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 30 章(2 / 2)

可偏姑娘平日裡懶得理會這些小事,徐媽媽心底著急又沒什麼法子。也就趁著林媽媽不在,這才偷偷和月容告狀。

月容見自己問了男人去處,徐媽媽便訴苦似的一大堆,知她平時定是累積著怨氣。

笑拉徐媽媽在一側坐下,寬慰她,

“我知媽媽是為了我好,至於這林媽媽,眼下還動不得。

她也是有能力的人物,又是曾經服侍過太後。姿態高些也算不得什麼大事兒,媽媽不必往心裡去。”

更何況,月容咽下未儘之意,顧知山派林媽媽來,可不止是給自己做什麼媽媽用,他身邊的人,自來是有用處的。

顧知山這一去,直到夜幕低垂,方才策馬回到相國寺。

相國寺裡,月容正在開席用晚膳,山上簡樸,葷腥一樣都無。好在素膳精細,又是夏季,各色菌菇雜蘑珍稀擺了半席,又有徐婆子製成的鬆仁糯米糕奉上。

鬆軟香甜,白糯糯模樣上,棗絲勾出福字。冰鑒上冰過,彈性十足,格外誘人。

月容唯恐不克化,並不多吃,切了手掌大一塊兒在碟子裡,拿銀湯匙慢慢品嘗。

林媽媽因侯爺回來,心情極好。麵容倒仍舊是和藹可親,笑吟吟和月容說些外頭打聽來的閒話,

“聽說張太傅家的大奶奶明兒個也要上山,說起來她也是命苦。這才新婚幾日,張大少爺便請纓去青州戍邊,她年青婦人一個,便是婆母心疼她,想來日子也難過。

這次上山,說不定是要求個子嗣,日後便有個倚靠。”

月容頓時了無食欲,拿銀湯匙去戳糕點上鬆子,聽蒹葭在一側好奇問道,“那張太傅家的大奶奶,豈不是張太傅走失那位千金的嫂子?妹妹丟了,她怎麼會上山求子呢?

不應該也和太傅夫人一起,拜佛燒香,好包郵早日尋回那位千金嗎?”

林媽媽見月容並不打斷他們說話,誤以為她也想聽這個,話語間倒是多

了幾分惋惜,道,“要說張家走失的那位千金,說起來,和咱們侯爺也算是有舊。

想當年,咱們家老太爺攜著太後娘娘連同侯爺往青州去,和如今的張太傅,當年不過是青州知州極為投緣。

侯爺當年不過六七歲,正是狗都嫌棄的時候。可偏偏啊,一見到懷孕的張夫人,那是半步路都走不動,還說等弟弟出生,一起上戰場殺韃子去!”

林媽媽越說越來勁,她當年便在姑娘身邊伺候,自然是親眼所見,和眾人重複當時場景,笑道,“當年太後還笑侯爺,若張太太生了姑娘呢?”

蒹葭徐媽媽也都聽入了迷,見林媽媽欲擒故縱,忙去問道,

“媽媽快說說,若是個姑娘呢,侯爺怎麼說?”

“侯爺啊,當年一摔馬鞭,說什麼,若是個妹妹,我便和她生個兒子,讓兒子去打韃子!”

林媽媽提起這個,笑意漸漸消了下去,“也不知那張家小姐如今在何處,想想也是命苦。明明是個朱門繡戶裡的大小姐,如今怕是在平民百姓人家,哪裡比的侯門公爵來的尊貴。

更彆說,父母幾乎把整個大隋翻了個底朝天,這麼些年也沒蹤影。”

月容抬頭,見眾人麵上皆是唏噓之色,把銀湯匙放下,拿巾帕擦了下指尖,笑道,

“你們何必唉聲歎氣的,依我瞧,張太傅為官清正廉潔,他們夫婦在京中,從不曾聽聞什麼打殺奴才,仗勢欺人之事。

這等積善人家,必有後福。說不定今年過年,一家人便能和樂團圓。”

“可不是呢!”

林媽媽率先反應過來,她們說些張家的事情說的入迷,豈不知,明日一早太後燒了頭香,少不得要召見姑娘。

太後便是再體弱不理政事,侯爺畢竟是一母同胞的嫡親弟弟,又為了姑娘,做出那等子夜闖太醫院的事情,太後怎麼可能會不召見姑娘。

把這前因後果和月容細細說了,林媽媽見月容臉上有些悶悶不樂,忙寬慰道,

“姑娘倒是不用害怕,太後娘娘素來寬厚,姑娘性子柔和,太後定是愛都愛不過來。

侯爺為姑娘夜闖太醫院,若不是太後娘娘瞞住,怕是早就在朝堂上鬨的滿城風雨。”

更何況,今日侯爺可是讓她拿銀錢過去

,一一賞賜了慈寧宮眾人。隻擔心明日覲見,有人給姑娘臉色瞧。

侯爺為姑娘做到這等程度,可惜侯爺吩咐她們閉嘴,不然姑娘知道,定是極為暖心。

月容自然知道其中緣由,不動聲色轉移話題,

“今日這鬆仁糖糕好吃,林媽媽等會兒嘗嘗。”

至於明日拜見太後,她都麵聖過了,還怕太後不成,更何況。她也有存著去見張太傅夫人,隻為父親翻案的打算。

隻,現在這個身份去見太後,想想就讓她心底難受。

倒不是說彆的,就她一個有夫之婦身份,便讓她莫名氣短,見人便理虧三分。

還有,晨起男人便往這山上來,睡醒連個人影也無。

他究竟是如何看待二人關係,月容心底是半點兒底也沒有,隻能任由自己往最差的地方去猜。

就,就當是二人露水姻緣,他貪圖她美色,她借由他保全性命,除此,再無彆的乾係。

顧知山自然不知月容這裡心潮波動,他連日奔波勞累往京城而來,不過睡了兩個時辰,便被韓有梁尋了出來。

他不在京中不到一月,沒想到,倒是有些人蠢蠢欲動,最樂意去做秋天的螞蚱(沒幾日活頭),他也不能攔著不是。

倒是張太傅,罕見親厚顧知山,老狐狸一般說些朝廷大事,先是魯豫二省乾旱緩解,又是韃子秋後犯邊等事,到最後,方才送上請帖,

“我夫人最近做夢,夢見河岸兩旁楊柳依依,想著是菩薩提示,我那女兒和柳家有關,侯爺不如替我送這帖子給柳家,我夫妻二人好去拜訪一番。”

至於為什麼不親自送,自然是那日柳二叔告禦狀後,張太傅親自請柳二叔吃酒,一提起柳家女兒,柳二叔憨厚性子罕見來了靈光,

“我哥哥去世前早就遺囑交代,我們柳家小門小戶,不敢攀附高門,不送禮不受賄,不結黨營私,太傅若是宴請賓客,請另請他人。”

身居高位仍惦記走失的女兒,顧知山也感念他一片愛女之心。隻是找柳家有什麼用?

柳月容是柳道南獨女,這是全天下都知道的事實。至於柳二叔另外所生的女兒,顧知山想起調查出來的品行,不由冷哼一聲。

那個妹妹比起月容,姐妹二人天塹之隔

,絕不會是張太傅那老狐狸的女兒。

這請帖,送不送柳家無甚區彆。不過,這些念頭,都在四合院外斂去,柳家的事情另外說,他今晚,要住在這相國寺。

山間涼風越發寒涼,韓有梁駕車跟在顧知山身後。聽聞侯爺要往山上守夜,婆子們早就備下厚厚被褥,隻,這被褥放哪裡呢?

月容也在發愁這個問題。

她想過無數次男人是如何返回相國寺,唯獨沒想到這一點,韓有梁抱著被褥嘿嘿傻笑,青竹錦被褥樣樣俱全,隻待有床鋪下,便能躺下安歇。

顧知山呢,倒是極為淡定,林媽媽恭敬上了杯碧螺春,他慢悠悠低啜一口,神態自然,好似這被褥和他無關。

月容氣結咬牙,這人,是唯恐二人的奸.情不能大白天下。

送了韓有梁出了西屋,便見後者似是甩下什麼累贅一樣,炮彈一樣瞬間到了大門口,留下一句,

“有勞柳姑娘,明日卯時我來接侯爺!”

這男人,是要在這裡睡下!

回望屋裡,顧知山放下茶盞,不等月容開口詢問,主動交代,

“這幾日正堂東屋重新收拾妥當,這些行禮,送到東屋就是。”

月容頓時鬆了一口氣,雖然二人還在同一處院落,可隻要不是午後那般,同床共枕後,醒來室內皆是男人沉香氣息,她也能接受。

親自帶著林媽媽鋪床疊被,又點了熏香熏去蚊蟲,不過一刻鐘便收拾的整齊乾淨,隻屋舍簡陋,比不得他肅毅侯府十分之一。

好在屏風帷帳一應具全,又有冰鑒是早就備好的,夜裡寒涼,有兩個便夠用。

收拾妥當去請顧知山,見他對環境並不大挑剔,笑道,“林媽媽是侯府出來的,今晚便讓她在外頭守夜。侯爺您瞧瞧可有什麼不妥?”

若沒有,深夜叩門這種事,可不能做。

顧知山倒是半點兒不挑,地磚新新鋪就,原來那些早就融成金銀送到鎮遠軍軍庫。

讚許目光落在月容身上,此刻她和沉睡時恬靜模樣不同,額上發髻微濕,小臉潤紅,一看便是實打實自己動手。

心思微動,夜間想起越發難以安眠,他連日奔波勞累為了佳人,隻早起還能攥住佳人玉白小手安眠,怎麼到晚上,反倒是孤枕一人?

索性起身,月暗星明,窗戶打開,涼風襲來也吹不散渾身燥熱難耐,這樣下去不行。

吃過肥肉的禽獸,你再讓他茹素,怎麼可能。

利眸摸黑打量室內格局,帷帳青竹均是他慣用的,床前青石屏風也是他侯府房間那座。

桌前茶幾上,涼茶是佳人親自所放,顧知山拎起茶壺,估摸出水量,瞬間有了主意。

作者有話要說:mua~明天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