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凰被他這話一問,愣住了,沒想到蘇梧居然看出來她在怕他,她一直以為自己掩飾得很好來著。
要問為什麼自己這麼怕蘇梧!
那可就說來話長了。
在原書裡,鳳凰尊主在與女主宴心爭奪一處靈氣泉的時候,被宴心失手將玄冰劍送入心臟。
慕凰在看這段劇情的時候,覺得鳳凰尊主很沒有牌麵,作為被整個靈鳳門寵著的唯一一隻鳳凰,怎麼就這麼掉份去和宴心搶靈氣泉呢。
而被宴心所傷之後,鳳凰尊主暗中對宴心下的絆子也連帶著被修真界吃瓜群眾扒了出來,再加上鳳凰尊主濫用靈鳳門的權力和資源,所以牆推眾人倒,所有人都忍不了她了,鳳凰尊主被關押到北海海底之下。
北海的海底,自然不是廣義上的海底,而是位於北海萬米深淵之下的海底,終年冰冷幽暗,不見天日。
而蘇梧——作為修真界之中唯一能將鳳凰製伏的人,親手將鳳凰尊主關押進了北海深淵之中。
九九八十一道枷鎖鎖住鳳凰的靈脈與命脈,縱然鳳凰有不死之身,生命耗儘還能涅槃而生,也耐不住終年的折磨。
後來鳳凰在北海深淵之底法力耗儘,孤獨絕望地死去。
蘇梧接過了她的反派大旗,幾千年不得飛升的他不知為何,道心不穩,墮入魔道,在修真界之中掀起驚濤駭浪,其中最令人不齒的罪行就是蘇梧虐殺了宴心所在的師門——雲山翠微派中數萬名修士性命,一時間白骨累累。
沒有人知道蘇梧為何會忽然道心不穩,以至於成為了書中的最大反派。
慕凰看過原書,知道蘇梧在書裡所做過的事情。
蘇梧也許會親手把未來的她困在北海深淵之底。
蘇梧也許會在未來將雲山翠微派上萬名無辜修士屠戮至死。
結果現在蘇梧居然問他為什麼這麼怕他?
那當然是——
“蘇梧道友,你在開什麼玩笑,你如此和藹可親,幫助我許多,我怎麼會怕你呢?”慕凰臉上扯出一個僵硬的微笑,結結巴巴地說。
蘇梧聽了她的回答,沒有說話,反而輕笑了一聲,在慕凰聽來仿佛帶著一絲兒威脅的意味。
他虛握著慕凰右手的大掌忽然動了一下,以法力聚集起來,隔在慕凰的手與他的手之間的氣流忽然四下散逸。
蘇梧的手忽然貼上了慕凰的手背。
毫無間隔,就這麼緊緊貼著。
慕凰感受到手上忽然傳來的熱度,自己的右手仿佛自己有生命一樣地,觸電一般地從他的掌心抽開,速度之快簡直令蘇梧都沒有反應過來。
蘇梧凝聚在掌心,指導她施展追蹤法術的法力頓時找不到方向,散入茫茫風雪之中。
“你還說不是。”蘇梧不再站在慕凰的身後,往前走了兩步,留了一個背影給她。
慕凰怎麼瞅著,他這個背影似乎有點委屈。
也是,縱橫修真界的蘇梧大人,就這麼被她嫌棄了,怎麼看,自己都罪大惡極。
“對不起……”慕凰開口道歉,人家好心教她法術,自己卻直接用行動拒絕,“我剛沒準備好。”
“要不,再來一次,我一定可以的。”慕凰誠懇地建議。
不過按這位大佬的性格,估計不會再給她機會了吧?
慕凰心裡竟然還有點小竊喜,這樣就能正大光明假裝自己不會追蹤法術了。
“好。”蘇梧馬上轉身,淡漠的眼睫忽地散發出些許光亮來,骨節分明的手將慕凰的手拉起,洶湧澎湃的法力頓時席卷了這一小塊空間。
他的動作太快,慕凰根本沒有反應過來,就這麼呆呆地任由他執著手,體內法力不由自主地跟著他的引導遊走。
慕凰身為鳳凰,天賦自然不必說,蘇梧這麼簡單地引導,在她沒有刻意克製之下,一個精妙的追蹤法術很快施展了出來。
金色的光芒流轉成為玄奧的紋路,破開呼嘯的風雪,直指黑雪山左山半山腰之中的祭祀遺址。
通往祭祀遺址的路清楚地出現在了慕凰的腦海裡。
而就在這追蹤法術的金色光芒如同絲線一般探索到祭祀遺址之時,這絲光芒照亮了籠罩在黑暗之中的神像。
殘破的神像低垂著頭,唇角似笑非笑,在神像的頭上蹲坐這一位裸著上身的少年。
他伸出手,將金色的追蹤光芒纏繞在指尖,拇指與食指一搓,撚斷了線。
慕凰在接收追蹤法術帶來的信息,這條通往祭祀遺址的路卻忽然戛然而止。
“這怎麼回事?”慕凰確信在蘇梧的指導下,這個追蹤法術沒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