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的巨響, 池水洶湧奔來,‘銀帶’般吞噬了安家寨, 慘叫、求救、痛苦的呻.吟……不絕於耳, 人類在大自然麵前,從來都是如此脆弱而無力。
站在高處看著這一幕,姚千枝的眉頭微微蹙起。
古代的□□——效果確實是很有限了。
足足兩、三百斤的份量,放在她特意觀察規劃過的地方, 全是天賜池最薄弱通經的要道,結果……就炸成這樣?
應該是連岩石都沒炸開, 隻是將她規劃的最要緊的地方炸通了, 要不然, 水量不會就這麼一點兒……
很應該遮天避日,安家寨這群, 哪還能有叫嚷的機會?
早就大水衝走, 不知所蹤了!
如今這□□, 還真就是個大炮仗的勁兒,不過,哪怕如此, 她不能將此放棄。慢慢研究嘛,耿思挺是個人才的, 待她將此間事了, 也可以投入些精力下去。
沒有後繼之力, 洪水來的快, 去的也快, 瞧著在泥水裡掙紮的安家寨一眾,姚千枝搖了搖頭,返身離開。
走的那叫一個容易,根本沒人攔她。
快步從容下山,半路途中霍錦城早早等著她,“主公,您這……身上沒擦擦啊?”開口僵住,一片血紅拿了眼,撲鼻的濃厚血腥衝的他差點倒仰個根頭,霍錦城抽了抽嘴角,把原想說的話全咽回肚子裡。
“回去在說吧,現在哪兒這功夫。”姚千枝邊走邊問,“小郡主怎麼樣了?送下山了嗎?你們呢,我瞧挺順利的,可有人受傷?”
她道,上下打量霍錦城,隨後輕笑,“看看你這灰頭土臉,跟鑽地耗子似的,怎麼樣?後悔了吧,早告訴你蒙個麵紗不聽,這回吃虧了吧!”
“主公莫要在調侃……哪有男子戴麵紗的道理?那成了什麼樣子?”還能看嗎?霍錦城搖頭苦笑,一一做答,“我派人送了黑娃娃和小郡主下山,如今想來已經就醫,我等聽主公吩咐,躲的遠遠的,除了兩個讓震了耳朵,現在聽不大真琢動靜兒的,餘下均無事。”
“無事就好,下山吧。”姚千枝回首望了眼安家寨方向,眸光閃爍,“咱們還得組織著‘撈人’,這幾天有的忙呢!”
安浩一眾的作為著實讓她惡心,安家寨在幾城間風評亦不好,不是講規矩的主兒,所以,思量在思量,就算姚千枝想收人想的厲害,卻依然臨時改了計劃,以剿滅為主了。
經曆過天險——洪水。人禍——她本身的安家寨餘眾,上天挑選過願意留下性命的,才有資格到她麵前經過‘審判、招安’。
行色匆匆,姚千枝和霍錦城下得山來,跟早早埋伏好的姚家軍彙合,開始了為期兩天三夜讓‘急速撈人’……
撈完就‘審判’,審完十惡不赦的捆起來留待後用,還有救的流放婆娜彎,先乾幾年重苦力,姚千枝等人忙的腳打後腦勺。
就這般,在這幾天裡,她還是辦成了幾好大事。
首先,小郡主得救的消息,她肯定得派人通知喬氏,不過,喬氏挺知道分寸,就派了身邊的洪嬤嬤前往探望,並未提出要接走的要求,隻是托洪嬤嬤千般感恩,萬般道謝,隨後便隻讓她稍待,敬等‘好消息’……
正巧姚千枝這邊忙著收編安家寨,就也沒怎麼細打聽。
其次,出了這大的事兒,怎麼都要通曉自家,書信幾封,她往幾城都遞了消息解釋詳情,順便在衝姚千蔓要糧草銀子,人多了吃的也多嘛。
當然,為了獎勵黑娃娃的功勞,涔豐城給苦刺的那封信,姚千枝派了他親自送。
黑娃娃樂的一張黑臉通紅,馬顛兒似的跑了,頭都沒回。
——
姚千枝這邊陷入了無邊的‘撈人’海洋,謙郡王府婉翠閣裡,喬氏坐在窗前貴妃塌中,目光悠遠望著天空。
“嬤嬤,嬌兒……真的好嗎?”靜坐半晌,她突然開口,聲音飄渺。
洪嬤嬤就站在她身前,聞言趕緊安慰道:“姑娘快放心,姚提督把小小姐照顧的好著呢,老奴前往探望時,正有丫鬟跟小小姐玩耍,小小姐樂的可開懷,臉兒都胖了,見了老奴還會叫嬤嬤,都認得出人了。”
“是啊,離了謙王府,嬌兒這麼高興呢。”喬氏目光莫名,開口喃喃。
“老奴瞧姚提督家的丫鬟們,就把小小姐當正常小娃娃哄著,小小姐仿佛挺樂意這般,看起來活潑不少,姑娘,咱們以後也試試,小小姐歲數小,說不定就能板回來……”洪嬤嬤打小看小郡主長大,親孫女似的疼,自然全心全意為她著想。
“板回來……這府裡但凡有謙郡王在,都輪不到我做主,沒得好環境,嬌兒怎能板回來?”喬氏抿唇,眸底閃過一抹決厲。
猛然站起身,她邁步就往外走,看她如此,洪嬤嬤臉上變顏變色,緊步追上去焦急的道:“姑娘,您,您這是……”真決定了!要把王爺他,他……
“嬤嬤,當斷不斷,反受其亂。”喬氏狠狠咬牙,握著拳大步流星衝出婉翠閣。
她身後,洪嬤嬤蒼老的臉龐慘白一片,身子微微顫抖著,雙手握胸前喃喃祈禱,“老天爺啊,我家姑娘所做所為都是被逼無奈,是到了絕路沒退身步才會這樣,您發發慈悲寬恕她吧,下阿鼻地獄,進油鍋踩刀山,我願意替她,願意替她……”
“我們姑娘這輩子苦啊,前半生享了姑娘福,後半生遭了媳婦罪,漫天的神佛,求您讓我們小小姐好了吧,給我們姑娘留個念想兒……”
洪嬤嬤默默念著,老淚縱橫。
做為謙郡王世子妃,娘家給力,本人能耐不差,在王府內,喬氏不可能一點勢力都沒有,不過她個守節身,還帶著那麼樣的女兒,平素都是能讓則讓,基本不惹事兒。
同樣不怕事!
女兒找回來了,平平安安健康無恙就是天幸,為了女兒和她本人的未來……喬氏決定弄死謙郡王,畢竟,隻有他死了,小郡主才有借口過繼個‘嗣子’繼承(養)爵位(老),給謙王府傳宗接代。
這段日子,為了磨著謙郡王‘找女兒’,喬氏很是作了幾通,她這般‘內宅婦人’慌亂無知的典型做法,竟然真的挺安謙郡王的心,幾句言語安撫,控製著喬氏動作,不讓她往燕京傳信,謙郡王就沒怎麼在意她,防備的並不深,於是……很正常的,喬氏自然借機而上。
有破綻不捅,不是她的性格!
早便說過,自楚琅死後,為求子嗣,謙郡王那是百花遍地,府裡女人成堆成群,數年如一日的夜耕不綴,謙郡王的身體情況並不大好,他都六十多了,不是年輕小夥兒,夜夜旌歌什麼的,哪怕一直吃著補藥,腎也確實受不住。
嚴側妃有了身孕,謙郡王終於能‘告慰’祖宗,停下疲憊的‘腎’,好生修養身體,為了給‘兒子’支撐,多活幾年,他今兒人叁,昨兒肉桂,藥膳一天三頓帶夜宵的吃,正院裡始終彌漫著吹都吹不散的藥味兒,他這般‘瘋狂’,正好給了喬氏機會。
楚琅還活著時,喬氏是管過幾年內宅的,當家世子妃嘛,投靠她的人真心不少,落魄這些年四散紛紛,留下的,同樣還是有。
就算很少……但關鍵時刻,有一個頂用的,就能當百個使喚。
藥房裡一個不起眼兒的灑掃丫鬟,就幫喬氏完成了這一樁逆襲公公的‘壯舉’。
一天三餐往藥膳裡加上那麼一指甲蓋兒的‘粉末’,半月過後,謙郡王就中風了!
口歪眼斜,病臥在床,整個人癱瘓,連神誌都不清醒了。
加藥膳裡的‘粉末’——幾年前喬氏給楚琅用過,隨後幾天功夫這位就脫陽而死,謙郡王足用了半月才出事兒,說明他身體底子還挺好,到讓喬氏驚訝。
謙郡王病倒,府內正經主子就剩下幾位側妃和喬氏,因著肚子裡‘有貨’,下人們齊齊巴結在嚴側妃跟前,捧著哄著,就差給她砍塊板供起來,嚴側妃也很是飛揚跋扈了幾日,衝著喬氏耀武揚威,得意的不行,結果……
沒威風兩天,嚴側妃突然就‘病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