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020重生悔過文中的老實人(2 / 2)

縣城人不是特彆多,很多都是住了幾輩子的老居民,彼此的圈子重合相交,消息傳得特彆快。放出消息不到一個月,就有人主動聯係她了。

她這就叫薑太公釣魚,願者上鉤。

林老實聽了,讚道:“你倒是機靈,多謝你,表我收下了。”

他把表戴在了手腕上,站起身說:走吧,今晚去我哥那兒吃飯。”

他一個離了婚的單身漢,孤男寡女的,單獨呆一塊兒不合適,哪怕江圓不在這裡生活,他也不希望有不好的流言傳出,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打破兩人的獨處。

江圓站了起來,呆呆地說:“可是……我走得急,忘了給伯母他們買禮物!”

林老實揚了揚手裡的表:“這禮物還不夠貴重嗎?走吧,鄉下做客沒那麼多講究。”

他拎著蝦,想了想,又把角落裡的菜籽油提了一小壺,然後帶著江圓去了林建義家。

林母看到林老實竟然帶了個白生生的可愛姑娘上門,驚詫之餘,欣喜不已。小兒子離婚,是她心裡的一塊病。這十裡八鄉就沒一個人離婚的,兒子離婚名聲不好聽,又退伍回家,沒前途也沒錢,誰願意嫁給他?

生怕兒子打光棍,不死心的林母也找過媒婆替小兒子說親。可媒婆介紹的要麼是姑娘人都沒還見過就提出要給八百一千的彩禮,說她家阿實是二婚,彩禮不翻倍,姑娘不嫁,要麼媒人直接介紹帶著孩子的寡婦,甚至還要讓她家阿實做上門女婿。

林母心裡苦啊,自己引以為豪的兒子,結果卻在婚嫁上這麼受磋磨,被人瞧不起,介紹來的的是些趁火打劫的,就沒有一個看到她家阿實的好,願意踏踏實實跟阿實過日子的。

而現在不用自己操心,兒子就把一個可愛善良的姑娘帶回家了,解決了自己心裡的一樁大患,林母如何能不開心。

林老實一看見林母兩眼放光的樣子就知道她誤會了。不等她說出口,自己先一步出聲打斷了林母的念想:“媽,這是江圓,以前在軍區認識的護士。她現在是d市醫學院的大學生,特意給我送表過來的。”

果然,林母一聽說江圓以前是醫院的護士,現在是大學生,立即打消了腦子裡剛才冒出來的念頭。人貴有自知之明,這姑娘的條件也太好了,不是他們這樣的貧苦的農民能攀得上的。

林母雖然失望,但還是熱情地招呼江圓進門,給她倒茶,把自家種的花生拿出來給江圓吃。

有人招待江圓,林老實又抽空出去了一趟,去鄰居家借了塊臘肉回來。晚上,林母做了豐盛的一餐,爆炒小龍蝦,臘肉燒土豆,雞蛋炒韭菜,紅燒老黃瓜,素炒蠶豆。

飯桌上,林家人都熱情地招呼江圓。

但江圓不知怎麼的,心裡沉甸甸的,高興不起來,她感覺得到,他們把她當尊貴的客人一樣對待,拿出家裡能拿出的好東西招待她,熱情,但又疏離。

吃完了一頓不知味道的晚飯,天色已經暗了下來,院子外一片漆黑,隻有蟋蟀在不知疲倦地叫著。

林老實站起身,對江圓說:“我那邊不方便,你今晚就在我哥這邊將就住一晚吧,晚上穿我嫂子的衣服,我都交代好了。走了這麼,你也累了,早點睡,我明天送你去縣城。”

江圓怔怔地望著他,輕輕點了點頭:“哦!”

其實她感覺到了,自從把她送到他哥哥家以後,林隊長仿佛就鬆了口氣,也不怎麼管她了,兩人連說句話的時間和空間似乎都沒了。

“進去吧,我先回去了。”林老實朝江圓揮了揮手,轉身出了院子,回了自己家。

第二天早上,江圓還端著紅薯粥在喝,林老實就來了。他坐在院子裡,跟林建義聊了一會兒天,江圓豎起耳朵聽,他們講的是什麼池魚養殖技術,不過聽了半天,她也聽不大懂,畢竟隔行如隔山。

等吃完飯,江圓跟林家人道了彆,跟在林老實的身後出了門。

路過他家時,林老實忽然說:“你等我一下。”

他進了屋,不多時又出來了,手裡推著一輛自行車,車上掛著一個塑料袋,袋子裡裝了半袋青紅交加的冬棗。

林老實把自行車推到她麵前說:“找人借的自行車,騎車去鎮上快一些。這些冬棗你帶著,路上無聊的時候打發時間。對了,這車龍頭一邊掛了東西,一邊沒給掛,龍頭要歪,把你的包給我掛另外一邊吧。”

“哦。”江圓乖乖把包遞給了林老實。

林老實把帆布包的袋子纏了兩圈,然後掛在了車龍頭上,跨上車,招呼江圓坐上去,然後騎著車,出了村子。

十幾分鐘後,他把車子騎到了鎮上,客車還沒來,兩人周到一邊等。

江圓沒話找話,問林老實:“林隊長,你是在學養魚的技術嗎?”

林老實點頭:“嗯,可惜這方麵的知識太少了,相關的書本資料也很少。”所以隻能讓他根據後世的經驗,慢慢摸索。

“哦,不過我看你養得蠻好的,跟彆人都不同。小時候有次我去姨外婆家,正好碰上他們放塘捕魚,他們的池塘都是天生天養的,蓄滿水,放點魚苗進去,就任其自己長,等到快過年的時候就捕魚。”江圓說的是大部分目前農村養魚的現狀。

林老實說:“現在都這樣,不過這種粗放型的養魚方式,產量太低,遲早會被更科學的方式所替代。我現在就在摸索尋找這種方法。”

江圓聽得很起勁,恨不得林老實再多講一點,可這時客車來了。

林老實把她送到了車門前,衝她揮了揮手說:“主意安全,到了縣城彆逗留,直接買回d市的車。”

江圓趴在窗口,抿著唇,朝他點了點頭,目光一直追隨著他,直到客車開走,他的身影越來越小,最終化為一個不可見的小點,消失在道路的儘頭。

江圓失落地收回了目光,拿著青棗看了看,嘴角無意識地滑過一抹淺淺的笑,眉眼彎彎。她的手輕撫了幾下青棗,然後打開了帆布包,將裝青棗的袋子塞了進去。

一塞進去,江圓就發現了異樣。她的帆布包裡麵多出了一隻牛皮信封,江圓伸手一摸,厚厚的一疊。她把牛皮信封拿了出來,打開一看,裡麵是一疊大團結,粗略估計,恐怕有二三十張。

江圓的臉刷地一下變得很難看,她將錢塞了回去,隻取出最外麵那張折疊的信紙,打開。

紙上是林隊長遒勁的字體,隻有短短兩句:買表的錢不能讓你破費,錢收好。路上注意安全,長豐鄉太落後了,交通也不方便,你一個女孩子不要再來這種偏僻的小地方了,不安全。

純粹因為不安全嗎?當然不是,大白天的,到處都是人,她都來過一次,認識路了,還有什麼不安全的。

這不過是他婉拒她的方式,難怪他昨晚把她帶到他哥哥家後就一直避開她。江圓吸了吸鼻子,一滴滾燙的眼淚掉了下來,正巧落到信紙落款的“林老實”三個字上,將三個字化成了一團烏黑的墨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