都成了膀爺。
“跑的好整齊。”
兩萬人前後排列整齊,步履整齊劃一,腳步聲巨大,引得周圍的兄弟都來看熱鬨。
“武陽公這是何意?”
賈平安就在側麵,騎著馬像是個地主正在盯著佃農乾活。
“咦!”高侃輕咦一聲,“英國公,你看那些將士的神色……竟然是振奮?”
李勣一看果然。
“他如何提振的士氣?”
有人心癢難耐的道:“難道是賞錢?”
這話引發了一陣大笑。
“武陽公家中有錢。”
有錢是有錢,但軍中豈能用私財來邀買人心?
李勣看了那個將領一眼,目光溫潤,但那將領卻一個哆嗦,趕緊閉嘴。
“尋個軍士來問問。”
李勣的護衛從陣列中拉了一個軍士出來,軍士惱火還想跑,就罵了他幾句。
“英國公召見。”
軍士被帶了過來。
李勣溫言問道:“為何這般士氣高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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