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第一百六十九章(1 / 2)

天命為皇 燕柯 10899 字 8個月前

()飛快行駛的馬車內,姚千枝把有意將孟央遣至三州做巡府之事,告知了她,隨後,便靜待她的意見。

當然,此事在她這裡已經基本算是定下了,孟央願不願意都沒跑兒了,但是,若她能甘心情願的話,自然是最好的。

不過,正所謂一孕傻三年,孟央生女兒的歲數——已然三十大多,算是高齡產婦了。哪怕有特朗姆親自診治,同樣生的……唉,多少有點艱難,如今,孟闊都快半歲了,她還是恢複的不太好,臉色蒼白,時時畏寒,讓她奔流千裡往三州做官,著實有些辛苦了,且,她現今身邊兒就一個老祖父,年近八十,一個小女兒,還未至半歲,讓她此時離開燕京……

姚千枝知道,確實有點為難她了。於是,便加恩孟闊,給了她個虛爵。

到底,孟央是她身邊第一個生女,還是未婚生女的,哪怕性格在灑脫,終歸難逃世人‘悠悠之口’,很是受了些閒話,礙著她的官職,到沒人敢當麵說嘴,然而,背地裡那‘小眼神’,‘小動作’,總是難以避免。

給孟闊一個爵位,這代表著‘當權人’的立場,姚千枝表示了,下頭自然就明白她的態度,知道該怎麼做了。

“主公,您需我做到什麼程度?”沉吟半晌,孟央嘴角緊緊抿著,謹慎出聲。

徐州那地方……唉,雖是她的家鄉,然,對她來說,還真不是什麼值得懷念的所在,自出嫁至楊家,她在未回去過,對那裡的印象,除了拘束的被教養嬤嬤打小腿、四四方方的天空、以及天天‘規矩禮教’,恨她不成鋼的爹娘外,在無其它。

衣錦還鄉回徐州——孟央還真沒那麼想過,畢竟,那裡著實沒人值得她‘炫耀’,有那時間,她多做事,陪陪祖父孩子不好嗎?不過,主公既叫她回鄉做官……且,衡量片刻,她發現自個兒確實還挺合適,自然就不會拒絕。

孟央多聰明啊,主公交代的‘出差任務’,身做屬下,哪裡能討價還價?既然高興得去,不高興還得去,那就乾脆痛快點兒,莫要多言什麼艱辛困難,反正,自家主公是個‘好上司’,她這邊都沒行動呢,人家的‘獎勵’就給到位了。

從二品大員,外帶女兒的五品爵,她本就是胸中有抱負,想要開展事業的人,傻了才會拒絕?

哪怕徐州並不是理想中,能讓她施展一身才華的地方,然而,時事怎會儘如人意?孟央很明白,就是那地方不合適,主公才會讓她去,而她——自會慢慢的,讓那裡變的合適起來。

“儘你所能,令那裡成為適合我們生存的地方,普學知教,從軍光榮。”姚千枝就笑了笑,伸手拍拍孟央的肩膀,“宛州水域廣流,四通八達,水運很方便,豫州礦產豐厚,地大物博,我覺得很適合建紡織、礦廠、畜牧廠之類……”

而除卻礦廠、紡織廠和畜牧廠,都很合適女工做業。

“主公,我明白了。”孟央點點頭。

經濟基礎決定上層社會,當家族收來源並不僅限男性和土地的時候,女性的話語權自然就會提高,而她要做的,就是把那些女人從家裡拉出來,為她主公的領域增加一倍勞動力和創收者,並且,讓她們信奉主公,展現價值,從而影響她們周邊的人……

當整個大晉,從上到下,各各領域都有傑出而優秀的女子出現時,她家主公這位‘女皇帝’,就不會顯得突兀且孤單,而,她們的野望、事業、奮鬥和理想,亦都能順利的傳承下去。

“三州風氣很是保守,又被我一通大棒打的滿腦袋包,哪怕你姓孟,但是,他們依然還是會對官府有排斥情緒,你此去的任務並不容易,得有心理準備。”姚千枝溫聲叮囑。

孟央頻頻點頭。

自家主公在三州行事,她當然早就知道,心裡很明白未來要麵對的困難是什麼?甚至,她還知道,主公已經將最艱難的部分一肩擔過,否則,她要麵對的,就不是謹慎排斥的百姓,而是隨時會民變,意圖推翻她們政權的亂民了。

“財政這邊,大姐姐多支持她些,初時幾年,許是要往裡填補的。”姚千枝轉頭,含笑瞧向姚千蔓。

不管是建廠,還是撫民,這都是需要花銀子的,三州方經戰亂,百姓們的家底兒都被掏的差不多了,她有意免賦兩年,收不上稅,還要往裡搭錢,這事兒,自然要通過‘財政部長’的允許。

“我曉得了,如今內庫還算豐裕,不礙的。”這是正事,姚千蔓肯定不會拒絕,非常痛快的就答應了,不過,依然笑著調侃,“你從三州那邊運回來的那批銀子,我還沒捂熱呼呢,就都搭出去了,你好歹讓我美兩天,彆這麼風馳電掣的花錢……”

三州那批銀子——自然就是豫親王府和孟家的庫存。

真心不少。

絕對夠孟央‘揮霍’的。

取之於民,用之於民,姚千枝覺得這算是天道好輪回,合該那批銀子的最佳歸處。

“橫財留不住,散了求安穩。”頗帶著幾分灑脫之意,她捏著下巴笑。

反正那些銀子進了姚千蔓的手,她想往外扣都難,到不如散出去,好歹聽個響兒……

“你這人真是的。”姚千蔓就橫了她兩眼,隨後,忍不住失笑。

孟央同樣抿著嘴兒,眉眼彎彎的。

三人坐在馬車裡,說說笑笑,期間,姚千枝還把她處置孟家的手段一一講給孟央聽,尤其是教迂了孟餘的孟逢釋,如孟餘般,先毀眼後斬頭,算是付出了慘重的代價……

“你爹那邊,我已然派人給遷墳,好生安葬了。至於你娘……”微微頓了頓,姚千枝歎了口氣,“她在孟家受了不少搓磨,還被勒逼自.儘,雖然讓唐家救了下來,但,她那性子,她那身份,唐家不過是利用罷了,就給了她口飯吃,未曾照料的多精心……”

“如今,她身體到還可以,就是精神有點恍惚,不大認得人了。”說白了,就是有點癡呆。

“啊……”孟央聽著,表情有些默然,“那,她現在在哪兒呢?”

“我買了個小院子,招娣雇了人照顧著,靜養呢。”姚千枝溫聲。

孟央就垂下頭,不說話了。

她從小是父母膝下養起來的,直至出嫁到楊城前,父母都陪伴著她,觀念不合,感情淡薄,甚至還有生死之仇,但是……

終歸骨肉血親。

孟餘死的那麼淒慘,尤其,他還是被孟央下令放回豫州,幾乎等同她把親爹送上不歸路……這,算是她心裡一個解不開的結了。

彼此不理會,老死不相往來,跟直接把親爹一腳踢進鬼門關,這感覺,完全天差地彆。

否則,如孟央這般性格的人,風流歸風流,哪會一個不謹慎就‘中了標’,還不是那陣子心神恍惚,太過顛狂了嗎?

“那,就這樣吧,她晚年有人伺候,挺好的。”好半晌兒,孟央懨懨的說了一句,隨後,勉強勾唇,滿麵感激瞧向姚千枝,“主公,多謝你。”做了我不能做的事。

從小到大就想這麼乾了……真特麼痛快!

“行了,彆露骨露相的,初至三州,你還得靠著孟家‘遺澤’收攏民心呢。”姚千枝點指她額角,嗔笑說她。

“哈哈哈哈……”孟央佯做無謂的聳聳肩,大笑道:“主公放心,此事我儘知,不過在你們麵前痛快痛快罷了。”

“孟聖是好的,遺脈曾多輝煌,然而,如今的孟家,早就不是孟聖的孟家,**至此,該歸儘塵埃了。”孟家私財……早已富可敵國,若說這裡麵沒有民脂民膏,沒有百般血淚,莫說孟央了,連孟闊都不會信……“此一回,我用他們一把,借孟聖‘遺名’開啟三州民智,算是儘了他們最後的作用吧。”

“好歹鎮守徐州那麼多年,多多少少,得給徐州百姓留下點什麼。”嘴裡笑著說,如此灑脫且爽利,然而,彆過頭,孟央眼角還是有淚。

“唉,人生在世,誰都不容易啊。”姚千枝看著她,沉聲歎了口聲,輕輕拍了拍她的肩。

姚千蔓側頭望向窗外,‘無視’她的狼狽模樣,全了她的臉麵。

孟央就抽泣了兩聲,隨後,狠狠抹了把臉上的淚水,露出個難看的笑臉。

——

車輪滾滾,一路進得燕京來,姚千枝自然先回了攝政王府,見過祖父祖母,聽了親娘薑氏幾句念叨,便回院洗漱安歇了。

外出打仗足足一年,哪怕天賦稟賦如姚千枝,都是會累的。

在府裡‘衣來張口、飯來伸手’的狠狠歇了幾天,隨後,不好好過日子,見天招貓逗狗的姚千枝讓親娘攆了出來……

心中憤憤——不在家的時候,想她是小寶貝,天天念,日日盼。怎麼剛一回來了,沒稀罕兩天就成了臭狗屎,連呼吸都是錯的?

把被孟央帶進攝政王府的孟闊逗的哇哇大哭,然後怎麼哄都哄不好,搭肩踮腳想跑,結果被薑氏堵個正著的姚千枝,默默的如是想。

逗孩子逗失敗了,惹哭就跑……姚千枝重新回歸了‘崗位’,首先自然是招集燕京姚家軍高層,開了幾個會,後又通曉治下州府,宣布未來政.策,忙活了幾天,事情漸漸上了正軌,她便進宮麵聖了。

討伐豫親王——此乃皇令,做為攝政王,姚千枝既然‘成功’了,自然要到小皇帝麵前‘複命’的。

呃……當然,小皇帝如今還昏迷著沒醒,但是,這不耽誤姚千枝‘麵’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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