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青椒私心下早就起了誓:我一定要追到他!
“你等著喝我喜酒吧。”側目瞧著胡雪,她信誓旦旦。
胡雪就笑笑,“那成,我祝你旗開得勝,馬到功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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陷進了‘倒追’的季節,姚青椒開始天天不著府門,連宮裡都少去了,所以,她根本不知道,韓太後自被南寅嚇撅過去後,就一病不起了。
連小皇帝,她都徹底交給唐暖兒,直接閉宮不出。
對此,姚千枝還真仔細打探過,韓太後確實病了,脈案寫的就是‘驚撅高熱’,說白了就是嚇的,見天熬藥,夜夜失眠,慈安宮裡都快跟‘鬼宅’一樣安靜了。
韓太後這模樣,姚千枝樂見其成,通過宮內細作給唐暖兒遞了回信,讓她見機行事,隨後,她就不在理會宮裡……當然,這並不是說韓太後不重要了,事實上,要是有功夫,姚千枝是恨不得時時刻刻盯著她,看她什麼時候崩潰,好趁虛而入,但是,唉,沒辦法……
她沒時間了啊!
因為,她未來的皇後,雲止來了,她且得陪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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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胡人進軍加庸關,被萬聖長公主一腳開到北地,雲止已然有好多年未曾踏進燕京地麵兒了。
打小生長此處,從未離開過這麼久,在次回到‘家鄉’,哪怕其‘目地’讓他百感焦急,然而,不得不說,雲止心情還是很不錯的。
被親衛隊護送,一路風塵,剛剛踏進燕京城門,雲止就被早早候著的長公主府仆從們,一駕馬車拉回家見親娘了。
得著消息,姚千枝就是抬了抬眉,到沒說什麼。
畢竟,眼看就要嫁進姚家了……雲止先回‘娘家’見見親媽,這不是很正常嗎?
更何況,她和萬聖都沒經過雲止同意,連問都沒問,就私自定了人家‘終身’,且,自那之後,她還一直那麼忙,都沒說看看人家安慰安慰……姚千枝其實有點心虛,讓雲止先回萬聖長公主府,跟親媽聊聊,她到覺得挺好。
反正,萬聖長公主一慣是個聰明人,眼下這局勢,她除了勸雲止‘認命’之外,不會說什麼旁的。
對此,姚千枝很有把握,而她,亦確實沒看錯。
在萬聖長公主府歇了不過兩個時辰的功夫,雲止非常自覺——或者被親媽推的——來到攝政王府,給她‘請安’了。
“傳雲都尉進來。”大刀金刀坐書案裡頭,姚千枝垂了垂眼,輕聲吩咐。
“是。”姚青椒就似笑非笑的應,“姐姐,我親自去給您傳。”說罷,還對她擠了擠眼睛,做了個怪相。
姚千枝理都沒理她。
趕情她追著混血美男子滿燕京的浪,前兒人家南寅還跑她跟前,欲言又止,話裡話外的打聽姚家有沒有給姚青椒訂親的意思,是招贅還是嫁人?生下孩子有沒有可能姓南……
她那邊成功了,怎麼著?還帶笑話人的啊?蔑視單身狗嗎?
她馬上就不是了。
姚千枝撇了撇嘴。
到讓姚青椒收了笑意,免得她惱羞成怒,“我去去就來。”彎彎眉眼說罷,她轉身就出了門,沒多大會兒功夫,就帶著雲止回來了。
“姐姐,雲都尉,你們慢聊,我就不打擾了。”玩笑歸玩鬨,姚青椒多有眼色的人啊,哪會留下當‘電燈炮’,連理由都沒找,她背對雲止,給了姚千枝個‘會心’的微笑,邁步就走了。
離開前,還特彆貼心的把門給關上了。
書房裡,就剩下姚千枝和雲止兩人。
牆角,檀香嫋嫋燃著青煙,鼻端盈著淡淡香氣,雲止側身站著,目光停留在書架上。
“坐吧。”姚千枝率先開口,指了指窗前的貴妃塌。
雲止身體一僵,臉色微紅,沉默半晌,慢慢挪著步子來到塌前,埃著邊兒坐下了。
且,還是背對著她。
姚千枝就皺了皺眉,麵色有些不解,然而,目光往被褥整齊的貴妃塌上轉了一圈兒,又掃了眼大案前的太師椅,她彎了彎嘴角,有點恍然了悟。
哦……趕緊是她指的地方不對。
不過,沒有更正的意思,反而笑著起身,她緩步來到塌前,二話沒說一屁.股就坐下。背靠塌頭,她把腿兒伸直橫起來。
結實緊繃的大長腿挨著身體,雲止跟被燙到似的,一下就縮進塌裡——蜷身跪坐,諾大個貴妃塌,他就占了小小一個角兒,而姚千枝,大長腿輔著,半個身子都橫進來了。
“咱們快兩年沒見了,雲都尉風采依舊啊。”勾起嘴角,她笑著開口。
雲止垂著臉,有心不想說話,然而被堵在塌裡,下塌的‘路’都讓被姚千枝一雙大條腿給占了,他扯了扯唇角,“王爺謬讚了,實不敢當。”他說著,身子動了動,做出個想下塌的動作。
姚千枝視若無睹,依然笑眯眯的,“哪裡是謬讚,我明明實話實說。”
二十七歲的雲止,正處在人生巔峰狀態,他本來身材修長,相貌還好,隻是那會兒歲數不夠,略顯稚嫩,又把家國大事,忠君愛國背身上,整個人精氣神兒就差了不少,但如今……姚千枝冒出來了,橫著把局勢攪亂,大晉徹底天翻地覆,人家都攝政王了,未來會怎麼樣?他心裡已有準備……
最初,難受是肯定難受的,然而,這些年雲遊北地,看慣了百姓安居樂業,豐衣足食的模樣,他慢慢就想開了,包袱徹底放下,心緒更加平和,隨著年歲漸長,他越來越溫和穩重,仿佛沉釀的酒,越放越香醇了。
最起碼,姚千枝就覺得‘很香’。
一雙眼兒一措不措的打量雲止,她摸著下巴,一副‘地主老財調.戲良家婦女’的表情,到讓雲止哭笑不得。
他也這個年紀了,不在是十幾、二十來歲的輕嫩小夥兒,窘迫臉紅是難免,但是旁的……這麼看著他做什麼?難不成還想讓他喊個‘非禮’嗎?
“王爺身份尊貴,好歹沉穩些。”臉頰微紅,雲止側身輕聲說著。
姚千枝就挑眉,“怎麼?還沒進門呢,就先勸誡上了?你是有心要奔著那‘千古賢名’去嗎?嘿嘿嘿,要不我扮上,咱倆來一回?”
‘明君賢後’什麼的,她不怕麻煩!
姚千枝斜靠歪頭,抿著嘴兒的樂。
把個雲止臊的啊,都不知道說什麼了。
事實證明:小香瓜就是小香瓜,外表在黃,裡頭還是沙的……
“行了行了,不跟你鬨了。”瞧雲止跪坐塌角,耳尖都紅了,姚千枝怕真把他惹惱了,便趕緊收斂起笑,“跟你說點兒正經的。”她沉下聲。
你還有正經的?雲止滿心狐疑,然而,終歸還是抬頭看她。
姚千枝就輕咳一聲,沉吟片刻,對他擠了擠眼睛,“咱倆的事,你聽長公主說了吧?”
“呃……”雲止臉色一怔,身體瞬間僵硬,沉默了好半晌,他無聲點了點頭。
其實,早在很久以前,姚千枝剛當上攝政王的時候,他就拿到了母親的來信,知道他娘把他‘賣’了個好價錢……
初時,當然是驚駭萬分,根本不相信,同樣不願意的。到不是他看不上姚千枝,其實,從心裡講,他是很佩服,或者乾脆點講就是‘崇拜’,能夠赤手空拳,打出一番天下的女人,但是,崇拜歸崇拜,這不代表他願意‘嫁’給她好嗎?
打從出身就是權貴,燕京裡最尊貴的除了皇子就是他,雲止本人還不是紈絝,從來潔身自好,滿心都是輔佐先太子,鞠躬儘瘁,報效朝廷,如今……唉,有了姚家軍,保家為民是沒他的份兒了,他也能欣然接受,但是……
這……
“我聽說了。”聲音有些幾啞澀,雲止心裡說不出的滋味。
姚千枝沒他那麼細膩的心思,或者說,兩人的地位處境完全不同,她根本琢磨不到那塊兒,挑了挑眉頭,她態度很強勢,“所以,親王還是皇後?”
想平穩過渡上位,就得給‘大晉’個交代,保楚室一個安穩,而雲止,自然就是最好的人選。
“事到這個地步,容不得半點矯情,這其中的利弊關係,因果循環,長公主肯定都跟你說儘了,我就不多廢話,兩個選擇,你挑一個吧。”收起調侃笑容,姚千枝表情嚴肅下來,輕聲催促道:“你定了位置,我這邊就好動作了。”
雲止跪坐那裡,拳頭緊緊握著,眉頭微蹙,垂著眼簾。
看得出來,是既尷尬又拘束,仔細瞧瞧,還有幾分羞澀。
他是崇拜姚千枝的,佩服她能走到如今地步,且,早早就知道兩人的婚事,要說他對姚千枝一點好感沒有,那根本不可能。
沒好感,不喜歡,他害臊個什麼勁兒啊?
好歹是燕京貴公子,他打小文武雙全的人,要真是個厭惡透頂人跟他耍臭流氓,早就被按地上揍了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