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義府微笑道:“吏部不需要。”
新學彆想往吏部擠!
但想想李義府再度補刀:“趙國公在兵部,想來能多要些新學的學生,也算是師生再度聚首,更是能朝夕相處。”
這一刀真狠!
——陛下,賈平安要在兵部大搞一言堂了啊!
太子果斷出來,“孤乃是算學的祭酒,今年科舉前,孤還去了算學,鼓舞了學生們。”
大外甥隨即為舅舅扛事。
李義府麵色有些僵硬。
皇帝神色平靜,看不出對此事的看法。
楊德利乾咳一聲。
你還沒走?
王忠良不禁有些懵了。
這裡都是宰相或是重臣,你一個禦史老是逗留不去是啥意思?
楊德利說道:“陛下,去年台諫彈劾官吏比前年多了三成。這些年都是一年比一年多,同僚們都說大唐漸漸富庶了,可官吏栽跟鬥的也越來越多了。”
啪!
眾人仿佛都聽到了巴掌聲。
李義府微笑道:“是嗎?”
楊德利點頭,“下官自行計算過,可複查。若是錯了,下官自請離開長安。”
楊德利離開長安……好像不是壞事吧。
君臣都冒出了這個念頭。
但此次李義府和上官儀有些灰頭土臉,被太子比下去了。
該安撫一下?
李治看著太子,“天氣漸漸好轉,朕準備與皇後幸萬年宮,太子監國。”
李弘的嘴唇哆嗦了一下,下意識的道:“阿耶,我還年少。”
這一聲阿耶叫的好啊!
皇帝微微一笑,“不小了。”
監國……
賈平安覺得早了些。
不過大事自然是送到麟遊那邊去,依舊給帝後和宰相們處置。小事兒就是太子處置。
闊以!
這是皇帝在慢慢的錘煉太子。
但上官儀和李義府就算是沒臉了。
賈平安看了一眼裝菩薩的李勣,再看看忠心耿耿的許敬宗,覺得皇帝現在堪稱是大權在握了。
是了,唯有如此帝後才能一步步的擠壓世家門閥……皇權和世家門閥本就是此消彼長的關係啊!
這是好事兒。
晚些散了,賈平安和楊德利走在一起。
“黃英尊原先官聲不錯,儘然變成了這等利欲熏心的模樣,讓我也頗為驚訝!”
楊德利唏噓著。
“楊禦史此次去了慶州,慶州官場崩塌,趙國公出使奚族契丹,二族覆滅,尊表兄弟倒倒是一時瑜亮。”
賈平安和楊德利回身,李義府笑吟吟的站在後麵,“做人還是要有分寸才好,處處樹敵與人何益?”
宰相們止步!
許敬宗在挽袖子!
賈平安看著李義府,“多做多錯,不做不錯。何為分寸?利國利民便是分寸。隻為一己之私,再多的口碑也隻會被百姓唾棄!”
李義府:“……”
……
太子出了大殿後,被人簇擁著回到了東宮。
東宮此刻很繁忙,到處都是箱子。
“殿下!”
王霞喜滋滋的道:“過幾日就搬家了!”
李弘點頭,“要緊的東西看好。”
曾相林說道:“殿下放心。”
李弘看著他,“丟了東西孤隻尋你!”
曾相林:“……”
太極宮地勢低,濕熱難忍,在高祖皇帝在時就無法忍受。先帝為了讓高祖皇帝有個避暑的地方,就調撥了錢糧營建大明宮。
誰知曉大明宮沒建成高祖皇帝就駕崩了,大明宮的修建就此停滯,變成了爛尾樓。
直至前年先帝發病,在太極宮酷熱難耐,堪稱是忍無可忍,這才大舉動工續建大明宮。
本來去年就完工了,但因為征伐倭國的緣故,大明宮的修建暫停了數月,這便一直拖了上月才完工。
要搬家了!
整個皇宮的人都在歡喜。
李弘進了自己的寢宮,看著裡麵的物事發呆。
王霞悄然靠近,“殿下,可是不舍?可太極宮潮濕,陛下發病體難以承受……殿下,孝順……”
李弘沒動,“孤知曉。隻是看著這些……孤便想到了那些歲月。阿耶阿娘那時還悄然來查探,但凡孤偷懶或是不規矩,便會嗬斥。如今卻不來了。”
王霞一怔,“殿下如今大了呢!”
李弘回身,“孤長大了。”
他走到了自己理事的殿內坐下。
奏疏依舊是奏疏,屬官們坐在下麵。
左庶子戴至德抬眸,“殿下,陛下今日之意便是讓殿下介入朝政,臣以為殿下當謹慎,但凡政事便該……謹慎!”
左庶子張文瑾看了戴至德一眼,“此言甚是。殿下,監國看似簡單,可但凡走錯一步,那便是萬丈深淵,臣願殿下謹慎,再謹慎!”
右庶子蕭德昭微笑道:“殿下也無需緊張,此事才將開始,帝後那邊定然多有寬容。”
監國就意味著太子成為了副皇帝。
看似風光,可內裡卻風險無限。
李弘平靜的道:“孤知曉分寸。”
“殿下,要謹慎!”
蕭德昭再度提醒他。
李弘默然。
一個內侍進來。
“殿下,戶部送來了文書。”
內侍把文書遞過來。
蕭德昭伸手,“給老夫看看。”
太子還年少,蕭德昭等人的職責便是把關。
打開文書,蕭德昭看了一會兒,抬眸道:“殿下,是戶部的文書,慶州去歲水患免除了半年的賦稅,今年本說不免……如今說了再免半年……”
三個東宮屬官看著太子。
戴至德微笑道:“此事臣以為當過。”
張文瑾頷首,“正該如此。”
慶州方麵先前說今年無需免稅,可隨即太子一番話讓帝後派出了楊德利去查探,結果一地雞毛。
所以此事必須支持。
李弘說道:“免稅半年隻是一樁事,水患過後百姓家財儘皆被衝走,前後豁免一年的賦稅可夠?孤以為必然是不夠。如此當告知戶部,今年慶州一地要核查,去歲遭遇水患的百姓都再發些錢糧,好歹讓他們把屋子修葺一番,給孩子們買一身衣裳。”
戴至德皺眉,“殿下,此事戶部怕是不會答應。”
張文瑾說道:“殿下,天下何其大,殿下為皇儲,行事當漠然……不可動情。”
這裡的漠然指的是冷漠。
帝王看天下就該看大勢,而不該看小事。
帝王無私無情!
李弘緩緩說道:“你等以為萬戶方是天下,可在孤看來,一家一戶亦是天下。為政者當思一家一戶之福祉。告訴戶部,孤以為,慶州當周濟!”
蕭德昭深吸一口氣,壓住了眸中的不滿,“殿下如今隻是觀政,為此得罪了六部有何益?”
李弘平靜的道:“若觀政便是不聞不問,不說不管,那孤何必去?送了去!”
屬官們凜然,“是。”
蕭德昭歎息,“戶部怕是會不滿……”
張文瑾說道:“殿下,六部乃是實權,一旦監國便是息息相關。不該得罪竇德玄,不該啊!”
李弘說道:“隻管送去!”
張文建等人麵麵相覷。
“哎!”
文書送到了竇德玄那裡。
“殿下說了,慶州遭受水患的百姓今年依舊窘迫,戶部該撥了錢糧去周濟……”
曾相林覺著竇德玄會炸裂。
但凡提到錢糧這位大管家都會炸裂。,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