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三零章 小鐘兒與智能兒(1 / 2)

“崔閣老,您就先回,陛下不會見你的。”

大明宮,臨敬門外,戴全一臉無奈的走出來,對著麵色焦急的崔文龍道。

崔文龍現在很擔心,擔心正慶帝的狀態。他是想進去諫言的,隻是,他都等了大半個時辰了,正慶帝還是不願意見他。

“戴總管,你瞧著陛下的麵色可還好?”

戴全苦笑著搖搖頭道:“崔閣老,你就回去了,何苦這個時候去觸眉頭呢?”

誰都知道現在的正慶帝心情肯定非常非常不好,沒見就連水溶、趙錢等人都銷聲匿跡了嗎,偏偏崔文龍一點也不怕觸怒龍顏,硬要這會來覲見。

見實在無法,崔文龍也隻得道:“還勞戴總管多費心,照看好陛下,我就先走了。”

“崔閣老慢走。”

唉,崔文龍輕歎了口氣,轉身離開。

……

回去的路上,賈清與賈政分道,去了方府。

“二爺,老爺有請。”

方守似乎早料到賈清會來找他,等他一下馬,方府的管家立馬上前,將賈清領到了方守的書房。

“徒兒見過師尊!”

“坐。”

“是。”

於是賈清在邊上的椅子上坐下。

“可是有疑惑?”方守開門見山的道。

賈清點點頭,在方守麵前,他不必故作深沉,有什麼不懂的,他都素來直言求教的。

“太上皇此舉,可是重重的落了陛下的威望,對陛下以後掌控朝綱可是大大的不利啊,太上皇為何會如此?”

方守有意借機考教賈清,故反問道:“你真的不知道原因?”

賈清道:“表麵上看,太上皇似乎是在保全何善寶……”

確實,表麵上看,太上皇親自下命將一乾人等全部誅殺,那麼,案子自然就斷了,誰也沒辦法再往下深究。這麼做的結果就是,皇帝再也沒有證據對何善寶下手。

方守一笑道:“哦,從表麵上看?難道你認為不是這樣的嗎?”

賈清搖搖頭,斷言道:“何善寶沒這個資格。”

皇帝的顏麵與何善寶的身家性命,孰輕孰重,根本無需多言。以落皇帝的麵子這種方式來保何善寶,更是說不通,古來,也從沒聽說過這樣的事。太上皇要保何善寶,有太多的方式可選,可他為什麼要選這種最激烈的方式?

方守讚賞的看著賈清,突然鄭重起來,嚴肅道:“你能看明白這一點就好……此事,你也無需去細想,無關你的事,彆去沾染就是,這,已經不單是朝政之事了。”

賈清沉默。對於此事,他有自己的看法,如今聽了方守的話,更是讓他確定了自己的想法。

此事若是橫向看來,其實也沒多複雜,用簡單的話來說,就是正慶帝步子邁的太大,扯到蛋蛋了……

除掉了何善寶,朝堂之中的局勢立馬就是大變樣!何善寶一倒,可以預見,朝中馬上就是一次大洗牌。

何善寶一係的必將倒下很多,皇帝嫡係必然勢力大增,那些原本搖擺不定甚至是太上皇的人見太上皇果然萬事不理了,肯定會順勢倒向正慶帝,然後,開啟的必然就是正慶帝獨掌大權的時代

到了那時,太上皇是否還能保持現在的威懾力,那就不一定了。天家的父子親情,不能說沒有,但必然被壓製在皇權之下。

可以說,太上皇這次就是對正慶帝的一次打壓,經此一次,正慶帝離獨掌大權的日子,又一下子遙遠了不少。

也可見,太上皇並不是萬事不理,他隻是累了,想歇下了,於是讓正慶帝來幫他坐辦公室,當一個總經理,而董事長,還是他自己。

這一次,正慶帝似乎有了越界的可能,所以,太上皇出手了!

這,才是最合乎情理的解釋。

可是,對正慶帝未免太殘忍了一些。

因為,他也許並沒想過篡權,也並未使用陰謀詭計,可是,太上皇卻狠狠的提醒了他,誰才是真正的天下之主。

若是正慶帝還是皇子,甚至是太子,都罷了。可是,他是名正言順的天子,這種屈辱感,很難受,很難受。

賈清此時也沒有太多的精力去猜測皇帝的心情,他也陷入了絕對的困境。

原本,那些白蓮教的堂主副堂主都是以人證的身份送到京城的,他也事先給正慶帝奏報過他收服勸降這些人時許下的承諾。正慶帝雖未批複,但以他立下的功勞,正慶帝又不在乎這些草莽的生死,如何樂的不施恩呢?

可是,如今太上皇的聖旨一下,瞬時就成為死局。

“師尊,弟子現在也無心去沾染是非,能避開自然最好。隻是,敢問師尊,可有什麼辦法,能夠免去那些白蓮教頭目一死,至少,也要讓其中不是大奸大惡之人留得一命。

因為,就算是三年前的大案,也並不是所有白蓮教都參與了的。”

賈清滿懷僥幸的問道,聲音希冀。

方守皺眉:“白蓮教乃是叛教,莫非,你真的與他們有交情不成?”

方守是一點也不同情白蓮教匪首的。見賈清這個模樣,想起半年前的事,他有些擔心賈清真的攪進了白蓮教

賈清搖搖頭:“師尊莫非忘了,他們正是弟子親自抓回來的。”

方守眉頭舒展,道:“那你何出此言?”

“因為,弟子當時為了避免死傷,曾經許下承諾,以招安的方式收服他們,承諾絕不濫殺無辜。如此,才真正的做到不費一兵一卒破了白蓮教。

一旦他們所有人都被朝廷處死,那弟子豈不是失信於天下?

況且,江南之地,還有過萬的白蓮教眾關押在案,此事一出,不知又會生出什麼樣的變故出來。”

是啊,因為賈清走的時候下的命令,還全部造冊了,所以算是讓那些白蓮教眾的生命有了一些保障,如今半年時間過了,已經有人開始被甄彆著放出來。

可是,一旦被押解進京的白蓮教頭目全部被處死,不知道那些地方官還能不能完全按照他的要求執行。

就算執行了,那些被放出來的白蓮教眾,又會對他、對官府抱著什麼樣的仇恨?

這些都罷了,真正的原因是,賈清過不了自己心裡那一關。

方守也沉默了。半晌方道:“清兒,你得記住,這個世上,很多事情並不會符合自己的想法來發展。有的事情,你明知道不對,但你必須去做,有的事情,你想做,但是你不能去做!

這就是人生的無奈,你得學會適從。

你還年輕,為師知道你不願意違背自己的承諾,可是忘了,就當你沒有說過那句話,因為,你改變不了!”

改變不了嗎是啊,太上皇當著滿朝文武以及當今皇帝的麵下的聖旨,這天底下,還有誰能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