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一片混亂,再混亂也沒人敢靠近李家父子,和從前生怕招惹了達官顯貴怕挨打不一樣,這回純粹是怕沾上黴運。
就好像這對父子身上有什麼瘟疫一般。
一批家仆從府內衝出來,見到被炸了個稀巴爛的大門誰也不敢靠近,竟然呼啦啦的直接跪下,祈求神靈寬恕,街上混亂的人群也迅速安靜下來,跟著跪下的也不少。
李家父子起初滿心驚愕,此時心裡也直打突。
莫非真的是觸怒了神靈,降下的天罰?
這裡可沒有會法術的宸妃呐!
人群裡,本想來李府聚聚的大小貴族們也都心驚膽戰,悄悄後退,腳步匆匆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
王司農就是其中一員,回去的時候臉色還不大好,看表情仍是心有餘悸。
等到王浩然從研究院下班回家,就被堵在了房門口,他爺爺的臉色屬實有些難看,難看中還透著一絲慶幸。
“今日降下天罰,把李府的牌匾都炸了!多虧了你今日在朝堂上拉了我一把,否則搞不好我們家也會受連累。”
王浩然重複:“炸了?!”
好家夥,那幾包炸.藥擱這等著呢?
按照蘇黎的性格,沒把李府整個拆了,都是手下留情。
王司農:“我怎麼覺得你好像早就知道的樣子?”
“那哪能啊?”王浩然趕緊調整調整表情,也做出驚魂未定的模樣。
王司農在他頭頂拍了一巴掌。
“你看看你這誇張的樣子?我還沒瞎呢!”
王浩然:“……”果然演戲這個東西,不是人人都能做的。
他靈機一動:“我確實是猜到了,祖父您想想,那日李禦事出麵阻攔的學堂可是降下了祥瑞,違逆天意真能不受任何懲罰嗎?大王親口說出不責罰的時候,就已經注定了現在的這種結果。”
王司農若有所思:“你說大王事先有沒有料到?”
王浩然心臟重重一跳,趁熱打鐵:“大王肯定是早就料到了,她可不像表現出來的那般好說話,尤其此時大王似有天助,我們家可不能逆天而為啊,可彆變成下一個李家。”
王司農給了他一巴掌。
“你就不能說點好的?”
王浩然一本正經:“忠言逆耳。”
王司農若有所思,半晌,擺擺手:“行了,我回去想想,你早點休息吧。”
看著爺爺的背影消失,王浩然才鬆了口氣,謝天謝地總算是給糊弄過去了。
……
消息傳到宮裡的時候蘇黎正在逗子卿。
剛出生的時候就覺得這小姑娘好像是來討債的,現在多相處幾天——
蘇黎更覺得這是來討債的!
要是王後不在房中,不論她怎麼逗,就是不理。
要是王後在,那更慘了,癟癟嘴就開始乾嚎,光打雷不下雨。
偏偏王後就吃這一套,次次批評她一通,小姑娘就在旁邊又是拍手又是笑,蘇黎可委屈了。
比如今日,她又被批評教育了。
“我看這個家沒有我的位置,再這樣我就離家出走!”
她態度堅決,十分硬氣。
通天瞥了她一眼:“記得挑個沒人的地方。”
蘇黎:?
“隻要沒有我的同意,哪怕打地鋪,也要睡在中宮。”
他重複了一遍先前她發的誓。
“雷劈下來的時候可彆誤傷。”
蘇黎:“……”
大女人能屈能伸。
“我突然覺得家裡挺好的,不想離家出走了。”
通天滿意點頭。
宮人來報李府動靜,蘇黎一秒入戲臉上愕然、呆愣,到擔憂的一連串變化,她痛心疾首:“怎會如此?孤就說不能把對神靈不敬之事輕輕揭過,李少師糊塗啊!”
看上去情真意切毫無破綻。
宮人垂首,不敢抬頭,卻也在心裡埋怨李少師。
從始至終大王都在他們考慮,那對父子倒好,先是不敬神靈,再是強逼大王釋放李禦事,真真是不識好歹!
“來,傳孤旨意,李家受難,從明日起閉門思過,以求神靈平息怒火。近期不必再上朝了,少師一職擇日再定人選。”
宮人領命下去,室內僅剩一家三口,蘇黎哈哈大笑,伸手摸了一把子卿的小臉。
小姑娘難得沒有表現出不願,好奇的看著娘親,似乎在想剛才是怎麼回事,不一會竟然笑了。
蘇黎驚訝:“這麼小就愛看戲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