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侍郎,該動手了。”
兵部,吳奎佩刀出來。
數十軍士正在等候。
吳奎說道:“賊人正在攻打大明宮,皇城這裡也處處危機,你等跟著老夫來!”
一個隊正上前,“請走含光門。”
吳奎一怔,“含光門就在朱雀門不遠處,賊人定然不少,你等……”
隊正說道:“我等在!”
吳奎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好。”
眾人集結,旋即上馬到了含光門內。
皇城的門緊閉著,城頭軍士喊道:“外麵數百弓箭手,咱們的人散在皇城各處堅守,不能開門!”
皇城加上太極宮很大,皇城中剩下的軍隊壓根不足以全麵防禦,隻能采取重點防禦的手段。
吳奎想到了賈平安的手書,“老夫兵部侍郎吳奎,開門!”
城頭的將領問道:“吳侍郎去何處?”
吳奎說道:“去救長安!”
吱呀……
大門緩緩打開。
城頭的將領喊道:“掩護吳侍郎。”
門外的賊人楞了一下,旋即準備用弓箭覆蓋含光門。
“朱雀門開了。”
朱雀門打開,兩百餘守軍衝了出去。
“放箭!”
箭矢飛舞,那些軍士一路倒下。
含光門內,隊正喊道:“出擊!”
馬蹄聲傳來,數十騎兵衝出了含光門。
“結陣!”
賊人頭領在大喊。
長槍開始列陣。
吳奎就在數十騎兵的最後麵。
他看到前方的數騎就這麼撞上了長槍,接著馬背上的騎兵就飛了過去。
有人在半空中被長槍刺穿,有人撞倒了賊人,然後廝殺在一起。
他們竟然用自己的身軀打開了一個缺口。
後續的騎兵衝進了缺口中。
前方的賊人不斷倒下,但騎兵不斷在減速……減速的騎兵不如步卒!
騎兵不斷被刺殺落馬。
但無人退縮。
左側的守軍發力了,前赴後繼的衝殺過去。
前方,兩個騎兵眼看著就要衝出賊人陣列,卻被側麵而來的箭矢射中。
後麵的隊正毫不猶豫大喊道:“殺出去!”
他率先衝殺了出去,後麵的騎兵被長槍捅刺,雙手握住槍柄喊道:“走!”
吳奎就在他的身後,揮舞著橫刀衝了出去。
前方豁然開朗。
吳奎抬眸,不知何時竟然淚如雨下。
……
樊離帶著人出現在了興安門外。
“如何?”
一個男子指著城頭說道:“這裡僅僅十餘人,剛被弄掉。”
興安門緩緩打開。
樊離回身看看身後的同夥,淡淡的道:“這一次賈平安如何防禦?”
……
丹鳳門內,賈平安說道:“注意防備他們的弩槍,另外,看好各處……”
嗚嗚嗚!
號角聲從右側傳來。
“國公,興安門被人接應打開了。”
“艸尼瑪!”
賈平安也臉黑了,“撤,撤進宮城中。”
明靜一邊跟著跑,一邊問道:“怎地還有內應!”
賈平安罵道:“皇室以前就是關隴中的一家,天知曉他們的身邊被埋了多少釘子!”
“賈平安逃了!”
陳句狂喜,“大功告成,發信號!”
有人吹響了號角。
嗚!
嗚嗚!
嗚嗚嗚!
有節奏的號角聲被人接收到,旋即送到了平康坊。
平康坊的坊門已經被接手了。
一騎衝了進去,直至那家酒樓。
王貴放下酒杯,微笑道:“老夫聽到了馬蹄聲。”
一人衝了進來,“已經攻進了大明宮!”
“妙哉!”
趙信起身,“老夫真想去看看。”
獨孤純微笑,“李弘拿住,隨後就是各處重臣拿下,賈平安……我以為死的更好。”
王貴說道:“那人就是一條瘋狗,從開始就衝著我等撕咬,今日若是僥幸不死,便吊死他!”
“善!”
……
“點火!”
樊離到了宮城正門,裡麵就是含元殿。他說道:“賈平安可來得及令人堵門?今日我便要讓他無處可逃!”
陳句說道:“衝殺進去,抓到李弘為首功。斬殺或是生擒賈平安大功!”
賊人開始縱火,幾處門洞都在火油的澆灌下燃燒著。
“他們要進來了,國公,堵住大門吧。”
包東覺得事兒不大妥當了。
守城時自然會堵住大部分城門,但今日賊人是突襲,壓根來不及應對。
賈平安按刀站在正對大門的地方,問道:“賊人進來了多少?”
城頭有人在看,“國公,賊人進來兩千餘。”
“差不多了。”
賈平安抬頭看看天空。
……
吳奎打馬在城中疾馳,十餘騎就護在他的周圍。
“前方就是開化坊!”
開化坊坊門緊閉,類似於哨樓的高樓上有人在喊,“發現了騎兵!”
吳奎衝到了坊門前勒馬,“老夫兵部侍郎吳奎,逆賊正在攻打大明宮,結陣,結陣出來,跟隨老夫去救太子!”
他不等裡麵反應,策馬繼續前衝。
前方是安仁坊。
“老夫兵部侍郎吳奎,有賊人……”
吳奎奮力嘶喊著,不時扯扯自己的官服,而那些騎兵就是身份證明。
“結陣出來。”
他繼續疾馳,當到了永達坊時,前方遇到了數十騎。
“是賊人!”
隊正看了吳奎一眼,“吳侍郎保重!”
這些賊人不比府兵差,大多有過之而不及,堪稱是關隴最後的精銳力量。
十餘騎麵對數倍於自己的賊人,再無生機。
吳奎瘋狂捶打著坊門,“老夫兵部侍郎吳奎,有賊人正在攻打大明宮,想殺太子,出來,列陣出來,救他們,救太子,救大唐社稷!”
門後沒動靜。
吳奎罵道:“你等沒卵子嗎?今日老夫便讓你等看看何為大唐男兒!”
他策馬掉頭,拔刀。
那十餘人已經接敵了。
甫一交手他們就被斬殺三人,而賊人不過落馬一人。
果然是關隴精銳,老夫上去怕是連一刀都扛不住!
但……
“殺敵!”
吳奎舉刀奮力高喊。
吱呀!
吳奎策馬中回頭。
坊門大開。
坊正率先衝出來,回頭喊道:“結陣,衝殺!”
大唐為何讓人生畏?
不是因為有錢,更不是因為燦爛的文化,而是因為全民彪悍!
漢末後的漫長殺戮,你方唱罷我登場,無數血淋淋的現實告訴人們,唯有懂的如何殺人才不會被人殺。這股彪悍的民風延續到了大唐。
而大唐百姓最向往的職業就是從軍。
從軍要看家境,還得看力氣,你若是刀法了得,箭術了得,那自然比彆人更有優勢。
連楊德利原先都在村正的帶領下練過。
“殺!”
一股股丁壯衝出了坊門。
那邊正在廝殺的雙方都愣住了。
坊正在叫罵,“曰你娘,列陣,列陣!”
一個個坊民拿著長槍或是橫刀,列陣快跑。
那數十騎愣住了。
“衝殺吧!”
有人提議。
“衝你娘,你看,那些雜種連弓箭都有。”
“長槍陣來了。”
騎兵最怕的就是長槍陣。
“撤!”
賊人掉頭逃跑。
前方,道德坊的坊門大開。
狄仁傑和薑融在最前方。
“列陣!”
數百男丁列陣。
狄仁傑拔刀。
“殺啊!”
賊人惶然回首。
不隻是身前身後,更遠的地方,能看到一隊隊陣列正在集結。
一支箭矢飛來,一個賊人落馬,那雙眼睛死死地盯住了側麵的陣列。
“這是百姓?”
……
“如何了?”
戴至德有些擔心的道:“好像起火了,不,就是起火了。”
眾人紛紛走到了殿外,看著宮城邊緣的煙火。
戴至德回身道:“殿下,宮城失守!”
“撤吧!”張文瑾說道:“臣等在此堅守,賊人來了定然以為殿下還在此處,如此可爭取些時辰。”
李弘看了一眼李敬業,“舅舅還未遣人來傳信,孤不走!”
戴至德深吸一口氣壓住火氣,“陛下遠在九成宮,殿下身係長安安危,怎可兒戲?”
李敬業站在側麵些,聞聲皺眉道:“兄長自有安排,你咋呼什麼?”
戴至德喝道:“他的安排何在?從開戰至今他可曾派人來傳信?”
李敬業可不會搭理什麼左庶子右庶子,他不滿的道:“你這是何意?想質疑兄長?如此你為何不去廝殺?來人,送戴至德去廝殺!”
兩個軍士真的過來了。
“跋扈!”戴至德氣得渾身發抖。
一人衝了進來。
“是包東!”
包東渾身浴血,衝進來行禮,稟告道:“殿下,趙國公令臣來稟告,大事定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