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江首發(修)(1 / 2)

賀時走了, 家裡人都不太適應, 幾個小的一天要問好幾回, 最不適應的大概是沈瑤,和公公婆婆孩子們在一處還好, 回到東廂房就覺得整個東廂太大了, 空蕩蕩的, 心裡也空落得厲害,不知道賀時在深圳工作是否順利。

五月末, 沈剛回來了,負了傷,隻是撤軍後在邊境已經養得七七八八了, 這一役他從副連轉了正職。

王巧珍得了信過來打聽方遠的消息, 沈剛早就得過梁經洲囑咐,隻說方遠在邊境駐防,就是對著沈瑤和梁佩君等人也沒說實話。

隻是王巧珍卻安不下心來,她不知道部隊會怎麼安排,隻是沈剛回來了, 方遠卻還留在前線, 而且,按沈剛說的兩方近期並未交戰, 可方遠沒有聯係她。

從三月末撤軍至今兩個月了,他沒有聯係過她,從賀家離開,她想了想又往方家去了, 隻是這一次到方家,敲了半天門也沒人來應。

王巧珍一顆心直往下落,找了方家的鄰居打聽消息,王巧珍在方家給方恒上過半年的課,找到的那一戶人家,女主人正好認得她,聽她打聽方家人在不在家,搖頭跟她說不在。

看看王巧珍,多八卦了一句:“方家大兒子這次在戰場上受了很重的傷,聽說在廣州軍醫院治呢,方師長兩口子去廣州兩個來月了吧。”

方家大兒子……受了很重的傷……

王巧珍像是被人狠狠敲了一記重拳,人有些暈,扶著門框才穩住了身形。

廣州軍醫院,他不是駐防,是受了重傷,兩個月還沒消息傳來,該是傷得多重,淚水模糊了視線,方家那位鄰居詫異看著她,問:“王老師,你沒事吧?”

王巧珍無意識搖了搖頭,不知道怎麼離開大院的,她隻知道,她得去找方遠,她得去廣州軍醫院。

一路走眼淚一路掉,周末學校無人上班,她直接找到了教務主任家裡,請假,請學校幫她開證明信。

看她哭成那樣子,教務主任給嚇了一跳,問出了什麼事,她直說是方遠戰場上受了重傷。

Q大老師們誰都知道王巧珍有對象,也都知道方遠,更知道方遠是個軍人。一聽是戰場受了傷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學校準假準得痛痛快快的,一個月的假,假期結束也到暑假了,出具了證明書給王巧珍,勸她彆著急,又交待她路上千萬注意安全。

王巧珍點了點頭,回到家裡簡單收拾了一套換洗衣服就背著包往火車站去了。

兩天一夜的火車,她合不了眼,閉上眼就是方遠現在怎麼樣了,下了火車一路走一路問找到軍醫院的,跟前台問到方遠所在的病房號,找過去的時候病房的房門開著,一個拄著拐杖的男人背對著她站著,正對床上的人絮絮叨叨。

“我說方鐵樹你平時多能耐啊,五顆子彈給你撂成這德性了,你這天天躺著骨頭有沒有生鏽啊,我被護士管得這不給吃那不給吃,酒不能沾煙不能碰,老子沒死在戰場上,快在醫院被憋死了。”

“想早點出院就消停點。”床上躺著的人說道,聲音不大,很虛弱的樣子,王巧珍卻聽出了那是方遠的聲音。

擔驚受怕了足足兩天,這時候聽到方遠的聲音,眼淚大顆大顆直往下掉,腦中反反複複都是那句五顆子彈。

方遠一個同樣因傷重被轉到廣州軍醫院的戰友吊著胳膊過來找方遠聊閒天兒,看病房門口杵著個長得挺漂亮的姑娘,看著病房裡頭啪嗒啪嗒的掉眼淚。

他打量兩眼,詫異道:“姑娘,怎麼站這門口哭上了?找人嗎?”

病房裡的人尋聲看了過來,半靠在床上的方遠愣住了。

“巧珍,你怎麼來了?”急著要坐起,被旁邊拄著拐那一位按住了,喊了聲你可悠著點。

轉身好奇打量王巧珍,跟後進來那一個一對眼,沒說話,眼裡的八卦之火都藏不住了,巧珍這名字他們熟啊。

方鐵樹昏著的時候每天要念十幾遍的,倆人衝方遠笑得一臉曖昧:“你有朋友來,我們先回病房去了。”

說完麻利的溜了,順帶兒把病房門還都給關上了。

人一走了,王巧珍眼淚落得更凶了,走到方遠床邊就要掀開被子看他傷處,一邊哽咽著問:“方遠,你傷到哪了?”

方遠握住她手沒讓她碰被子,笑著道:“剛才聽到了?彆聽他們瞎說,沒有什麼五顆子彈,幾處都是飛過的彈片擦到了而已。”

王巧珍哭:“誰信啊,隻是彈片擦到你要在醫院裡躺這麼久?受傷了也瞞著我,說什麼在駐防,為什麼騙我……”

越說越傷心,哭得停不下來。

方遠忙完撫:“真沒什麼事,我隻是怕嚇著你才沒告訴你的,這都養得差不多,快出院了,你要不來的話我再有一個月也就回去了。”

見她哭,他急得不知該怎麼辦才好,忙著拭去她的眼淚:“彆哭,就是怕你哭才不敢讓你知道的,傷得真不重,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王巧珍淚眼看著他,執著問:“傷著哪了?”

方遠無奈,這不讓看小丫頭是不會罷休的了,想了想傷口已經不似前陣子感染時那樣猙獰了,鬆開她的手揭了被子解了病號服上的兩顆扣子給她看。“傷重的隻是這兩處,其它幾處沒事。”

左胸口和肩胛骨各一道猙獰的傷疤,王巧珍心都揪成了一團,左胸口那一道疤離心口太近了,她指尖懸在那疤痕上方,卻不敢觸碰。

方遠見她這樣,唇角微翹著問:“是不是太難看?”

王巧珍搖頭,淚珠隨著頭部的擺動滴落下來,砸在方遠心口,燙得他心顫。

門是關著的,他索性把人拉近,吻去了她臉上的淚痕,鹹、澀,卻讓他心動得不行。

“彆哭了,說好前線回來要娶你的,我怎麼舍得讓自己有事。”

答應要愛你的。

指腹撫上她微腫的眼,再看到她眼裡的紅血絲,就知道她這兩天沒少落淚,心疼了:“傻不傻,一路哭著過來的?”

王巧珍彆過臉躲他視線,他的手卻貼著她的臉頰,問道:“怎麼知道我受傷了的?沈剛說的?”

他能想到的王巧珍能接觸到的人,隻有沈剛。

王巧珍搖頭:“他也說你在駐防,我自己覺得不對,心裡慌得很,找到你家裡發現家裡沒人在,從你們家鄰居口中問到的。”

她後悔了,她該早些去方家再看看的。

正說著呢,病房門給推開了,方老爺子和蕭明蘭拎著飯盒保溫桶走了進來,看到兒子床邊坐著個姑娘,一臉的詫異,等看清是王巧珍後有些出乎意料和喜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