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瘋了!她是人,她不是豬牛,她是活生生的人啊,你怎麼能吃她,你怎麼能……”
“為什麼不能!反正她都要死了,死了和豬牛有什麼分彆。我已經四天沒吃東西了,再不吃東西我就要死了。我不要死,我要活著,我好餓……吃了她就能活下去,吃了她就不用餓死!”
男人不知道是在說服女人,還是在說服自己,說話的時候眼中全是渴望和扭曲。
破廟裡原本聽到她要吃人而滿臉驚恐的難民眼神也漸漸變了。
他們紛紛扭頭看著地上蜷縮成一團的馮喬,胃裡因為太久沒有吃東西,源源不斷傳來灼燒一樣令人發瘋的痛楚。
這些人瘦的皮包骨頭,臉上蠟黃的看不到半點血色,頭發如乾草一樣散亂堆在頭頂,雙眼卻逐漸被某種釋放欲/望後的瘋狂所吞噬。
他們知道如果再沒有東西吃,就會被活活餓死,就像之前被餓死的那些人一樣,被棄屍荒野,被禿鷲啃食,連張裹屍的草席都沒有。
看著漸漸圍攏過來的人,兩個女人明顯慌了,她們隻覺得這些人都瘋了,他們都瘋了!
兩人伸手想要阻攔,卻被最初那個男人狠狠踹倒。
“你們如果要攔著,那老子就連你們一塊吃了,反正吃一個是吃,兩個三個也是吃!”
周圍人眼睛亮了亮,是啊,他們足有二十幾人,那一個小娃兒又瘦又小,怎麼夠分?
兩個女人被那些人餓狼似得目光盯著,臉上瞬間煞白一片,她們慌忙從地上爬起來,渾身發抖的縮回了另外一邊的角落裡,任由地上的馮喬暴露在所有人的眼前。
沒了阻攔,男人眼中火熱更甚,吞咽著口水大聲讓身後的人用廟裡缺了腳的香爐鼎去接了雨水,放在火上燒著,然後自己一把朝著地上的馮喬抓去,拖著她時,仿佛拖著即將送上案板的肉,雙眼冒光,嘴裡的唾液分泌的更快。
鼎中的水逐漸沸騰,而那男人不知道從哪裡拖出來一把生鏽的砍柴刀。
刀上的寒光讓得所有人都是一愣,緊接著看著地上的“肉食”發出垂涎的精光。
馮喬迷迷糊糊醒來的時候,就感覺到頭上一陣冷風襲來,而身前一個男人正揮舞著大背刀,毫不留情的朝著她雙腿砍去。
馮喬有些發暈的頭瞬間驚醒,她根本來不及多想,雙腿一縮就直接朝著旁邊滾了過去。
那刀擦著她腿邊落在地上,發出“哐啷”一聲巨響,將她身旁的一截樹枝一刀兩段,而馮喬卻趁著那人因為一刀落空而發愣的時候,一把撿起那被刀刃削尖的樹枝,從地上爬起來貼到那人身旁,從他腋下鑽過之後,拿著樹枝朝著他脖子上紮了進去。
鮮血橫流,男人慘叫出聲,手上的刀“砰”的一聲落在地上。
他滿臉驚恐的想要伸手捂著脖子,嘴裡發出“咕嚕”“咕嚕”咽血的聲音。
原本周圍圍著的人都是嚇了一跳,想象中那瘦小身體骨肉分離入鍋烹煮下腹的場景沒有出現,反而是那個拿刀的男人被人拿下。
此時那個年齡不大的娃兒一邊握著半邊留在男人脖子裡的樹枝,一邊惡狠狠的看著他們,目光森寒,雙目漆黑,嚇得所有人都不敢上前。
馮喬掃了眼破廟,看著手中被她製住的男人,還有不遠處裝滿了水燒的“咕嘟”“咕嘟”冒泡的大鼎,和眼前這些麵黃肌瘦一看就是餓了不知多長時間的難民,腦海中已經久遠到快要遺忘的畫麵突然鮮活了起來。
大鼎,破廟,難民。
沸水烹煮時寸寸裂開的肌膚,那一夜夜為保性命換皮入藥時疼入骨髓的嘶喊。
父親的枉死,祖母的失明,她一輩子的厄難之始……
承德三十四年!
她居然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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