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家和王學友說了,王學友歎息一聲,“女婿犯了大錯,小賈也難呐!他這話是在寬你的心呢!你也彆埋怨,小賈能有這份心就不錯了。”
王大錘蹲在邊上甕聲甕氣的道:“牆倒眾人推,先前就有人來問楊家的宅子賣不賣。”
“不賣!”
趙賢惠罵道:“那些賤狗奴趁火打劫,不得好死!”
可她知曉那些最喜趁火打劫的商人不但活得好好的,而且活的比世上的絕大部分人都滋潤。
你要說什麼善惡有報……抱歉,神靈會經常眼花。
王大錘突然側耳,“有人在坊中奔馬。”
坊中若是沒有十萬火急的事兒不能奔馬……當然,賈師傅沒把這個規則當回事,特彆是出征歸來時,車速快得驚人。
王學友嘟囔著出去看看。
走出家門,就見一騎飛也似的衝著這邊來了。
王學友心跳加速,“是宮中的內侍,女婿……女婿怕是……”
完蛋了!
趙賢惠衝了出來,王大錘衝了出去……他們齊齊看向右側。
王大娘抱著男娃站在家門外,身邊跟著兩個女兒,呆呆的看著那內侍。
內侍猛地一拉韁繩,馬兒長嘶,人立而起。
“是在小賈家!”
王學友隻覺得渾身就像是被誰捅了許多小洞般的輕鬆。
“賈郡公可在?”
內侍問道。
開門出來的杜賀指指前方,內侍策馬回頭,見賈平安和阿福在前方溜達,就策馬衝了去。
阿福聽到馬蹄聲急切,回頭咆哮了一聲。
“咿律律!”
馬兒被露出獠牙的阿福嚇到了,止步不前,甚至還想掉頭跑路。
內侍一邊控製馬兒,一邊衝著賈平安喊道:“賈郡公,陛下召見,速去!”
賈平安回身,微笑著。
……
晚些,賈平安出現在了宮中。
李治坐在那裡看著神清氣爽,就算是剛敦倫後一樣。
皇後坐在邊上,看著喜氣洋洋的。
王忠良出來迎接賈平安,笑的……
吃蜜蜂屎了?
賈平安進去,行禮後,武媚慈愛的道:“臣妾就說平安是個忠心耿耿的……”
李治乾咳一聲,“你如何斷言朕的頭部長了個瘤子?”
賈平安看了一眼孫思邈。
孫思邈正在冥思苦想,大抵又進入了鑽研狀態。
“陛下,頭風發作的不少見,可頭疼欲裂外加視線模糊的不多見,新學中曾有對頭部的描述,說是神經密布,血脈密布……”
孫思邈抬頭,“頭部掌控全身。”
孫先生這一刀補得好。
賈平安繼續說道:“自從知曉陛下的病情之後,臣夙夜難眠,冥思苦想新學中關於醫術的描述。”
武媚嗔道:“那為何不早說?”
阿姐你幫哪邊的?
賈平安苦笑道:“先前臣想到的是血壓過高,就是血脈裡的血液衝的太厲害,可若是如此,陛下的病情為何反複無常?”
——其實到了現在賈平安依舊在高血壓和腦瘤之間不能確定。
至於糖尿病被賈平安排除了……糖尿病導致的視力障礙是不可逆的,而李治一旦病情緩解後就能看清東西,可見並不是糖尿病。
高血壓,或是腦瘤。
不管哪一樣現在都沒法醫治。
所以他忽悠的心安理得。
“後來臣又想到了陛下每次發病都會視線模糊,臣就想到了腦瘤。腦瘤剛開始時很小,發病時不會太劇烈,可腦瘤會長大,越長越大後,對血脈和神經的壓迫就越發的厲害了,於是病情就越來越重……”
李治點頭,“朕十餘歲時就有頭風,發作時苦不堪言,不過卻沒有這等劇烈。”
當初先帝征伐高麗時和李治通信,就記載了李治頭風發作的事兒。
“這便是瘤子長大了。”
賈平安一臉唏噓。
這個臣子……還真是忠心耿耿,李治點頭表示讚賞,“如此可有法子?”
既然確定了問題,那麼能不能解決?
看看……孫思邈代表著如今醫術的最高境界,賈平安的新學也是不凡,二人聯手,可能解決了朕的問題?
賈平安和孫思邈相對一視,“此事還得和孫先生商議一番。”
二人走出大殿。
“孫先生,辛苦了。”
“不算辛苦,能知曉這等病症老夫甚是歡喜。”
這是帝王發病,你還歡喜……
二人一番嘀咕,但都沒提皇帝的病情。
稍後進去,賈平安一本正經的道:“陛下,那腦瘤已然存在了許久,消除……不可能了。”
李治心中頹然,卻知曉隻能如此。
“難道就沒有辦法?”武媚皺眉。
賈平安搖頭,“就如同是手上長的血肉,用什麼藥喝下去都不能讓它們安然消退。”
這個比喻很貼切。
“為今之計,唯有……養!否則那腦瘤便會越長越大,當大到了無法控製時……”賈平安雙手仿佛環抱著一個大球,“就會瘋狂擠壓頭部裡的血脈和腦髓,到了那時……”
李治心中一冷。
“還是臣以前說的那些,飲食清淡,少肉食和油脂。”
李治點頭,賈平安緩緩說道:“還有便是……節製!”
少玩女人吧。
賈平安認真的道:“陛下莫要忘記了大唐盛世……所謂的美食美色不過是習慣罷了,習慣了那些享受就沉溺於其中,可一旦脫離出來,就會發現今是而昨非……”
原來朕這幾年頻繁犯病便是因為放縱了自己嗎?
朕錯了。
不!
帝王不會錯!
那必然就是身邊人錯了。
他看了王忠良一眼,眼神冷漠。
還有宰相們!
為何不肯勸諫?
“先帝有魏征!”
朕有誰?
一個身影猛地出現在了他的腦海裡。
那日楊德利梗著脖子進諫的畫麵被他回想了起來。
那個臣子寧可被處死也不肯低頭,隻是為了朕的身體。
李治感動了。
從極度憎恨到感動,不過是因為賈平安把他的病情弄出了結果。
……
楊德利在刑部大牢裡過的還算是不錯,不過每日都會被提留出來問話。
“絕無人指使!”
麵對誘供,楊德利慷慨激昂的道:“陛下犯病不能視事,你等不說勸諫,反而說有人指使我激怒陛下……荒謬!”
刑部的刑訊專家陰著臉道:“宰相們和陛下朝夕相處不比你清楚?你羞辱陛下……用心何其險惡!說不說?”
邊上兩個小吏舉起皮鞭甩了一下。
啪啪!
響鞭聲很是清脆。
“我問心無愧,有什麼手段就來吧。”
我楊德利刀槍不入……你們有本事就來吧。
多少年了……我一直期待著這個世界給我一次真正的傷害,可一直沒有。
楊德利麵色潮紅,刑部的專家們發誓自己看到了期待和興奮之色。
這人竟然期待著受刑。
專家怒了,回身去請示大佬。
“動手!”
專家高舉皮鞭……
耶耶看你還興奮……
急促的腳步聲傳來。
“楊禦史何在?”
這個聲音很急切。
專家一怔。
王忠良已經進來了。
“楊禦史……你受苦了。”
楊德利一臉懵逼。
“我沒受苦。”
我正等著他們用刑呢!
專家舉著鞭子不知所措。
王忠良竟然來了,看看他身後的刑部大佬們,這事兒怕是有變。
王忠良親自為楊德利解開捆綁,拍打了幾下,“你對陛下一片忠心,陛下已經知曉了。”
楊德利眨巴著眼睛,“那我……能回去了?”
這個乾瘦的禦史一臉悻悻然。
王忠良點頭,“陛下賞賜了你不少……回家去定然歡喜。”,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