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檸葉香(4)(2 / 2)

去看星星好不好 咬春餅 12701 字 11個月前

周嘉正和程序:“佟妹妹啊?”

霍禮鳴斜睨他倆一眼,“彆叫妹妹,不是你們的妹妹。”

人走了,正當程序瘋狂琢磨這是什麼情況時,外頭就出事兒了。

好巧不巧,冤家路窄。

付光明舉著酒杯子,左右邊都有人扶著,腳步踉蹌著往這邊走。他也在小金山吃飯,五六分醉,滿麵紅光。

霍禮鳴慢下腳步,本想視而不見圖個表麵和氣,但付光明腦子被酒精燒著了,一見到他,就陰陽怪氣地笑,“瞧見沒,過街老鼠還有臉回來了。”

這能忍。

霍禮鳴有更重要的事,正眼不賞,邁步要走。

付光明把路一攔,“唐董就是這樣教你的?教出了個殺人犯。”

霍禮鳴反手就掐住他脖子,大力一撞,將人摁在地上,“你也配提他的名字?”

說什麼都行,就是不能說唐其琛的半點壞話。亦師亦友,亦兄亦父,這是霍禮鳴逆境人生中的,第一道光。

付光明被他掐得眼珠子都快鼓出來了,很快,右邊包廂湧出一堆人。

事態自此失控。

對方人多,且都不是省油的燈,霍禮鳴起先還能應付個幾招,不至於落下風。動靜忒大,程序和周嘉正跟著出來。

霍禮鳴乾架那叫一個行雲流水。

還沒等兩人上去幫忙,付光明從地上爬起來,紅著眼睛,摔了玻璃瓶子,尖銳的豁口直接往霍禮鳴腰上捅。

霍禮鳴吃痛,單膝往地上一跪。

程序暴吼:“我操|你大爺!”

周嘉正飛起就是一腳踹向付光明下巴。“哢嚓”一聲,歪了。

霍禮鳴被兩人扶著要往醫院送。他忍著痛苦,死死抓住程序的手,“不去醫院,去毛栗子的診所。”

附近的都是大醫院,唐其琛人脈深遠,早幾年,霍禮鳴一點就炸的性子,沒少惹麻煩。不是折胳膊就是折腿的,怕被罵,霍禮鳴都瞞著。後來有一次,他腳踝粉碎性骨折,打了三根鋼釘差點就廢了。唐其琛知道後,發了好大的火。自此之後,他就對外打過招呼,霍禮鳴隻要往醫院去,甭管什麼病,都有人遞話去他耳邊。

如今二十幾歲,霍禮鳴仍對他敬畏猶存。

毛栗子也是他們一圈兒的哥們,正兒八經的醫科大畢業,處理外傷很有經驗。

“真手狠,再深一公分你就等著摘腎吧。”

霍禮鳴想拿手去捂,“給我保住它!”

程序趕緊擋著,“彆瞎碰。肯定給你保住了,畢竟你還是個處男。”

霍禮鳴疼得不想廢話。

止血,上藥,他不吭一聲兒,忍得滿額頭的汗。“程序。”他忽問:“幾點了?”

同一時間的清禮。

月亮高升,周圍依附著幾顆淡星。大人加班是常態,家裡隻剩佟辛一個人。從晚七點起,她就把手機充滿電,放在書桌上,邊寫試卷邊瞄時間。

八點焰火盛會開始,霍禮鳴應該會記得吧?

七點半時,佟辛看手機的頻率陡增,時不時地解鎖,彈開微信,一直沒動靜,還特意去檢查了一遍路由器。

霍禮鳴的聊天對話框安安靜靜。

差十分鐘,佟辛心裡空蕩蕩的。四麵像懸崖,往哪兒想都踏空。她點開對話框,猶猶豫豫的,甚至打了字,又迅速刪掉。

他忘記了嗎?

他一定忘記了。

佟辛睜著眼睛,漫無目的地投向窗外的夜空,鼻子酸酸的。她憤懣想,忘記就忘記!誰在意!

可下一秒,委屈無可抑製地湧上來,讓她如鯁在喉。

佟辛趴在桌上,手機緊緊握在掌心,眼睛濕了。

視頻請求彈出來時,驟響的提示音在安靜的房間回轉――

[霍鴨鴨對你發出視頻請求]。

八點整,分秒不差。

佟辛立刻彈起,本能按下接受。畫麵一下子顯現,霍禮鳴的臉,以一種很死亡的角度出現在屏幕裡。

他的臉占據了全部,可一點都不難看。三庭五眼標標正正,眼廓尤其曼妙,眸子深邃,帶著上揚的淡淡笑意。

佟辛撇撇嘴,極力掩飾情緒,“我還以為你不記得了,鞠年年他們明天的飛機,沒準兒你們還能……”

她忽地閉聲,察覺出異樣,直直盯著他,“你怎麼了?”

霍禮鳴不敢告訴她,忍著劇痛,佯裝輕鬆,“沒事兒,就是跟你道個歉,對不起啊妞妞,我這邊有點狀況,走不開身。明天,明天我一定去給你拍煙花。”

佟辛厲聲打斷:“我問你怎麼了!”

這一嗓子氣勢,把程序和周嘉正都駭住了。他們自發沉默,小心翼翼地打量霍禮鳴。

霍禮鳴的傷口被藥水浸得疼死,疼得他眉骨上都是汗。他後悔了,這小妞太聰明,發視頻前就該給自己設置一下美顏的。

一旁的程序看不下去了,奪過手機嘰裡呱啦全盤托出:“他晚上被小人害的,碎酒瓶子紮到了腎,現在擱這兒做縫合呢!”

佟辛愣住,在消化完話裡的信息後,眼淚克製不住的往下墜。

“哎呦我去,哭了!”程序直男腦子,大喇叭似的廣播:“哭了!她哭了!這妹妹哭了!”

“你他媽閉嘴。”霍禮鳴費勁拿回手機,手指頭都有點抖,“佟辛,我沒事。”

佟辛哽咽,“都這樣了,你還說沒事。”

霍禮鳴的語氣放低,放軟,大概是止疼藥起了效,他覺得沒那麼疼了,他哄著,勸著,“彆聽程序瞎說,我腎沒事。”

當局者迷,旁觀者可是聽得一清二楚。程序他們仨麵麵相覷,很有默契的同一個表情――小霍爺,你這自證有點壞壞呢。

佟辛哭了好一會兒,抽泣著,紅著眼睛說:“我看不到煙花了。”

霍禮鳴輕聲:“下次我帶你,我們一起去迪士尼看,好不好?”

程序忽然有些觸動,開啟瘋狂記憶模式,把哄女朋友大法記在小本本上。

處理好傷口後,霍禮鳴在診所吊了幾天水。年輕身體耐造,且這些對他來說是家常便飯,恢複得還算快。

程序說:“你住我那兒去,我家阿姨做飯還不錯,給你養養腎。”

“不了。”霍禮鳴說:“這事瞞不住琛哥,小金山鬨那麼大,他遲早得知道。”

“那你去哪?”

“清禮,我已經訂好明天的飛機票。”末了,還欲蓋彌彰地補了句:“我不想被琛哥揍。”

程序毫不留情地拆穿:“借口。其實你是想回去看佟辛吧。”

霍禮鳴抄起枕頭就堵他的嘴,皺眉不悅:“以後少說這話,人家姑娘沒成年,這不合適。”

次日上午的飛機,中午到清禮。

坐兩小時,霍禮鳴麵不改色,隻在起身時,扯著傷口密密麻麻地疼。他拿手虛虛捂了捂,原地緩了幾秒才出機艙。

他盤算得明明白白,佟斯年是醫生,真要有個什麼,找鄰居幫忙就是。

打車回小區,保衛不讓外麵車輛進去,霍禮鳴在門口下車。他走得慢,但氣質依舊淩厲。

剛進大門,就和迎麵走來的楊映盟打了個照麵。霍禮鳴知道,這是佟辛的同學,出於禮貌,他朝他點了下頭算是招呼。

楊映盟慢下腳步,一直盯著他看,眼神非常不友善。

霍禮鳴不與之計較。剛要走,楊映盟忽地出聲:“你紋身還挺厲害啊。”

嘖,這什麼語氣啊。

霍禮鳴睨他一眼,仍不搭理。

楊映盟卻將人攔下,少年一張臉乾淨又無畏,炸毛的語氣:“我可不怕你,而且我要警告你,離佟辛遠一點!”

霍禮鳴眯縫著眼睛,是真不高興了,“你說遠點就遠點?你是她誰啊?”

“我,我是他好朋友。”楊映盟不怎麼堅決的,迎難而上。

霍禮鳴輕聲嗤笑,吊著眉梢調侃:“小子,你喜歡她啊?”

“你彆胡說!我,我,關你什麼事!”楊映盟語無倫次,但到底是男孩兒,血性還是在的,索性梗著脖子承認:“是!我就喜歡她!但我是正正規規地喜歡!不像你!占有欲強、對她死纏爛打!”

霍禮鳴差點氣笑,當代高中生都這麼無厘頭的嗎。他忙不迭地點頭,“是是是,我就喜歡這樣追人,這叫什麼?強製愛?變態壞?”

小少爺氣得頭頂冒煙,“你你!!我不想退出了,我要向你宣戰!!”

忽然,身側傳來“滴滴”兩聲短促鳴笛。白色現代停在路邊,駕駛座裡,佟斯年看向霍禮鳴,眼神複雜,眉頭緊蹙。表情傳達的意思是――我對你還算不賴,沒想到你卻是要泡我妹妹?

對視三秒。

佟醫生平靜轉回頭,什麼都沒說,升上車窗,開車走了。

霍禮鳴後知後覺,靠!誤會大發了!他忍著傷痛,快步往前追,“佟醫生,佟醫生!”――

哥哥再愛我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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