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70高調戀愛(1 / 2)

她偏要撩 烤糖 14482 字 3個月前

沈硯離開後, 溫燃回到病房, 正要和溫誌成聊兩句, 看到他闔著眼, 好似已經睡了。

他穿著醫院的病號服,肩膀都已經撐不起衣服。

瘦了好多。

溫燃站在原地看了他好一會兒,才輕手輕腳地走過去,坐到他床邊的椅子上。

病房裡什麼都不缺, 和富麗堂皇的五星級酒店沒區彆, 全天候的護工也好幾個。

溫燃望著這冰冷客房, 有那麼一瞬間想,他倥傯忙碌一生,最後換來的,不過就是在高級病房住數個月而已。

多麼希望他未曾賺過那麼多錢,等耄耋之年時, 在百平米的普通居民樓裡, 兒女承歡膝下繞,子孫滿堂該多好。

但是, 他連親生的子女都沒有一個。

他隻有她。

溫燃輕輕握住溫誌成的手,他手都像濕了水分的木頭一樣乾枯, 他以前總用這雙手寵溺地拍她腦袋,邊叫她燃燃, 叫她寶貝。

“就那麼喜歡沈硯啊?還叫他寶寶?”溫誌成忽然開口。

溫燃嚇了一跳, “你沒睡啊。”

“嗯。”

“你, 你剛才閉眼了嗎?看人親嘴長針眼。”溫燃想了半天, 擠出這麼一句話。

溫誌成有氣無力地瞪她,“咒誰長針眼呢?”

“……我收回。”

溫誌成問:“之前不是說死都不吃回頭草嗎。”

“那我就不是好馬了唄,”溫燃厚臉皮地說著,給他掖著被角,佯裝不經意地問,“你不喜歡沈硯嗎?”

“也沒有不喜歡。”

溫誌成其實很虛弱,最開始吃什麼吐什麼,後來護工給換了易消化有營養的飯菜,他也不愛吃了。

長久沒進食過,說話都是有氣無力的氣音,但氣音裡都含著倔強,“爸是看見他就生氣,他對我女兒不好。”

“……”這還不好嗎,還要沈硯怎麼對她好啊,溫燃在心裡為沈硯抱不平。

“你這什麼表情,你還生氣了?”溫誌成問。

溫燃不敢和他吵,“我沒有。”

隔了好一會兒,溫誌成又道:“不過我也知道,等我死了,他會對你好,我死也死得放心。”

溫燃抿起了嘴,半晌,起了哭腔,“你彆總說這個字行不行啊。”

死這個字,她害怕。

溫誌成看著他疼愛了這麼多年的女兒,他真的有很多對不起她的,但是到此時,她還是在心疼他,為他哭。

溫誌成猶豫許久,終於抬起手掌,溫柔地覆到她臉上,指尖輕顫,“寶貝,還疼不疼?”

溫燃愣了一下,而後知道溫誌成說的是他對她動手的那一次。

那天他打了她一巴掌,她臉腫了好高。

從小到大,溫誌成隻對她動過兩次手,一次是因為她自稱野種,溫誌成真的發怒了,向她甩了煙灰缸,那次由商君衍為她擋住。

另外一次,就是那個巴掌。

溫燃沒說話,哪怕她沒說話,眼淚也已經委屈地砸了下來,一滴又一滴,砸在藍色床被上,暈濕了一大片。

溫誌成用他僅有的力氣,倚床頭坐起來,把哭成淚人的溫燃摟進懷裡。

“爸最不想看見的就是燃燃哭,燃燃啊,不哭了好不好。”

溫燃咬著嘴唇嗚咽。

“爸隻想看見你高興的樣子,我們燃燃高興的時候,最美了。”

溫燃哭得發不出聲音。

溫誌成身上也開始疼了,疼得緊皺的眉頭都舒展不開,還在努力笑著,“寶貝啊,這麼疼嗎?哭得好像我又打你了。”

過去這麼久,肯定已經不疼了。

但是她現在如果說不疼,愧疚歉意就仍然在溫誌成心裡不會消失。

“疼,”溫燃擦著眼淚說,“疼死了,疼得我現在還睡不著呢。”

溫誌成低低笑了,“那怎麼辦,趕明兒我也給燃燃寫封信。”

溫燃鼻涕也在往外流,擤著鼻涕搖頭,“我以後天天陪你呢,還寫什麼信啊。”

溫誌成真的有很多想要和溫燃說的話,但他太累了,說話說了一半就睡著了。

也好像因為溫燃來了,他的心突然有了歸屬感,不再浮沉於無邊際而寒冷的海中,她是他的船帆與明燈,她來了,他就安心了,終於很沉的睡了。

溫誌成睡著後,溫燃去找醫生聊溫誌成的情況,但溫誌成是肝癌晚期,再聊也聊不出奇跡,醫生都是叫她隨時有心理準備。

之後溫燃聽護工給她講溫誌成哪裡疼,每天接受什麼樣的治療,打什麼針,吃什麼藥。

護工是四十多歲有經驗的人,也是看透冷暖生死的,看女兒心疼父親,就忍不住多說了兩句,說溫老疼得厲害的時候,除了打針以外,就是看她的照片。

看著看著,溫誌成笑出了聲,就會減緩疼痛了。

溫誌成是真愛她,把她捧在手心裡的愛,能緩解他疼痛的愛。

沈硯回來的時候,溫燃正坐在溫誌成床邊,用濕熱的毛巾,為溫誌成擦臉。

床頭橘黃燈光在溫燃和溫誌成身上罩住了一個柔和光暈。

沈硯頭倚著門框,沒有打擾這溫暖的一幕,靜靜地凝望著父女二人。

時間好像靜止,時光變得溫柔。

而曾經相處的歲月,也已經匆匆走遠。

護工為溫燃倒好熱水,轉頭出去時,看到門外站著的穿風衣的年輕人愣了下。

年輕人好似陷入了什麼回憶,目光變得很遙遠。

護工見得多了,猜想這年輕人八成是想起自己的父母了。

子女與父母總是這樣的關係,等父母病了,才會想念曾經父母的嘮叨與疼愛。

沈硯不僅給溫燃買了衣服,也為溫燃買了晚餐。

溫誌成已經吃不下什麼,今天他又太累了,醒來和沈硯說了幾句話,又開始疼,打了針之後就睡了。他的作息已經分不清白天夜裡,醒醒睡睡,總是這樣,晚上也睡不了整夜。

關上裡間的門,溫燃和沈硯坐在外間的桌旁,沈硯為溫燃展開晚餐盒,“晚上回酒店睡嗎。”

已經晚上九點,晚餐很清淡,溫燃沒找到溫誌成前不覺的餓,現在是真餓了,礙於沈硯在旁邊才沒狼吞虎咽,小聲說著,“不回了,我就在這沙發上睡,你回酒店睡吧。”

沈硯未置可否,等溫燃吃完晚餐後,遞給她一個大袋子,讓她去浴室洗澡換衣服。

溫燃接過去後問:“你不回去嗎?”

沈硯坐在沙發上,長腿交疊搭著,雙手按著手機,漫不經心地“嗯”了聲。

一天下來,他好像絲毫不見疲憊,按手機時上身仍然挺拔。

但是,“嗯”是什麼意思?回去還是不回去?

反正溫燃是累了,進去洗澡換衣。

溫燃真是對沈硯的細心服得五體投地,沈硯不僅給她買了全套護膚品和紅裙子,還給她買了內衣內褲和睡衣,新買的內褲沒洗過不能穿,細菌多,他甚至還給她買了今晚穿的一次性內褲,和專門洗內褲的小香皂。

這麼細心的沈硯,她一定要給他個大獎勵。

溫燃洗完澡開門出來,“硯硯,今天燃總要獎勵你……”

話沒說完,溫燃看到單人沙發已經拚成雙人沙發,並且已經鋪好被褥。

以及,上麵有兩個枕頭。

溫燃眼裡都是問號,為什麼,有兩個,枕頭?

沈硯則坐在茶幾上,對她張開雙手,打斷她關於枕頭的疑惑,歪頭問:“燃總獎勵什麼,過來獎勵。”

溫燃眼裡亮起盈盈笑意,過去跨坐到他腿上,雙手摟住他脖子,“硯總今天男朋友做得超級合格,硯總說說,你想要獎勵什麼?”

溫燃剛洗了澡,頭發吹得半濕不乾,全素顏的白皙臉頰上染暈著洗過熱水澡的潮紅。

她氣色好,眼神也撩人,目光不時地向下瞟著他的嘴唇,獎勵不言而喻。

沈硯卻向後躲開了她的吻。

溫燃沒想到沈硯有一天居然會彆開臉,會不讓她吻他。

從平安夜到除夕,他們才戀愛一個多月吧?

“你出軌了。”溫燃捏住他下巴,肯定地說。

沈硯輕聲笑了,“燃總,我告你誹謗。”

“那你在想什麼呢?”溫燃眯起眼。

沈硯環摟著她腰,眸光深深淺淺變幻著,許久才趨向平息,輕聲道:“不是說以後有事一起麵對麼,有件事要和你說。”

溫燃被他的嚴肅弄得緊張,“這麼嚴肅嗎,我去沙發上坐好你再說。”

沈硯雙手圈著她,“就坐這。”

“……”

套房外間,燈光調得昏暗。

沈硯坐在茶幾上,溫燃坐在沈硯腿上。

沈硯與溫燃緩聲說著對她的另一個隱瞞。

沈硯有兩件瞞著溫燃的事,一件是溫誌成生病的事;

另一件是他和沈冀董事長的約定——遊樂園項目結束之前他都不和父親提他要和溫燃結婚的事。

沈硯說這些的時候,始終抱著溫燃,溫燃聽得都震驚了,下意識就要推開他,但沒推開。

溫燃氣得想掐他,但掐哪都是肌肉,就氣得掐他臉,“你爸那麼早就不喜歡我了,你怎麼不早和我說啊!”

沈硯理虧,沒說話,耷拉著眼角,看著可憐兮兮的。

簡直像極了家裡那隻豬。

溫燃自然也明白沈硯為什麼不早和她說,她就是覺得她錯過了很多好時機,不然她就能早點做些什麼,讓沈董早喜歡她了。

她既然能讓沈硯這位高冷之花喜歡她,應該也能讓沈董喜歡她吧。

溫燃沒再搭理沈硯,暗自算著她現在不能回去,怎麼給沈董送個新年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