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 1 章(2 / 2)

天真嫵媚 不是風動 8862 字 3個月前

看美人總是能讓人心情好的,薑果踢踏著腳步,伶俐得如同一隻小鹿。

在這邊排練的其他劇組正逢中場休息,也被這陣動靜吸引了,三三兩兩地聚過來看,嘖嘖驚歎。

台上跳著,觀眾席位空空蕩蕩。

二樓VIP看台,隱秘在幕後的包廂中,卻有人嗤笑出聲:“這誰家要捧的人?她瘋了吧,那幾位要親自看的音樂劇,是給她賣弄風.騷的地方嗎?我好怕她唱著唱著來個wink啊,全完蛋。阮好風,阮影帝,你錢多了沒地方花,帶我過來,彆是說要投資這部劇吧?你現在好這一口?”

阮好風卻沒接話。

他看了一眼台上,一雙桃花眼眯了眯,漠不關心地收回視線。

“看看而已,也沒說要投。”

這圈子裡美貌不值錢。除非你美成天仙下凡,任誰送去整形醫院裡出來走一遭,光一打化妝師一頓拍,都能上相。

“哢噠”一聲,古銅色的打火機跳出蓬勃的火焰。

阮好風剛想點煙,抬眼便看到了柱子旁邊的禁煙標誌。

他起身打了個招呼,“我出去抽煙。”

第一幕結束,薑果轉頭跟導演說話。

人麵對導演,眼睛卻挑釁地看著紀溪。

“我說洪導,她一個小姑娘能指點我什麼,都是基本功慢慢練上來的,你說她術業有專攻吧,我也沒聽過她演什麼有名的劇啊?敢情出個國就高人一等,現在誰還把出國當成登天呢?出品人怎麼想的,扶貧?我瞧著紀家也涼了啊,紀家小公主不頂用了。”

聲音不大不小,剛好夠紀溪聽見的水平。

導演有點尷尬,正想說些什麼緩和場麵,紀溪抿了抿嘴,安靜地道:“我來試一遍吧。”

她把借來取暖的寶石藍戲服外套脫了,仔仔細細地疊好放在椅子上。

演出服隻有一套,但紀溪本來穿的就是一條紅裙。

雖然沒有薑果的那套華麗,但也能對得上人設。

她走上台,屏氣凝神。

燈光打到她身上的那一刹那,已經開始有人竊竊私語,互相詢問:“這個女孩是誰?B角嗎?臥槽真好看,比……薑果還好看。這是什麼神仙顏值?”

而後音樂響起,墮落與引誘的妖精從夢中蘇醒——

第一幕,女主角引誘軍官的部分。熱辣飄幽的舞步與歌聲融合,往來周旋的心跳與緊張刺激融合了,而後——在紀溪身上詮釋到了極致!

鼓聲陣陣,吉卜賽風的歌謠慢慢深入。

好像有另一個靈魂在她身體裡活過來了,細長的紅色高跟搖曳哢噠,仿佛敲擊在人心上。烏黑長發搖曳,眼神嫵媚動人,她身上每一縷線條、每一個表情都仿佛在訴說:她就是卡門本身。

這個小妖精,鑽入每個人的心底,能夠讓冷峻自持的長官背棄道德、沉淪情愛,乃至於走向死亡。

不少沒接觸過舞台劇表現力的人直接看呆了。

這誰頂得住啊!

在場眾人突然紛紛明白了故事中的何塞軍官,難怪他為她出軌,為了她去死都願意!這個渣男我當了!

如果說薑果的表現力是一朵玫瑰枝,花苞還未長成,那麼紀溪的表演便是完全長開的紅玫瑰,她在盛放。

紀溪唱了半幕,戛然而止。

眾人還沒回過神來。

她走下台來,重新裹上那件寶石藍的鬥篷,一下子就從豔麗的吉卜賽女郎變成了童話裡的小巫婆。

她認認真真地對薑果說:“音樂劇與歌劇、舞台劇最大的不同,在於用歌聲講故事,劇本裡沒有的東西,用肢體與歌聲的情緒表達,所以在表現力上可以儘量追求誇張一點,儘量放開。薑老師,你太繃著啦,這裡或許可以再改進一下。”

說完後,她瞄見一旁的手機亮了。

拿起來一看——整整十七個未接電話,顯然是她姑姑的司機打來的。

紀溪嚇了一跳,她向來最怕耽誤彆人時間,於是趕緊跟導演報備:“我家裡還有點事,先走了可以嗎?衣服借的道具組的,明天我洗了還。”

導演自己尚且沒從震驚的餘韻中醒過神來,看她這麼急,也沒說什麼。揮揮手讓她去了。

紀溪拎起自己的行李——一個巨大的雙肩書包,幾大袋劇本和資料,踩著細高跟往門口衝。

門邊立著一個人。一個男人。

空氣裡有雪煙草和薄荷的餘韻,並不濃。

阮好風穿著黑襯衫,肩上隨便搭著件西裝外套,站在門邊看完了她的第一幕。

而後就見這小卡門拎著大包小包,急匆匆地奔過來。

他以為她的年齡有些大了,圈內的二十五六歲就算老,因為她在台上是那樣嫵媚成熟。可湊近了才發覺,妝麵之下有一雙學生氣的眼睛。年輕,乾淨,澄澈,即便是踏入了社會,那麼想必時間也不長。

阮好風微微出神,沒來得及避讓,便被紀溪的雙肩包掛了一下。

沉甸甸的一個大包,紀溪被帶得退了好幾步,差點摔倒,但是又以驚人的敏捷將它穩住,抱在了懷裡。

包裹擋著紀溪的小半張臉。阮好風垂眼看她,也望見她一截白生生的腳腕。

細白,像是隨時都能夠折斷。

偏巧有肉的地方都有,不顯得柴,整個人是很有活力的那種漂亮。

他擋在門邊,背光。紀溪看不清他的臉,隻微微嘟噥了一聲:“”啊,不好意思,借過一下可以嗎?不好意思。“

她連說了好幾個“不好意思”。

阮好風隨手替她拉開沉重的劇院大門,感受到外邊的熱氣一擁而上,又換來她幾聲“謝謝”。

阮好風微微一怔,視線跟著她的身影追了追。但她跑得飛快,頃刻間就沒影了。

二樓VIP包廂內。

“阮哥,剛那小美女你看見沒有!臥槽,那叫一個熱辣勁爆!”死黨湊上來問他,“我剛剛打聽了她的名字,你知道她是誰嗎?你絕對猜不到!她是那個紀家的小女兒,叫——”

阮好風冷靜地打斷他:“我知道。”

輕輕兩個字,適合繾倦的音調。

阮好風低聲說:“紀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