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晚飯,王博士就被領去了偏殿,人剛一走,通天的表情瞬間就變了。
“大王喜歡小王院長?”
蘇黎一口茶水差點噴出來:“當然沒有!你這話要是被他聽見,怕是又要被嚇死了。”
通天及時想起自己的人設,垂下眼簾,難掩失落般的低聲道:“我現在身體不便,大王要是喜歡小王院長,也不用顧及我。”
蘇黎萬分心疼,也就是生在這個年代才會有這般想法,要是換個現代人,彆說忍者難受大度的把她拱手讓人,不上來就是一巴掌那都是脾氣好的。
“王後不必如此,我對王浩然絕對沒有任何想法。”
“你身體不便怎麼了?我又不是那種成天總想著那檔子事的人,你放心,不管你放不方便我都會一直陪著你。”
通天勾了勾嘴角,又好似突然想起什麼,笑意飛快隱沒:“大王和小王院長很熟悉嗎?我看你們竟以你我相稱。”
蘇黎想了想:“關係相當於一塊在外地的同鄉人吧,最近才認識並熟悉起來。至於自稱……成天呱呱下去,我都快以為自己是青蛙成精了。”
通天腦中出現蘇黎青蛙精的模樣。
鼓鼓囊囊的腮幫子,兩隻大眼睛,大肚皮……
噗!
他笑了。
蘇黎悄悄鬆口氣。
……
“禮花由發光劑和發色劑組成,其中發光劑是活潑金屬,鋁、鎂、鈦、鋯的粉末……首先需要找到鋁土礦。”
靈犀發絲幻化的小妖出動,根據他描述的鋁土礦特征,從各地取回樣本,再由王浩然辨認,指揮靈犀用法術充當精密儀器,進行提純和反應,得到氧化鋁。
“發色劑是燃燒會發出不同顏色光的金屬鹽。我需要銅綠、鉛粉、雄黃、銀硃還有鈉,冰晶石。”
靈犀茫然。
王浩然用更通俗的方式來說:“生鏽的銅器、橘黃色或者橘紅色可以驅蛇的晶石……”
發絲化成的一隻隻小狐狸繼續出發去找材料,有那麼一隻似乎對被指揮的團團轉的現狀不滿。
它眼珠轉了轉,調轉方向猛地一撲,跳上王浩然的肩膀借力,又跳上他的頭頂,小爪飛快的把他的頭發刨成雞窩頭,嚶嚶笑兩聲,飛快的跑了。
被嚇了一跳的王浩然:“……”
靈犀看他這傻樣,毫不客氣的笑出聲。
“小狐狸調皮,還請小王院長見諒。”
王浩然想說這些小狐狸不都是你變出來的嗎?他又不傻能不知道誰才是幕後黑手?
他看著靈犀慢條斯理的玩指甲,突然就想起來這才是最大的那隻狐狸,話到嘴邊瞬間卡住,他乾笑:“是我麻煩宸妃了,不礙事,小狐狸挺可愛。”
一邊等著材料,他一邊在查缺補漏,想著還有什麼能夠用上的。
“要是有棉花屑就好了。”
蘇黎進到偏殿的院子來就聽見這麼句話,眼睛一亮:“棉花!殷商境內應該是沒有,這東西的原產地是哪?”
她看向王浩然。
王浩然和她大眼瞪小眼,難以置信:“我是學化學的,不是學農業的,你問我?”
蘇黎又把目光投向車靈犀柔順的黑發。
靈犀反射性的捂住腦袋,硬擠出一抹微笑:“大王莫急,不如等小狐狸們回來,再去找您說的棉花?”
蘇黎點頭,靈犀送了一口氣。
……
學堂開課啦!
幾乎是沒給任何人反應的時間,學堂說開就開,第一批學生就是那些工匠的子女,先生就從男侍裡挑,先從識字開始,一夜之間就拍板定釘,第二天就開始上課,很多大臣第二天醒來,聽見外麵的動靜,問了仆從才知道——
學堂開始授課了。
搞得大張旗鼓,天才蒙蒙亮,大王就親臨現場,搞了個什麼剪彩儀式,不少百姓都拋過去圍觀,那邊現在可熱鬨啦!
因為今天沒有早朝而晚起的大臣們:“……”
聰明的老狐狸此時已經能意識到不對,這個學堂若真的像他們想象中的那樣不重要,大王又何必親臨?
恐怕他們一開始的擔憂成了真,大王所圖不小呐。
沒那麼聰明的也多少嗅到了些不對的味道。
當然也不排除還有那再傻一點的,樂嗬嗬的跑去看熱鬨。
王司農覺得自家小孫子就屬於最後那種。
他召來下人一問,剪彩還沒開始呢,臭小子就出門了,這明顯是早就收到了消息。
自打小孫子在王宮裡住了一晚,各位大臣中間就淨是些風言風語,甚至還有跑過來探他口風的,從前他不信,對那些人的胡言亂語嗤之以鼻,但是現在他也動搖了。
他閉了閉眼。
要是真的,非得把他的腿打斷不可。
比乾站在酒樓二樓的憑欄上,挑了個能將學堂門口的情況儘收眼底的角度,天色尚暗,離得又遠,看不太清人臉。他低頭俯視底下黑壓壓的人群,還有前方被單獨隔出來的大王所在的那一小片。
蘇黎正在門口講話,身邊跟著靈犀,由他施法擴音,讓在場的人不論站的多遠都能聽見她的聲音。
“教育是一個國家發展壯大的重要支柱。百年大計,教育為本。教育是立國之本,殷商乃至整個人族是否能真正興旺的關鍵。”
底下的百姓們回味著“教育”二字,臉上儘是茫然不解。
這個叫做“教育”的東西真的那麼重要嗎?
“學習可以增智、可以解惑、可以辨是非。學堂,顧名思義,是教人讀書識字學習的地方。”
“學堂分班授課,整體分初中高三個等級,升級需參加考核,留級三年會被清退,高級班畢業後將分文理兩個大方向,大方向下又有許多更具體的科目,‘文’指的是詩詞歌賦,為官之道,畢業後可入朝為官。‘理’指的是科學道理,畢業後可入研究院為官。”
為官之道!入朝為官!
人群中來參與盛典的官員們紛紛變了臉色。
百姓們眼睛亮了,那可是做官呐,他們從前想都不敢想的事。
“要是我們的孩子也能去學堂學習就好了。”
起初隻是一個人,這句話像是會傳染,到了最後,人人都要嘟囔上這麼一句,他們羨慕的看著站在大王身後不遠處的那群小蘿卜頭。
真好啊,這些工匠的子女可真是幸運。
蘇黎微微提高音量,壓下了底下的嘈雜,看著百姓們充滿希冀亮晶晶的目光,說出了最後一句:“孤決定,凡是殷商百姓,五到十六歲之間者,不論出身,不論男女,不收錢財,皆可入學。”
像一滴水滴入油鍋裡,明明該沸騰,但水滴下落的過程像是被無限延長,現場陷入短暫的寂靜。
轟——
人群猛然炸開鍋。
“我沒聽錯?大王說的是都能入學?”
“我也想把娃送去,但娃他爹病了,娃子要是去上學,家裡的耕地怎麼辦?嗨,可惜了。”
“我家也是,但家裡有幾個孩子,男娃娃得幫忙種地,女娃娃倒是可以送來。”
“女娃娃?收女娃娃嗎?”
“你沒聽見大王說不論男女嗎?”
百姓們炸鍋是因為開心,官員們炸鍋是因為覺得天塌了。
這和說好的不一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