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所以蘇宇便提醒了伍弋一遍, 讓他彆本末倒置, 忘記了自己這次過來是為了什麼——是為了熟悉這個賽場。
怎麼才叫熟悉？
抬起頭, 熟悉頭頂上那炙熱明亮的眼睛都無法睜開的大燈。張開眼，熟悉那冰場四周圍上萬個座位。閉上眼，熟悉腳下每一寸冰麵的質感。然後旋轉著，熟悉這個冰場的溫度。
這是賽場。
不是訓練場。
有太多太多的地方不一樣了。
今天還好，看台上沒有人, 所以大家才能夠自然放鬆, 展示自己這段時間的學有所得。
可是當看台上都是人呢？他們可能有些人在期待你一場精彩表演，也有可能他們隻是想要看你狼狽地摔上一跤。當比賽那天到來，你獨自一個人站在冰麵上, 就是真正意義上萬眾矚目，那些好的壞的祝福的惡意的目光, 就像是看不見的視線纏繞在你的四肢上, 讓你最終變成一個僵硬的木頭人，連平時訓練一半的程度都達不到。
所以。
花滑是需要狀態的，是需要氣勢的。
我必勝利！唯我獨尊！
蘇宇教給伍弋的, 是一個非常有效的心理暗示。
喜歡的目光，總是比惡意的目光柔軟, 對身體的限製也是有限的，一旦可以完全地放開自己的身體，那便是一場出色的比賽。
平時裡伍弋在細節處對他的關心, 蘇宇是看在眼裡的。隻是他現在的首要目標在比賽上, 因而一些人情的往來就變得遲鈍而有所疏忽。但是不代表他看不出伍弋想要和自己交好的心思。甚至……他很清楚, 自己應該被伍弋劃入了至交好友的範疇。
麵對這種情感，他並不是沒有想過怎麼回應。
目前來說，他能夠教給伍弋的，就是該怎麼在比賽上拿到更好的成績。
伍弋果然很聽話。
休息了一會再上冰後，果然整個人都顯得沉穩了起來，在冰上旋轉著，抬頭凜然無畏地注視著觀眾席，就好像那裡坐著的都是人，正在看他的表演。
他是舞台的中心，燈光隻為他一個人照亮，他的每一個動作，都因為換來驚歎之聲，他的跳躍更應該換來山呼海嘯的掌聲。
他的實力很強，他注定會是青年組的冠軍！
伍弋表現，並沒有引起其他教練和隊員的注意，但是始終看著他的孫賀安又怎麼看不出他的變化。
然後，孫賀安的目光就從伍弋的身上移開，看向了蘇宇。
依舊是那麼沉穩，就像一根穩定的直線一樣，甚至隱約間有種支柱感，撐起了這片天空，讓人看著就有種踏實的感覺。
很難想象，不過十七歲而已，卻能夠這樣的穩，穩到就連他都可以從蘇宇的身上，得出幾分感觸。
“唉，年紀大了，倒是有些浮躁了。”孫賀安突然開口說話。
坐在他身邊的尹正學轉頭看過去，一臉的困惑，然後說道：“可能天氣熱，多喝點水就好了。”
孫賀安隻得心塞，這麼一個傻白甜的教練，是怎麼找到一個天賦和性情都絕佳的隊員的？果然老天爺更眷顧傻子啊……
就這樣，新賽季首賽的氣氛越來越濃，即便隻是一個國內的比賽，卻因為和世界大賽的名額息息相關，而讓整個氣氛都緊張了起來。
尤其是蘇宇他們這一梯隊有意衝擊世界大賽的隊員，更是珍惜每一秒上冰的機會，爭取在比賽上，哪怕進步一點點都可以。
蘇宇也停止了力量鍛煉，每天都在冰上滑來滑去的找狀態，偶爾也會跳一跳，可惜過了“商業互捧”的實效，沒能等到其他教練員誇讚的尹正學老遺憾了。
比賽前三天，一些參賽的隊伍已經陸陸續續地抵達了A市，蘇宇的訓練量開始降低，並且注意飲食，開始調整自身的狀態。
蘇宇對這次比賽很看重，可以說是當成一場世界大賽在準備。
他有豐富的大賽經驗，很清楚自己達到什麼程度才是最好的狀態。
可以說，在一周前，他就已經在做準備了。
等到了比賽當天，蘇宇就像是那被精細打磨過的神兵利器光霞內蘊，隻等這一天的到來，在萬眾矚目中呈現出真正的萬丈鋒芒！
早上六點起床，到操場去跑上十圈，不快不慢，速度均勻。等身上的懶意全部褪去，勁兒呈現出一種從裡到外的熱量後，蘇宇就開始進行深蹲、蛙跳等鍛煉。
量並不大，他今天有比賽，所以隻是保持自己的狀態而已。
隨後拉筋休息，等著汗褪的差不多了，就可以吃早飯了。
今天上午沒有男單的比賽，但是選手需要去現場抽簽決定出場順序。
蘇宇是單獨過去抽簽的，尹正學先去了賽場，說是去拿其他選手的節目內容。
原話是這麼說的：“其他人不管，我得看看蔣陽波內容，是不是真的有三個四周跳，那小子瘋了嗎？這是和彈簧杠上了？”
然後一大早的，尹正學就獨自走了。
蘇宇吃過早飯，還回宿舍洗了個澡，換上一身乾爽的衣服才出門。
A市的九月份，早晚已經有些冷了，但是中午是比較熱。運動員的體壯，蘇宇就穿著件黑色的T恤，下半身則是條黑色登山短褲，大兜很多的那種款。連雙肩背都沒有背，手機、鑰匙、錢就分彆放在了幾個褲兜裡，最後猶豫了一下，拿了墨鏡，就出門了。
比賽的賽場這段時間已經來往過了很多次，蘇宇甚至沒有叫網約車，而是在公寓外麵解鎖了一輛共享單車，慢悠悠地騎了過去。
等到了冰場，就發現這裡很是擁堵，汽車在半公裡外就被堵的動不了了，蘇宇就騎著共享單車從這些小轎車的旁邊行過，偶爾能看見放下的車窗裡望過來的目光。
可能這些車有不少是去看比賽的，但是也不是誰都能認出蘇宇，不說蘇宇戴著墨鏡，就說他這身休閒愜意的衣服和□□的共享單車，也很難將他和國家隊一線運動員的身份聯係上。
蘇宇就這樣從容地穿過了車群，在冰場的大門口下了車，按照保安大爺的要求將車放在了共享單車的車位上，再從褲子兜裡拿出自己的參賽證往脖子上一掛，就順利進了冰場的大門。
堵在大門口的私家車走走停停，等著蘇宇停好共享單車後，那些私家車緩緩地滑進了門口。一輛賭了半天的私家車正好和蘇宇並排進了大門，正開著車的桃子不經意間轉頭看了一眼，視線瞬間便被那路過男人臉上的獨特線條吸引，繼而驚訝叫道：“蘇宇。”
蘇宇聽見聲音，便停下了腳步看了過去。
桃子半個身子都從車窗處探了出來，對他使勁地招手。
蘇宇認出人來了。有能力追著運動員去國外比賽的粉絲，對於運動員本身而言也是很珍貴的，更何況桃子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在世青賽上去現場看過比賽的粉絲。蘇宇拿下墨鏡，對對方頷首。
“叭叭！”
身後傳來喇叭聲。
桃子懊惱得歎了一口氣，然後對蘇宇揮舞著拳頭，快速地說：“比賽加油！”
“謝謝。”蘇宇說。
然後看著桃子開著她那輛隻能坐下兩個人的小跑車，緩緩地去了停車場。
像蘇宇這種低調出場的國家隊員還是蠻少見的，他早就已經過了有“偶像包袱”的年紀，很多時候都由心出發，隻要乾乾淨淨的自己舒服，對彆人也有禮貌就夠了。
但是摘下了墨鏡的蘇宇還是被很多人認了出來。
從兩個青年組的全國冠軍，到一個世青賽的第一名，再到全運會的第三名，蘇宇在華國的花滑圈裡絕對算是一個名人。
本來來來往往的人，在看見摘下墨鏡的蘇宇後，都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一樣，停頓了一兩秒鐘，然後便露出偶遇偶像的那種驚喜笑容，猶豫著，敢靠近又不敢靠近。
不過短短二十秒，本來人流量就比較大的冰場大門口，就站定了十來個人，顯得有些擁堵了。
蘇宇沒有讓情況發展到合照要簽名的程度，隻是禮貌地點了下頭，戴上墨鏡就匆匆走了。
本來就結伴而來的“魚團”有幸近距離地看見了蘇宇一眼，即便沒能說上話，更是沒有靠近，卻依舊興奮的捏拳。
“蘇宇真人好帥。”
“對啊，氣場好足，絕壁兩米八。”
“帥倒不是伍弋那種帥，但是看著絕對比伍弋有吸引力多了。”
“我以後的男朋友有蘇宇一半的氣質就夠了。”
這幾個女孩子都是蘇宇的“女友粉”，平時在網上叫蘇宇老公叫的很開心，但是等真的看見的真人，就再也不敢胡亂開口了，反而害羞的不敢靠近一步，捂著心口看著蘇宇的背影，癡癡的，直到看不見人了，才依依不舍地收回目光。
蘇宇出示運動員證，直接進了賽場，去了簽到處簽到，順便抽簽。
這個時候蘇宇已經把墨鏡取了下來，越是靠近簽到處，運動員就越是多，落在他身上的目光也就越多。
“蘇宇……”
“是蘇宇……”
“蘇宇來了……”
這樣的聲音無處不在，那些人說著蘇宇的名字，目光裡有著羨慕也有著嫉妒，但是蘇宇的氣勢已成，無論自己是何種想法，但是這一刻在看見蘇宇身影的時候，這個人已然光環加身，地位不容動搖，注定會成為他們這一屆運動員領軍人物。
就連簽到處的工作人員一抬頭看見蘇宇，也笑道：“蘇宇來啦？尹教練剛剛還過來問過，如果你沒來，他就幫你抽了。”
“出來晚了點，堵車。”
“沒事沒事，也沒開始多久，而且下午才比賽呢，隻要午飯前簽完到就行了。”
蘇宇禮貌地笑了下，把手伸進了抽簽盒裡，從裡麵拿出了一張紙條。在他打開紙條的那一刹那，就好像手裡的紙條瞬間就成了黑夜裡的光芒，數不儘的目光彙聚在上麵。
“21。”蘇宇說著將紙條遞了過去。
工作人員點頭，將簽到本轉過來推到了他的麵前。
蘇宇在簽到本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和出場號。
蘇宇 21
就這短短的時間。
“蘇宇。”
“21號。”
這些消息像是風一樣地傳遞了出去。可以說，在國內的比賽上，蘇宇的一舉一動，已經牽動了無數人的心神。
然後當他簽完後，準備離開的時候，還有人主動打招呼，然後告訴他蔣陽波抽的是49號。
蘇宇道了謝，便走了。
今年成年組男單的報名選手隻有87人，蘇宇抽了一個21號，蔣陽波則是49號，兩人分的很遠，互相沒有影響，也算是一場公平的比賽。
除此以外，聞訊趕來的尹正學還說：“H省冰之翼花滑俱樂部的選手，節目內容裡上了兩個四周跳和兩個A級旋轉，馮華輝，你聽過這名字嗎？”
蘇宇搖頭，這輩子上輩子都是第一次聽見。
抽完簽，蘇宇也沒有在賽場多待，上午是女單的短節目比賽，男女花滑運動員的發展方向不一樣，女孩子的動作過於柔美，看多了未必沒有影響，而且蘇宇還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他去了遊泳池遊了兩個小時，保證了今天上午的運動量，吃過午飯就回到宿舍睡覺。因為每天的訓練都用了全力，因此蘇宇有個好習慣，就是躺下就能睡，哪怕時間比平時早了一點也無所謂。
等到了中午一點半，他被尹正學叫醒，下午兩點，男單的短節目比賽正式開始。
深秋中午的太陽還很毒辣，蘇宇沒再選擇共享單車，而是和尹正學一起坐著通勤大巴車去了賽場。
下午的冰場沒有那麼熱鬨，主要上午除了是女單比賽以外，還有開幕式表演。
A市作為帝都，承辦任何的比賽都很有氣派，還有些流程上的講究。冰協甚至為了吸引更多的觀眾關注滑冰，讓他們來看比賽，早在一個月前就開始做宣傳做準備，觀眾可以通過各種渠道拿到比賽現場的門票，而且就算掏錢買票價格也不高，比起明星的演唱會遠遠不如，半賣半送的才坐滿了全場。
下午這場比賽就沒有上午那麼熱鬨了，短節目的比賽選手間的實力參差不齊的，還是國內的比賽，確實也讓人看的意味闌珊。
不過臨時的觀眾可以任性地自己做決定去還是留，但是粉絲團卻都得留下來。蘇宇到場館裡的時候，一眼就看見“魚團們”整齊地坐了不小的一片區域，足有兩百人左右。
蘇宇一現身，“魚團”就突然尖叫了起來。醒目的橫幅被使勁地抖動著，還有高高舉起的應援牌，大聲為蘇宇加油。
蘇宇揮了揮手，那邊又傳出尖叫聲。
一些等比賽等得瞌睡的觀眾被尖叫聲驚醒，探頭看去。
誰啊？
喲！
蘇宇！
瞌睡便醒了。
這次全國冠軍賽花滑男單比賽的看點就兩個，一個蘇宇一個蔣陽波，不認識蘇宇的人還真少。就算不認識，麵對這種尖叫聲，也知道對方身份不一般，再看看粉絲手裡舉著的應援牌上的名字，上網搜索一番，也就什麼都知道了。
然後……自然就對蘇宇多了幾分期待。
蔣陽波也有粉絲過來，但是場麵卻不足蘇宇的一半。也不是說他在吸粉這件事上就不如蘇宇了，喜歡上網的蔣陽波，粉絲人數足足是蘇宇的四倍。
非得要形容這個場麵差距的話，換成娛樂圈裡的現象，可以解釋成“價值透支”。
蔣陽波在網上和粉絲互動的太多，就不太那麼珍貴，他的粉絲也不可能像蘇宇的粉絲那樣，抓住一次機會珍惜的不得了，為了去現場給蘇宇加油，早在一個月前就躊躇滿誌的，甚至還有粉絲坐飛機專門趕過來。
男神平時太低調，想要找個機會誇誇他為他加油都不行，攢了那麼久的錢也舍不得花掉，得了，乾脆就去現場吧。
蘇宇進場的時候演出服已經換上了，但是冰場裡麵冷，他外麵穿了個外套，走動間，隱約可以看見裡麵的比賽服。
有眼獎的粉絲說：“蘇宇裡麵的比賽服和世青賽上不一樣啊？是換衣服了吧？”
“肯定換衣服了，他們參加比賽，一年好幾套比賽服呢，總不能是換節目。說實話，我覺得《複仇者》的那套衣服不太好看，火焰太誇張了。”
“我倒是覺得好看，熱情如火，氣勢如虹的，而且肩膀的顏色漸變到了腰腿的地方，就顯得腰身收束的特彆緊，身材一流。”
“你看，裡麵那件衣服好像是白色的，複仇者的色調不是比較深沉黑暗嗎？”
“對啊，好奇怪。”
“反正不會換節目，衣服上肯定有什麼特殊的地方。”
有個小萌新好奇地問：“為什麼不換節目啊？我看蘇宇都滑了好幾次了。”
“一個賽季一套節目，國際慣例。”
“可是新賽季不是從現在才開始嗎？其他人不都是滑新節目？”
“………………呃……我也說不清楚，你們誰來解釋一下。”
桃子上午就到了，一直等到了下午，為了有飽滿的熱情和精神狀態為蘇宇加油，中午還在附近開了間房休息。此刻就坐在樂之卉的邊上，臉上畫著淡妝，聞言嘴角一勾，笑道：“蘇宇呢，去年十二月份之前，跳的還是省隊的那套節目，後來為了參加世青賽，所以才上了一套新節目，那套節目也就滑了兩次，還有很多打磨的空間。而且運動員練習一套節目需要花費很大的精力，想到打磨的更深更好也就更難，因此是不會頻繁換比賽節目的。”
“不過說起來，這次應該可以看見蘇宇的表演滑了吧，總不可能還是和伍弋的雙人。”
樂之卉點頭，在桃子大姐姐的身邊她就是個小妹妹，彆看如今是粉絲團的團長，也很乖巧，便說：“有的，單人的表演滑，隻是一直在保密，我好奇死了。”
桃子一撩發絲，點頭笑道：“我也是。”
蘇宇上場比較早，所以這邊比賽才開始，他就去熱身準備。
高掛在賽場上方的計分板不斷的變化著數字和人名，蘇宇也沒有去看過。他做任何事向來都認真，全心全意的去做，況且他的對手不是省隊的其他選手，可以說隻有蔣陽波一個人……以及，非要說的話，就是那個突然冒出來要做兩個四周轉的俱樂部成員。除此以外，他根本沒有心思去關注。
比賽比到第十一名的時候，伍弋也過來了。
伍弋在青年組比賽，男單青年組在成年組比賽之後，大約要到四點過去了，他過來這麼早，就為了給蘇宇加油。
遠遠地看見蘇宇在熱身，伍弋沒有選擇打擾，而是在國家隊的席位上坐好，靜靜地等待。
時間長了，伍弋已經知道怎麼克製自己的感情，在沒有進一步的渴望之前，其實如今這樣就很好很好了，蘇宇畢竟是百分百的直男，甚至有明顯的恐同傾向，如果不想破壞如今的平衡，他最好就是維持在朋友關係上。
甚至連黏在太緊，都會讓他有種恐慌感，害怕會被蘇宇察覺，害怕會被厭惡，害怕從此變成路人。
隨著上場的時間越來越近，蘇宇已經結束了熱身，回到了選手席處坐下，戴上耳機靜靜地等待。
從伍弋的位置，可以隱約看見蘇宇的後腦勺，還有為了不弄亂發型，將耳機掛在後脖頸上的方式，黑色耳機上有兩道醒目的紅色閃電，伍弋甚至知道蘇宇在聽什麼歌。
他接下來將會在短節目上滑的節目。
一個全新的節目。
一個全新的賽季，他有新的節目，蘇宇也有。
短節目的時間短，難度低，比較容易練，所以佘磊為他們各自編排了一套短節目，作為新賽季的新節目。
這套節目，因為是在休整期練習的，所以有更多打磨的空間，因而並不會比世青賽上的那套節目差，甚至因為時間充足的原因，隻會更好。
伍弋對佘磊的才華很認同，對自己的節目很滿意，對蘇宇的節目，就更滿意了。
等到二十號選手上場的時候，蘇宇便摘下耳機起身到了入口處，活動著身體的關節，直到確認身體開始發熱的時候，他便把外套脫了下來。
觀眾席的一處發出了驚呼聲。
隻因為，穿在蘇宇身上的是一件白色的西裝款比賽服。從小西服敞開的設計，到衣襟處複雜的金色花紋，再到衣服裡麵那件白色寬鬆的襯衣紮進褲腰裡，收束出的勁窄腰線，再到袖口上的花紋設計，無一不說明，這套衣服的風格和《複仇者》格格不入！
這是一件西班牙鬥牛士的服裝！
“換節目了？”
“不會吧？真的換節目了？”
“不行了，我突然血壓升高，驚喜來的太突然，好想跳舞。”
“肯定換節目了，這套衣服和《複仇者》一點關係都沒有。”
“西班牙弗拉門戈舞曲？”
“好期待！熱情洋溢的鬥牛士嗎？”
“不對！是吉普賽舞曲！”
“那種扭腰擺胯穿著大裙子的舞？”
“我去！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就在這樣的議論聲中，二十號選手的比賽結束，蘇宇緩緩地滑到了場上。
還沒開始比，掌聲便已響起。
蘇宇穿著他新的比賽服，在場內適應地轉了兩圈，卻像是王者巡場一般，掌聲不斷。
然後蘇宇滑至冰麵的中心處，麵對著裁判，站定。
他的單腳支地麵，另一隻腳的足尖輕輕點在身後，雙手用著一種充滿了緊繃感，卻不會過於大力的姿態搭在的腹部，然後抬頭，嘴角上揚，朝著裁判們露出了燦爛而熱情的笑容。
隻是這個亮相，就有種讓人閃瞎了眼的感覺。
衣服好白好閃耀啊有沒有！
作為支腿的那條腿長而直的驚人啊有沒有！
小西服高腰款的鬥牛士上衣襯得男神你寬肩窄臀不要再性感了有沒有！
還有！還有！你在笑啊！你竟然對著裁判發電你要不要臉啊！有本事彆對著裁判對著我啊啊啊啊啊啊！
素來滑禁欲風的蘇宇，冷不丁滑了這麼一個熱情似火的節目，隻是一個亮相，就有粉絲激動到快暈倒的程度！
西班牙舞曲啊！
弗拉門戈！
狂野的吉普賽舞曲啊！
浪漫的！
熱辣的！
性感的！
優美而剛健的！
難道是在做夢嗎？竟然三生有幸可以看見男神在賽場上浪的一天啊！
音樂還沒響起，一個魚團沒忍住，激動到發出了刺耳的尖叫。
下一秒，她就被旁邊的人捂了嘴。
叫什麼叫！就隻有你想叫嗎？憋著！彆打擾蘇宇比賽！
音樂響起。
“錚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