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樓要營造的是金碧輝煌的環境,為此燈籠就如同不要錢般的掛的到處都是。
但燈籠有風險,譬如說來陣大風把燈籠吹翻了,旋即點燃……弄不好就能一把火把酒樓給燒了。
金碧輝煌中,掌櫃和夥計目瞪口呆,那些路過的客人也是如此。
“這……那是賈郡公!”
有人喊了一嗓子。
瞬間目光齊刷刷的盯住了賈平安。
“都靠邊。”
賈平安很輕鬆的擺擺手,就像是接見粉絲般的從容。
格鬆麵臨兩難選擇。
賈平安來這裡作甚?
吃飯?
那他裝傻就能避過。
可若是有意而為之,那……
格鬆瞬間決定裝傻。
賈平安緩緩走過來。
格鬆渾身蓄力,卻又裝作是若無其事的模樣看了賈平安一眼。
啪!
沒有任何征兆,賈平安突然抽了他一耳光。
“看什麼看?”
格鬆愣住了。
這是什麼意思?
是霸道還是……
是我的眼神不友善激怒了他?
啪!
賈平安又抽了他一耳光,罵道:“還敢看!”
格鬆……我忍!
於是他偏頭。
我不看了還不行嗎?
啪!
“你竟然敢不看我?”
格鬆的臉頰已經高高腫起,他愣住了。
我看你被打,不看你也被打……
這分明就是在戲弄我!
他……發現了!
啪!
賈平安抽的興高采烈的,“說了叫你彆看,你特娘的還真不看了……”
啪!
格鬆嘴角腫脹,鮮血溢流了出來。
他右手猛地探出來,五指彎曲,就像是爪子,閃電般的抓向賈平安的咽喉。
那雙眸中全是殺意。
弄死賈平安,我將會成為吐蕃的英雄。
賈平安輕鬆抓住了他的手腕,劈手又是一巴掌,“還敢還手?來人。”
他就像是個惡霸地主般的,身邊馬上竄出來包東和雷洪。
“在!”
“拿下!”
格鬆知曉自己被騙了。
賈平安出現在這裡就是為了蹲守自己。
他完了!
密諜的最後下場都會很慘,除非你變節。
他雙眸通紅,提膝猛撞。
賈平安側身,右手輕輕一帶,格鬆就身不由己的往前。
賈平安伸直手臂猛地揮擊。
格鬆咽喉被擊中,仰頭就倒。
咽喉劇痛,腦袋暈沉。
格鬆此刻想到了自己對賈平安的印象。
第一次聽聞賈平安這個名字是在多年之前,當時祿東讚出使大唐,路上遇到了一個京觀……詢問後得知吐蕃圈養的吐穀渾叛軍被一個叫做賈平安的少年建言給弄沒了,京觀也是那個少年的建議。
這是第一次。
而後源源不斷的消息傳來。
吐穀渾,西域,遼東,突厥……以及長安。
這個少年成為了大唐的重臣之一,讓大相也不得不在做出決策時考慮此人帶來的影響。
這次謀劃花費了他們不少心血,報給大相後,大相說隻能惡心大唐君臣,彆無用處。他當時還不信,可此刻才知曉,原來從頭到尾大唐君臣就沒人相信賈平安會和吐蕃勾結。
我錯了!
“殺了他!”
一個大漢摸出短刀衝向了賈平安。
“啊!”
一個剛被人簇擁著下來的貴婦人看到刀光閃爍,大漢凶神惡煞的,不禁尖叫了起來。
真的很吵!
那婦人看著……竟然是興奮,而不是害怕。
這便是大唐,連特娘的貴婦人都與眾不同,壓根看不到那等嬌弱之態。
格鬆的眼中多了些喜色。
這是他們帶來的勇士,武力值自然不必說……若是他能弄死賈平安……
從一開始他就有了必死的覺悟,但若是能立下大功,家人也能享福。
死了我一個,幸福一家人。
包東和雷洪剛想拔刀,賈平安搖頭。
魏青衣詫異,心想他這是何意?
“許久沒殺人了。”
賈平安平靜的道。
大漢衝上來。
嗆啷!
刀光閃過。
賈平安往前走去。
大漢的身體不停,一直衝到了貴婦的身前,這才轟然倒下。
他的身體在抽搐著,雙手無力的刨著地麵……鮮血從他的身下不斷流淌出來,漸漸成了血窪。
貴婦興奮到了極點,捂嘴奮力尖叫。
“啊……”
“全數拿下!”
賈平安一聲令下,有人在外麵張弓搭箭。
咻!
“是鳴鏑!”
有軍中人士在左近驚呼。
這支商隊住在不遠處的一家逆旅中,外麵此刻多了數十人。
“動手!”
這些惡少在王老二的帶領下,拎著刀衝了進去。
呯!
房門被踢開,十餘大漢剛摸出兵器準備離開。
“跪地不殺!”
旋即有人高呼。
接著刀光閃爍,兵器碰撞的聲音就像是刮鍋底般的讓人頭皮發麻。
“啊!”
慘叫聲密集如鼓點。
少頃,惡少們得意洋洋的把屍骸拖出來,還有一些俘虜。
“每人五百錢,受傷的兄弟隻管去醫治,報上賈家的名號,回頭自然有人去結賬……湯藥費之外,養傷的日子裡,每日補貼一百錢。”
惡少們沸騰了。
“多謝賈郡公。”
不差錢的賈平安隨手砸錢,就把這些惡少砸的服服帖帖的。
那些商人卻拚命的掙紮著。
“你可知我家郎君是誰?說出來嚇破你的狗膽。”
“我無需知曉你家郎君是誰,不過我卻知曉他就要倒黴了。”
賈平安搖搖頭,覺得這事兒真的很讓人無奈。
以後的大宋和大明就是奇葩兄弟。
開戰之前輿論就開始沸騰了,各路鍵盤俠聚集在家中,酒樓裡,或是在詩會上……大夥兒指點江山,把出兵的計劃,包括兵力部署,領軍將領是誰,什麼尿性,好不好……等等,全特娘的說出去了。
於是等正式出兵時,敵人早已把他們摸的清清楚楚的,甚至連出兵的路線都知曉。
這仗還怎麼打?
戰場單方麵對敵軍透明,還打個屁!
“保密啊!”
賈平安覺得這群棒槌就該好好的教訓一頓。
回到家中,兜兜都快睡著了,聽到動靜就爬起來衝著外麵喊,“阿耶阿耶!”
“乾啥?”
賈平安走到門邊,鴻雁推開門,賈平安也不進去,就站在門外笑道:“兜兜還沒睡?”
兜兜坐起來,三花進去點燃了蠟燭。
“阿耶,阿娘說你定然是去喝酒了,喝酒對身子不好,你以後少喝酒好不好?”
賈平安認真的道:“好。”
兜兜心滿意足的倒下,“三花吹燈,我要睡了。”
三花湊到燭台前輕輕吹滅了蠟燭。
等她出來後,賈平安把房門關上。
小雨稀稀拉拉的,不是南方那等如絲如線的纏綿,而是很硬朗的雨滴。
賈平安就走在小雨中,雲章在身側低聲道:“小娘子今日一直守著,說是郎君會回來……不回來就嘀咕,說阿耶喝酒了,喝多了……”
小管家婆!
賈平安嘴角含笑。
“大郎君晚上帶著二郎君和三郎君玩耍,教他們走路……”
老大不錯。
老二和老三不好帶,特彆是老二,白白胖胖的,喜歡奔跑。
賈平安去看了老二和老三。
老二睡的人事不省,老三睡的平靜些。
老大還沒睡,賈平安進了他的臥室,“怎地不睡?”
賈昱把書放下,“馬上就睡。”
“晚上看書傷眼,不是必要少看。”
近視眼有遺傳的因素,但更多是用眼不當造成的。
賈平安最後回到臥室時,衛無雙都已經打哈欠了。
“今日有人在長安食堂喝多了鬨事,還罵了人,那邊的人忍不住動了手,隨後金吾衛的出麵,咱們這邊賠了三百錢湯藥費……妾身嗬斥了紀成南……客人隻是喝多了叫罵,徑直報官就是了,何必動手,顯得賈家格外的跋扈。”
“嗯。”
“茶葉生意太好了些,今日有人上門拜訪,說是貴人想和咱們家合夥……我暗示她賈家的生意中有宮中的股子,她坐立不安的,起身告辭了。”
這等瑣事看似無趣,可人生就是由許多無趣的事兒組成的,你得自己賦予這些無趣的事兒意義。
無趣的事兒由有趣的人說出來就不同了。
晚些夫妻睡下,賈平安突然問道:“可想過分開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