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片刻後,周楚風便聽到馬車外頭傳來略帶惶恐的聲音。
“元恪拜見秦王殿下。”
等了好半天也沒聽到馬車內的動靜,崔元恪有些困惑地看向阿海,眼神裡帶著詢問與求助。
阿海陪伴在秦王殿下身邊十餘年了,自認為是非常了解自家主子的。但是剛才與秦王的幾句對話,卻讓他的這份自信蕩然無存。
麵對崔元恪無聲的求助,阿海選擇了麵無表情地彆過臉。一來,他與這位丞相府的二公子並無交情。二來,他確實不知道自家主子這次的想法。
看著阿海的後腦勺,崔元恪更加惶恐了。
“不知秦……秦王殿下傳喚,可有何要事?”
車簾紋絲不動,周楚風清冷的聲音傳了出來。
“阿海,你剛才怎麼說的。且與崔二公子再說一次。”
崔元恪有些無措地看向阿海,“請這位小哥賜教。”
阿海自己都懵逼得很,仔細回想著剛才自己所說的話。
哦……大概是……
阿海清了清嗓子道:“崔二公子與蘇三小姐自定親後……”
“咳咳咳……”
車簾後傳來周楚風的咳嗽聲,阿海心裡一怵,趕緊止住了話頭。
這麼看來,自己是猜錯了,秦王殿下不是這個意思。阿海在心裡暗暗叫苦。
剛起了個頭便沒了下文,這讓崔元恪不安極了。
“臣與蘇府小姐的婚約可有不妥?”
崔元恪覺得有些奇怪,難道秦王殿下是為長公主來出頭的?這說不通啊,皇後與長公主之間姑嫂並不太和睦,秦王殿下沒理由為長公主抱不平。
妥不妥什麼的,關他什麼事?阿海翻了個白眼,他家主子哪有這個閒功夫管你這個閒散公子與落魄小姐之間的破事?
阿海笑了笑道:“崔公子與蘇小姐天造地設……”
“咳咳咳……”
阿海再次慘遭打斷,這是他剛伺候秦王殿下,處處不熟悉時才有的待遇。這些年,他對秦王的心思一摸一個準,何曾有過這種窘境?
等了半天,也不知道這位秦王殿下究竟是什麼個意思,崔元恪有些心焦。
“既是這樁婚事沒有問題,難道是臣有什麼不妥當之處?還請這位小哥直言相告。”
阿海在心裡琢磨了好一會,覺得自家主子可能是這麼個意思……
阿海清了清嗓子,麵色一沉。
“我雲景朝素來最是遵從禮義廉恥,崔公子方才在大街上拉拉扯扯,成何體統?即便是有了婚約,如此行事也實在有傷風化!與蠻夷之地的粗鄙陋習有何不同?”
阿海一口氣說了一大通,沒有聽見自家主子出言打斷,知道自己這次是終於摸準了主子的意思。
這就對了,主子最是反感這些傷風敗俗之事。往常有不少女子打扮得花枝招展,拚了命往主子身上湊。有過分的甚至還將主子身上的荷包偷走了,想借機攀上主子。
主子每一次都是深惡痛絕,甚至命房中的下人將荷包打了許多個死結,就是怕那些心思不純的鶯鶯燕燕再次順走荷包。
對!就是這麼回事!自己之前是一時糊塗,才沒想明白。
阿海心裡一鬆,仿佛之前那個對主子的心思了如指掌的自己瞬間又回來了。
這番話說得不留情麵,崔元恪的臉瞬間慘白。都說這位秦王殿下不懂風情,最是鐵麵無私,果然百聞不如一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