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第 70 章(2 / 2)

他許諾了會不讓太宰治死去。

一直到現在,他也確實做到了。

隻可惜,這個前麵加了一個限定著的時間詞――一直到現在。

太宰治表情中閃過一絲抑鬱,混雜著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情緒,複雜的令人無法讀懂。

在太宰治的人生中,在他的那麼多次自殺的經曆之中,這個世界上隻有兩個人能夠強迫著他,硬生生將他從死亡身邊隔絕開來。

一位是森鷗外,另一位便是中原中也。

森鷗外用的是強硬的手段,憑借著強大的控製欲以及無所不在的監視,強迫著太宰治就算想自殺也無法自殺。

對於他,太宰治已經為他畫好了一幅藍圖,將他的生命軌跡定在了自己的掌控之中。

但是對於中原中也……

“該死的,我什麼時候對那個小矮子這麼上心了?”太宰治揉了揉眉心,衝破了自己臉上無比濃鬱的煩躁之情,一邊走下長長的走廊一邊輕聲說,“他本來就是我的武器,對於我的安全的保障,讓我在和森鷗外的鬥爭之中能夠不輸於森鷗外的一份籌碼而已。”

“必要時候的演戲是無可或缺的,但是將自己陷進去……這可就太蠢了。”

說到這裡,太宰治輕輕嗤笑了一聲。

世界上絕大多數的人類,十之都是蠢貨。他們碌碌無為,每天都沒有任何長進,隻是呆板的日複一日的重複著自己的那些陋習,那些毛病,那些如同刻板出來一樣的日常生活途徑。

就是因為有了這些愚蠢的人類,才會讓這個世界那麼無聊。塞滿了暗淡無光,毫無價值的靈魂,就如同蒙上了一層灰塵,無處不充斥著醜惡。

所以才會讓太宰治無比迫切的想要從這個世界上逃離。

但是至於太宰治自己?他從不認為自己是個愚蠢的人。

因此,任何愚蠢的錯誤都不應該被他所犯下。

“森先生。”不知不覺間,太宰治已經走到了走廊的儘頭。

他低下頭,在厚重而高檔的紅木門上有規律地敲了三下,聽到裡麵傳來的應允聲之後,便推開門走了進去。

森鷗外坐在高大的辦公桌後麵,麵前堆起了一堆幾乎是半人高的文件。他從那堆文件後麵伸出頭來,花了一秒鐘不到便收起了自己臉上所有的疲憊,又恢複了那位運籌帷幄的首領的模樣。

“太宰治,你找我有什麼事嗎?”森鷗外清了清嗓子,將麵前那一堆文件從手邊推開,然後兩隻胳膊肘支在桌子上,微笑著說,“如果我沒想錯的話,現在這段時間好像並沒有你的任務。”

“的確。”太宰治點了點頭,“所以我來找森先生您並不是為了彙報任務或者提交報告這樣的事情。”

“哦?”森鷗外眼中露出些許趣味來,露出了一抹笑容,“那你找我有什麼事呢?這可真是難得啊,你居然會來找我,而且是與工作上無關的事情。”

雖然他表情上露出一副饒有趣味的樣子,但是太宰治連猜都不用猜,就知道森鷗外已經開始失去興趣了。

森鷗外就是這樣一個人,每天隻想著橫濱和自己的港口黑手黨,將畢生精力和所有的功夫全部都耗費在這兩樣東西上麵。

該說他認真嗎?的確,他很認真,心中存在著的信念也十分強大。

但是與此同時,這也讓森鷗外在某種形式上無情到了極點。

隻要是任何有利於組織利益的事情,隻要是任何對於組織來說――或者對他來說,可以更好地掌控組織權利,將組織帶向更美好的明天的事情――森鷗外便一定會去做到。

哪怕這個過程中會將人性扭曲,會把一個人硬生生的扭曲成一個不是人形的狀態,森鷗外也義無反顧。

他甚至不會去看那些計劃中的其他人一眼,因為對於他來說,隻存在著絕對的理性,隻存在著自己的目的。

太宰治不就是這樣的受害者嗎?

而現在,太宰治清楚當他說出自己過來並不是為了組織的事情這句話之後,森鷗外的注意力便已經開始若有若無的從他這兒挪開了。

如果他接下來不說點什麼真正能夠引起森鷗外注意力的事情的話,森鷗外肯定會二話不說就將太宰治從辦公室中趕出去。

不過,這次太宰治要說的事情,絕對能夠引起森鷗外的興趣。

每天晚上他都在謀劃,每一份有空的時間,每一個空餘的分分秒秒,太宰治都在揣摩著自己的計劃。

而他清楚,在自己千百遍的打磨之後,他的計劃是近乎於完美的。

不,就是完美的。

“森先生。”太宰治露出了一個微笑,不知是因為他心中所想的事情還是因為接下來要說的那句話,“聽說一個星期之後就是愛麗絲的生日了。”

“我為她準備了生日派對,您要一起來參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