橡膠這東西北地生產不了,就得拿海船往旺城運,船廠緊趕慢趕,拿銀子堆出來的海船,根本不能用做通商,都拿來運貨了。
就這還不夠,還得加緊做業!
那正反手,一筆一筆的,全是白花花的銀子啊。
“就算每隻用不了多少橡膠,然而,那麼多人……”姚家軍,好幾萬的婦女,基本都是婚齡。
粗略算算這其中需要的花費,姚千蔓淚流滿麵。
“沒事沒事,這個東西長期循環,一家有個兩、三個,洗洗在用嘛!”姚千枝安慰她。
“呃……”姚千蔓微怔,愣了片刻,隨後露出個牙疼的表情,“洗洗?”
“對啊,魚鰾兒羊腸子都能用,洗洗怎麼了?”更健康!反正精子體外存活時間就十二個時辰,有兩、三個輪換的話,足夠了。
姚千枝笑眯眯的說。
姚千蔓狠狠抹了把臉。
研究所嘛,不怕有課題,就怕沒‘金主’,主家提了,給銀子的答應了。資源都到位,他們自然沒有不能研究的道理,都加班加點的轉了起來。
至於姚千枝和姚千蔓,嘴上吩咐一通兒,給人家安排了一大堆活兒做,就手拉手坐船回旺城了。
馬不停蹄,她倆還親自麵見了特朗姆和白淑,就產科技術進行了深入了解,並決定大力推廣!
魚鰾兒和側切,一個防禦,一個修整。根本不衝突,甚至相輔相成,絕對是兩手都抓,兩手都要硬的事件啊。
推廣——那是必須的。
抓住特朗姆,先從姚家軍的軍醫們開始,姚千枝把他的教學時間直接翻了三倍,且,還私下給了他課題,讓他著重研究一下剖腹產技術——畢竟是扒墳找解剖素材的外科醫生——哪怕如今這條件,成功率不高,總得先有人研究著……
兩手都忙,兩手都不硬——剖腹產能剖,保證不了存活率,學生們都是未婚女孩兒,側切教的有點尷尬——特郎姆忙的腳打後腦勺,沒幾天功夫都塌腮了。
還好有白淑體貼照顧,色色給他安排周全,一日三餐都快遞到他嘴邊了。
把個特朗姆給感動的啊,淚流滿麵的。
就他所言:連他親媽都沒這麼照顧過他!
白一定是神賜給他的天使!
白淑:正所謂,樣樣通、樣樣鬆、粗通百家不如專精一門,她就想把特朗姆那點老底兒全掏出來!結果人家這個反應……是不願意嗎?
不願意就不願意唄,明說就是了,怎麼還哭了呢!!
真是……
得到了橡膠,北地四州的發展進一步加快了,醫學和運輸方麵或許還沒那麼明顯。但是商業……隨著紡織廠遍地開花,縫紉機一天十二個時辰,歇人不歇機器的轉著。工廠裡聚集了大批女工,專業化、流水線、群居性……這種規矩,這種產量,是遠遠超越這個時代的。
大批量的棉質、絲質、羊毛質的布匹和成衣,分高、中、低三檔,如潮水般湧入市場!
當然,這個市場,指的不是北方四州,而是跟路陽州接鑲的金州。
就是那個盛產各種礦物,尤其是金礦的地方啊!
且,最重要的是,楊城——就地處金州中心。
楊家——孟央那前夫家,就是跟豫親王和孟家勾連的。前段日子,女四書橫行掀風浪,姚家軍抓的那些潛伏在四州的細作讀書人裡,就有不少楊家派來呢。
挨打不還手,不是姚千枝的作風,黃升在靈州,跟她一南一北,可望不可及。豫州同樣挺遠,她伸手夠不著,眼巴前兒的,不就剩下金州了嗎?
沒魚蝦也好,彆拿豆包兒不當乾糧,閒著沒事兒把楊家滅了,先斷了豫親王的‘小金庫’,懟他一波在說。
在金州這一地,楊家算是挺有威望,家裡多是做官的,按理跟孟家一樣,人家是士族——雖然等級差了點兒。但是,跟旁人畫風不同,楊家族長是個很有想法的人,他的嫡妻張氏出身金州商戶大家,還是獨女,楊家不缺銀子不缺勢力,偏偏,楊族長就初婚娶了她,還把膝下三子過繼給了嶽家,從此,這個披著張家皮,實則還姓楊的‘張三郎’,就成了楊家最亮的一顆星。
真是有錢啊!!
就靠著這個張三郎,不過中層士族的楊家扒上了豫親王,在提供基層力量的同時,成了豫州一係的‘小金庫’。
而楊家和孟家的聯姻,說白了,就是豫親王安排的。
孟央——不過是一種試探和示好,是兩方聯合,或者說楊家依附、豫親王接收的‘標誌’。至於她的性命……
在楊家徹底跟豫州一脈綁定後,她就不重要了。
死不死的,兩方沒人在乎。
楊家對豫州一係的作用不算小,擔當錢袋子的同時,還幫他們掌握一州經濟,姚千枝決定把他家打滅了,算是斷豫親王一條臂膀了。
讓他沒事找事算計人玩兒!
堆積在手裡的海量布匹和羊毛製品、外洋的新鮮物件兒、大量的珍珠、寶石、奢侈品……哪怕這些東西往海外運,能得到三、四倍的回報,姚千枝都沒動搖,憋著大招,準備直接打垮楊家的經濟璉!
呃,當然,海外銷售周期實在太長了,最近她多點開花,經濟有點支撐不起了!
敗家敗的太過,南寅帶回來那好幾百萬兩銀子,跟打了水飄兒似的飛速消失,轉瞬見底兒……怪不得姚千蔓總一眼一眼剜她。
花錢總是爽的,一直花就一直爽,而負責管錢的那個,常年晚娘臉,眉頭都有皺紋了。
能花就能掙,有了東西就能賣。金州,跟海外比起來,總是近的。
楊家,看不上歸看不上,還是挺富的。
充州大商藍康陪同,霍錦城主導,他們早早去了金州,利用藍康的店輔人脈,姚家軍開始用海量的物資,尤其是布匹衝擊金州市場!
順便吸收百姓。
——來啊,我們四州好地方,活不下來就遷居吧!
打開大門歡迎你!!
——
布匹——在古代是能當做銀子來用的。
在鄉間銀銅不足,需要以物易物的時候,最受歡迎的‘物’,就是布匹啦。
綢布能在城縣等大地方換銀子、棉布喜慶節日送禮撐場麵、粗布自家日常且穿用……
正所謂:人生無非衣、食、住、行四大事——衣還在食之前。
但凡是活人就不能不穿衣服,尤其還是靠近北方的地界兒!
會凍死的!
流水線生產出來的布匹和成衣,跟織女繡娘小規矩出產的根本不是一個水平,幾乎便宜了三成有餘,布匹柔軟厚實、成衣針腳細密,撕都撕不爛……
秋天啦,要換衣裳了,眼看冷下來的季節,布輔裡突然出現這麼一批價廉物美的好物兒,百姓們蜂擁而至!
把王三郎的店輔給擠的啊,那叫一個門可羅雀。
關鍵打‘價格戰’,王三郎還真打不過。姚家軍的布,不管什麼品種,本來都比他家的便宜三成,這個價位,他能持平就已經是在賠本賺吆喝了!
且,這個價格並不是姚家軍的底線,哪怕在降一成,她們依然還是有賺頭兒的。
麵對這種局麵……
王三郎:哭唧唧!
被頂的不知今昔是何昔!
商場有商場的規矩,霍錦城惡意攪亂市場,仗著楊家的勢,王三郎直接把他給告了,楊城府台都把他抓進大牢,店輔全封了,就等著‘網羅’了罪名,一波帶走,誰知……
漏夜,一封蓋著謙郡王大印的公函遞進衙門口兒,楊城府台恭恭敬敬,哈著腰把霍錦城從牢裡請出來。
謙郡王府剩下一門婦孺,地位高歸高,楊城府台真就不怕,然而,人家世子妃背後站著的是誰?這不是眾所周知的‘秘密’嗎?就跟王三郎明說姓‘王’,實則根本就住在楊家宅子裡,是一個道理啊!
手握二十萬大軍,掌四州之地的女霸王,真心惹不起啊,惹不起!
東西沒人家好,價格沒人家便宜,就連拳頭都沒人家大,明裡暗裡全都打不過,楊家哭唧唧的開始找‘外援’,然而,就像姚千枝覺得豫州太遠,太不方便的同時,豫親王對北地四州,何嘗不是這個意思呢?
隔著徐州、幽州和金州,姚千枝四十米的大刀都夠不著,更彆提豫親王了!
根本就束手無策。
隻能眼睜睜看著小金庫被踩扁,自個兒的一條臂膀,生生讓人家給卸了!!
關鍵是商戰這種操作,在東西好價格還便宜的情況下,豫親王除了乾瞪眼,真是一點辦法沒有。
金州,隨著一家家掛著‘王記’的店輔關門大吉,楊家的勢力迅速消退著,最後,隻餘下小小楊城一方所在,就那麼苟延殘喘起方。
——
北方,姚家軍如風卷殘雲般打起了經濟戰爭。燕京,秋日殘陽餘暉裡,胡雪站在京效十裡亭,麵無表情的看著內廷派出的傳旨隊伍順著官道,緩緩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