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第三十九章(捉蟲)(1 / 2)

帝王綠的墜鏈細而韌,在明煌煌的燈下泛著金屬質感,猛然從脖子上被扯下吊墜,頸後嵌入深刻刮過的痕跡,一瞬間白問秋痛得頭皮發麻。

周圍人紛紛朝他看過來,眾目睽睽之下他掐緊手:“我不明白您在說什麼。”

當眾落小輩麵子說出來不是什麼可驕傲的事,即便這個人是眼高於頂的賀山亭。

“不明白嗎?”賀山亭的聲音不急不慢的,“我可以說得再清楚點兒,這是我拍下的東西,一個小偷怎麼配用?”

男人輕描淡寫落下詞,可眼神冰冷像在凝視瀕死的獵物,小偷這個形容在白問秋耳朵裡如巨石從山頂滾落,臉上火辣辣的疼。

他怎麼可能是小偷呢?明明不配擁有帝王綠的是宋醉,他見過太多這樣的人了,捧著一顆廉價的真心想要踏入他們的圈子,一顆真心值多少錢。

他隻是拿走了不屬於宋醉的東西,讓少年回到自己該去的地方,他沒想過會是賀山亭的東西,仿佛少年留下的餌,靜靜等待他上鉤。

周邊響起了若有若無的討論聲,不敢正眼看他可餘光不住朝他瞄,連金明都睜大了寡淡的眼。

白問秋本不敢反駁賀山亭,但今天的宴會太重要了,他維護的不是自己而是家族的名望:“您沒有證據這麼說,這是我在拍賣會上拍下的。”

“有證書嗎?”

這話是明知故問,拍賣機構拍賣珠寶都會附上鑒定證書,這便是對來曆的追根溯源,他當然拿不出證書。

他正要推脫證書不在手裡,偏偏這時從廳外趕來的許寧站出來說:“小叔您肯定是誤會問秋了,以他的身份怎麼會偷東西,他跟我說過這是他爸媽給他買的。”

許寧的話音落下全場死一般的寂靜,原本眾人半信半疑,白問秋從小便是明珠般光風霽月的人物,怎麼可能會偷東西,對白問秋死心塌地的葉今更是一副誰敢說我揍誰的模樣。

然而這前後矛盾的話一出,眾人心裡麵的懷疑五分也有了八分,葉今自己都沒意識到自己放下了手。

一直竭力維持鎮定的白問秋表情出現了鬆動,快被許寧氣死了,可他嘴上不能責怪許寧。

身後傳來好奇原由的視線,沾著或多或少的看不上,白問秋從來沒受過這樣的屈辱,指尖將指腹掐出血痕,而賀山亭隻是站在高處靜靜欣賞。

他根本沒得罪過賀山亭,不知道對方為什麼要這麼咄咄逼人,在宴會上鬨出不快對賀氏也沒好處。

正在白問秋不知所措時,陳明一行人聽到動靜從花廳裡走了出來,他爸媽望著陳明欲言又止。

陳明向白家父母比了一個安心的手勢,五百萬一塊兒玉不算什麼,他不相信白問秋會為了區區五百萬偷賀山亭的東西。

就算真拿了,白家投資在即也不是計較一塊兒玉的時候,他看向賀山亭,因為對方個子高,他必須抬高一截頭對話:“給我個麵子。”

“一塊兒玉今天就不計較了。”陳明擺出元老的架勢,“等曼穀的新城建好誰還計較這東西?做人應該識利弊知進退。”

最後一句話帶了訓誡的意味,往常他是不敢這麼對賀山亭說的,可今天的宴會正式宣告三家共同開發新城,一手推動進程的他將收獲巨大的威望,在賀山亭操控的董事會中取得一席之地。

雖然他五十二了但他的政治生涯才剛剛開啟,如果不是因為賀山亭這原本就該是他的。

男人沒有說話,在陳明看來這是賀山亭妥協的表現,他拍了拍白問秋的肩以示安慰,白家雖然投資重心轉移到了海外但底蘊雄厚,他希望白家成為他的有力盟友。

白家父母見狀鬆了一口氣,還好三家達成合作協議,即便是賀山亭也不會為了件小事冒著撕破臉皮的風險,隻不過白夫人埋怨地瞪了白問秋一眼。

她太清楚自己兒子說謊時的反應了,沒想到為了一塊兒玉能得罪賀山亭,他們這種人家名聲最要緊,這麼多年的悉心培養如同打了水漂。

正當他以為事情收尾後,靜靜站著的賀山亭忽然一個字一個字玩味念了遍:“識利弊知進退。”

“那你怎麼沒發現白家資金鏈斷裂?”男人說這話的神色算得上是優雅,可說出來的話殺機儘顯。

“不可能!”

陳明比白家人還更快反駁,可男人抬手讓方助理遞給他份文件,顯然在來之前已經準備好了,平平淡淡地在宴會上說了出來。

陳明額頭上滿是汗水,資料每看一頁汗水便多一分,這個項目是他一手推動的,若是白家沒有足夠的資金投入開發,那麼賀氏將會虧上十億,他積累的聲望化為烏有。

賀山亭什麼都知道但卻什麼也不說,任由他為這個計劃忙前忙後,像是冷漠看著鬥獸場裡的他們,完全不在意賀氏也會處在風險裡,這他媽就是個瘋子!

當賀山亭離開後他沒顧得上宴會的雞飛狗跳,忍不住對著男人的背影啐了口:“婊|子生的小瘋子。”

他身邊的人忙拉住他:“這話可不能亂說。”

賀山亭的母親賀惜是賀氏的獨女,賀氏黃金發展的二十年便是在賀惜手下創造的,隻可惜推動賀氏上市後便因病去世了。

“你懂什麼?”

陳明語氣透著不為人知的神秘,可邊上的人再要問時他便閉眼什麼也不說了,隻是咳嗽時嗆出一絲血跡。

*

車開至橋上,方助理回憶起宴會上的場景仍是心有餘悸,其實把白家資金提上台麵的方式有很多,比如明天便要開董事會議,但他這位老板偏偏選了最得罪的人的一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