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 29 章(2 / 2)

徐媽媽哪裡肯相信,上前搜尋一番,不見柱子車馬鞋子,問他們,

“我那小子賭錢去了?你們若一並瞞著,我告到侯爺哪裡去,各個都不得好!”

小廝們哪裡敢瞞,賭錢吃酒在侯府是大忌,若是被查出來,他們一家子老小都得被攆出去。

“不瞞徐媽媽知道,侯爺著柱子哥往戶部去,說是調六年前京城裡各家的戶籍,至於做什麼,奴才們並不知道。”

徐媽媽也不知為了什麼,並不妨礙她把這事情記在心底,等晚間,回到相國寺西間四合院,和月容說起這事兒,

“姑娘您戶籍清清白白,侯爺莫不是要查看您戶籍?”

月容沉吟片刻,便想明白其中關節。笑著拉徐媽媽在身邊坐下,道,

“哪裡是查我,媽媽你還記得,咱們剛進黃家時,多出來的那位楚姑娘?”

楚姑娘!!徐媽媽瞬間明白,“姑娘是說,這位楚姑娘另外有什麼蹊蹺不成?”

月容點頭,“今日朝堂上,我才知她父親曾在青州任職,六年前韃子破城,她父母也不知去了何處。”

徐媽媽一點就透,拍著大腿懊惱,“我就知道,這黃家求娶姑娘,哪裡是什麼衝喜。說不定,他們還打著害死姑娘,用那位楚姑娘頂替姑娘身份的主意呢!”

要不然,怎麼不把這位楚姑娘擺在明處,反倒是需要隱姓埋名。

月容起身,凝視窗外沉沉暮色。所以,她過了回門禮,便被送到這相國寺之中,從未用黃家嫡孫媳婦的名義,在京中貴婦圈露麵。柳家不過七品小官,黃家想要李代桃僵,豈不是輕而易舉。

可識破棋局,她卻半點兒辦法都沒有。今日朝堂上狀告黃太傅縱容女婿引敵入城,害死她父親,更有他們騙婚,婚書未成之事。

這兩件,一件年代久遠,證據早已經模糊,一件更是可以以疏忽為由,補上婚書就成。

張太傅老狐狸一般的人物,自己見他雖然倍感親切。可他肯為了自己得罪黃太傅嗎?

得想個法子才行。月容抿唇,回身去問徐媽媽

“媽媽可知道,太後禮佛時,京中貴婦居於何處?尤其是張太傅家的女眷。”

她現下所居住的地方為黃家所有,想來張家女眷若隨太後禮佛,也應該距離這四合院不遠。

“等明日小沙彌送早膳來,我打探一番!”

徐媽媽上前,扶月容回內間,笑道,

“姑娘放心,那小沙彌也是個愛吃的,姑娘上月給我的雜果乾,我和他分一半,這相國寺的事兒啊,就沒有打探不清楚的!”

要說也快,不過幾日,便到了七月中。

因夏季炎熱多雨,進入七月,老天更像是破了一個洞似的,連日的大雨下個沒完沒了,相國寺倒還好,山勢高聳,京城中低窪處多有水災。

柳二叔所在的戶部也忙碌起來,好在他還惦記月容,其間讓婆子往山上送了銀子並柴米油鹽。說什麼,山中飲食寡淡,若有想吃的,打發人買了來,小廚房裡張羅省的求人。

月容接了沉甸甸的銀子自是心中百般滋味,更彆提跟隨柴米油鹽而來的,還有柳二嬸親自做的糟魚糟雞等葷食。柳家素來節儉慣了,月容未出嫁時,一月也不曾吃過一次。沒想到,現在倒是一送便是一小甕。

她堂妹柳妍麗是個愛吃愛穿的,若是知道二嬸娘送了這麼些東西來,怕是要在家裡折騰。

略想了想,月容把自己這陣子撿出來的新鮮布匹送了幾匹回去,每個人都不一樣,一看便知。靛色沉穩,竹綠頑皮清新,秋香色老持穩重,鶯粉色嬌俏可人。至於柳二嬸得了這布匹會不會做成新衣,月容就顧不得了。

這其中,宮裡也有事情發生。小皇帝雨後貪涼,非要雨中耍拳腳,朝會過後便纏綿病榻。這次,是真的生病了。

顧太後罕見推遲了往相國寺拜佛的日子。

顧知山往月容這裡傳過幾次話,說的都是去青州查探證據的進展。至於他本人,自打那日涼亭短暫親昵後,算起來,二人也十多日未曾見過。

倒也不是很想他,月容自己也很是忙碌。在打探那張太傅家丟了一個千金後,月容不由為那日大殿內誤會張太傅感到內疚。

他看自己目光灼熱,無非是想著,若自家姑娘也在,怕也是十六歲正是好時候。可自打丟失後

不曾見過爹娘,也不知那張家小姐,在何處受罪。

收了手裡最後一針,月容展開麵前的觀音小像。徐媽媽端了茶來,見茶幾上擺著尺餘小像。觀音慈眉善目,手持寶瓶,普渡眾生。

“姑娘快歇歇,這麼幾日,竟然能繡出來。姑娘果真是秀外慧中才貌雙全,滿京城,竟沒有一個比得過姑娘的。”

湊近了瞧,更是不住嘴的誇,“這針腳細密,愛的不知如何是好,若是那太傅夫人瞧見,定是極為喜歡的。”

月容接過汝窯茶盞,掀開蓋子潤了下嗓子,仍舊遞回徐媽媽手裡,笑道,

“那張太傅夫人是忠王嫡女,夫君又是一品大員,什麼好東西沒見過。我送這個,無非是心誠罷了。”

她想要張太傅儘心審查父親一事,想要保全性命離開黃家,若沒有外人庇佑,談何容易。

肅毅侯雖好,可男女之間牽扯上那點子事兒後,去求他,月容總是莫名其妙的氣短。

她不願拿自己身體去換這些,若有更好的選擇,自然比在男人麵前獻媚來的心安理得。

徐媽媽懶得去想其中內情,轉身把茶盞放好,推月容去床榻上休息,

“姑娘眼眶都熬紅了,快去補覺。奴婢早年跟我家男人學過裝裱,姑娘若信得過,便讓我來。”

月容自然沒有不同意的,及到第二日,兩側沉寂許久的四合院熱鬨起來,往來仆婦打掃庭院。

又過了兩日,接近七月底,連日來大雨初歇,雨後初晴,鳥鳴聲清脆,來往的婆子都多了幾分精氣神兒。

一大早,蒹葭喜滋滋的進門,見月容在梳妝台前梳妝,放輕腳步,

“姑娘,方才山下傳信來,明日一早,太後娘娘便來燒頭炷香。咱們侯爺一路護送,說是午後用過膳,就會來瞧姑娘呢!”

林媽媽在旁邊聽的喜笑顏開,自打侯爺那日一彆,許久未來瞧過姑娘。

旁邊這兩個屋子青磚地麵重新鋪過,陳設擺件也換置一新,可侯爺,就像是忘了有相國寺這回事兒,一次都沒來過。

徐媽媽在一片喜氣洋洋中格外不同,拿鏡子給月容看了發髻,而後笑問蒹葭,

“可打探清楚張太傅家女眷何時上山?”

蒹葭聞言愣了一下,隨即笑道,“許是不

來了。聽說,任青州知州的張家大爺,近來奉旨要回京。

那張家大奶奶姓宋,是錦州豪紳的女兒。她哥哥宋柯白手起家,家裡的銀錢堆成泥土,糧食在糧倉裡發芽。太傅夫人極為喜歡這個兒媳婦,哪裡還有時間來山上拜佛燒香。”

月容聞言,頓時沒了梳妝的心思。目光看向一側裝裱好的觀音繡像,她不來拜佛了嗎?

也是,一個是豪紳門庭裡的兒媳婦,一個是流落十幾年不知所蹤的女兒,自然是眼前的兒媳婦更重要些。

徐婆子敏感察覺月容心情不好,揮手讓蒹葭自去張羅早膳,又去看向林媽媽,

“勞煩媽媽,姑娘嫁妝裡有件豆青色對襟衫子,我瞧著配條素綢暗花裙就不錯,顏色好,也嬌嫩。

若太後召見姑娘,也不算失禮。林媽媽您找了來,好給姑娘瞧瞧合不合身。”

林媽媽如何不知,這是徐媽媽在支開自己。可瞧見月容一句話不說,知她也是默認的,躬身笑道,

“姑娘可有彆的,奴婢一並取了來。”

“有勞林媽媽。”

月容起身來到窗前,見屋外鳥雀鳴聲不斷,蹙起眉心,若這張太傅家的內眷不上山,她去什麼地方,能碰到這些貴婦人呢?

思來想去也沒個主意,徐媽媽上前,寬慰月容,

“早年老爺在的時候,曾說車到山前必有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又有俗話說什麼好事多磨,姑娘想想,這或許是菩薩考驗姑娘,是否心誠呢。”

月容抬首剛要說話,隔著院內梧桐樹蔭,闊步進了庭院的英武男人,咽下要說的話,道,

“媽媽去看看蒹葭,若有多餘的早膳,讓她多端些來。”

徐媽媽循著月容目光往外瞧去,來人正是許久不見的肅毅侯。

擔憂的看了眼月容,見她麵上並沒有太多喜色,疑慮暗起,姑娘不喜這肅毅侯嗎?久彆重逢,這可不是情人見麵的神態啊。

月容垂眸,晨起還未換外衣,一身霞影色寢衣,雖是半寸肌膚未露,可月容總覺得,這樣去見男人,她宛如未著寸縷,莫名的窘迫害羞。

避開也來不及了,眨眼間男人便行至西間,月容起身下禮,

“臣婦,請侯爺安。”

顧知山難掩一身疲色,進到內室,熟悉

暖香撲鼻而來,隻覺得一路奔波勞碌沒有白費。

扶月容起身,半月不見,她倒是越發神采奕奕。捏了下細嫩小手,果然比那勞什子玉佩來的柔滑,來不及感受更多,纖細手指便被抽開去。

顧知山並不惱,低首,見她瞧見自己無多大喜意,知她心中還念著有夫之婦的名頭。

想和她多說些什麼,可連日來疲憊累積,千裡奔波,困乏襲來。拉月容進了內塌,去除外衣,勁裝顯露,合衣躺在香寢暖被之中。

見月容開口就要拒絕,索性也拉她上了床榻,

“正好你也身著寢衣,陪我躺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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