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1 / 2)

陛下私自出宮,顧太後罕見震怒。

也不顧及月容就在這裡,握緊手中佛珠,索性直接開口,也不理會顧知山就在殿外等候,麵帶怒氣,吩咐張女官,問她,

“陛下現在所在何處?立刻就把他喊來!哀家有話要問他!”

太後詢問天子,張女官立即應聲退下,往殿外行去。

月容聽到這話,連忙上前,語氣溫和寬慰顧太後,

“太後何必為了這點小事,而傷了和陛下的情分。”

“天子出宮本來不是什麼大事,隻不過今上年幼無知,又加上大病未愈,想必也是思念太後,所以才往相國寺這邊來。”

“你哪裡明白其中緣由。”

顧太後長長地歎了一口氣,握緊手中的佛珠。

見顧知山,他的嫡親弟弟,昂首立於在大殿門外,身姿挺拔,芝蘭玉樹。

若不是相熟的人,誰見到這樣的俊逸公子,都會多看上幾眼。

收回目光,落在一側憂心的月容身上,顧太後心中是說不出的酸澀之意,招她上前在自己身邊坐下,和月容小聲說話,

“哀家這個弟弟,比起我那個兒子更讓我費心。

天子雖然年幼,可畢竟有張太富和黃太富照管,先帝大行之前也留下遺旨,哀家不得照看天子,天子親政之前,哀家不得邁進太慈養心殿一步。”

月容聞言駭人,隻覺得不可思議。先帝和太後同為夫妻,鶼鰈情深一夫一妻堪為典範。這背後,竟然是步步為營的算計和謀略。

天子親政年近十八,顧太後能不能活到那個時候尚未可知。隻這一道遺旨,便在顧太後和皇帝麵前劃上鴻溝。

黃太傅。

月容瞬間想明白其中關節,“先帝駕崩之後,是讓黃太傅擔起養育職責?”

顧太後讚許一笑,拉住她手腕不住打量,道,

“如今先帝去了10多年,哀家在慈寧宮也居住的習慣了。

無所謂什麼母子情深?去不去養心殿有什麼要緊。

顧家因皇嗣折損英豪,哀家父母九泉之下不得安息。

隻要皇帝心裡有我,哀家這個為人母親的,也算是沒有白白生養了他一場。”

至於黃太傅,不過因照看天子便生出謀逆之心。除掉黃家也不難,難得是,天子極為信任他,這是自幼年養成的習慣。

黃太傅除掉簡單,誰能來彌補天子的這份信任。

月容瞬間明白,顧太後的未儘之意。低首捏緊手心,她不願為黃家或者楚雄說話,也不願諒解他們。

天子命苦,她月容又何曾幸運。十歲父母儘數殉國,又被黃家謀了,成為衝喜媳婦。仔細剝開詳情,若她不是柳道南之女,怕也不會被黃家盯上,父母皆亡也就罷了,就連她,黃家也不放過。

月容瞬間腦中跳了一下,一個不敢置信的猜測跳入腦海。

難不成,父親他知道黃家什麼秘辛不成?比楚雄叛國,更大的秘密

所以哪怕是六年之後,黃家也不肯放過她,隻為求一個心安。

百般猜測在腦中旋風似的刮過。月容抿唇,捏緊手心勉強恢複神智,耳邊是顧太後無奈聲音,

“……哀家這個弟弟,因父母一時到底和我傷了心,從不肯主動往慈寧宮去請安,對待陛下雖然儘心,我這個做姐姐的,眼看他無著無落,心裡麵實在是難受。”

這些話都是顧太後,藏在心底裡,十多年無處傾訴,見到月容,因她是顧知山喜歡的,才會推心置腹。

月容自然也聽得明白,壓下心中百般猜測,回首,瞧瞧打量在殿外的顧知山。

因是夏季,男人又不當值。隔著紗簾,瞧不清男人模樣,隻那挺拔的身子骨,便透著股盎然生機,和病弱的顧太後形成對比。

家常直裰漿洗的無一褶皺,和那人一樣,內帳裡廝混不要臉皮,出了二人獨處的時候,便是這般,冷硬不近人情。

哪怕是在前殿時候,被小皇帝撞破前,二人廝混過這麼長時間,此刻,他半個眼風也不瞥過來。

她可不相信,依照他的敏銳,不知道自己在瞧他。

微微抿了下粉潤的唇瓣,月容回頭,見顧太後含笑看著她,眸中是欣慰和歡喜。

瞬間桃腮紅了個透,連耳垂都染上豔麗顏色。

勉強穩住心神,月容強壓被洞察的心思,小聲和顧太後說話,

“娘娘何必多慮這些雜事,隻要娘娘身體好,日後自然洪福齊天。”

太後聞言,拉住月容手掌輕拍,“洪福齊天,哀家是不敢想。

哀家隻想著能夠好好活下去,天子親政,有了婚配,哀家九泉之下見到曆代皇帝,也算是有個交代。”

話頭一轉,顧太後眼底閃過嘲諷,笑看月容,

“這些,都是說給那些個史官聽的。哀家實際上,恨透了這皇家內院。

父母血仇不得報,隻因我生了個兒子,便一家人遭遇此等橫禍。

今生是來不及了,等來世,再彆讓我做顧家的女兒,也彆入宮做皇家的媳婦。”

月容開口還想再勸,見顧太後早就不知道思量過多少次,又想起佛龕前跪倒破爛的草墊,咬咬牙,終是把所有的話都吞了回去。

顧太後見狀,輕拍月容胳膊,斂下催婚的念頭。

若說放不下,她最放不下的是嫡親的弟弟。一母同胞,她又大他許多,爹娘忙於政事,自小便是她照看他。

弟弟今年二十二三,竟是連個貼心的人也無。好不容易看上一個,卻早早被人定下。

不過,有夫之婦又如何。

顧太後看著月容姣好容貌,心中略過萬千念頭,最後,隻化成一句,

“你去殿外,把知山喊來。”

顧侯爺在殿外聽的清清楚楚,殿內,他的太後姐姐是半點兒不掩蓋自己的心思,把往事和月容說個乾淨。

那柳氏呢,除了偶爾瞧自己幾眼,竟是大半心思,都落在太後身上。

他除了那幾眼的恩賜,再無彆的話講。不等月容出來,顧知山便掀開隔紗門簾進了內殿,垂首等待吩咐。

顧太後也不客氣,直接吩咐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