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一邊搓著胳膊,一邊跳著腳取暖,皆是滿臉唏噓,這不太平的時候,再趕上了災荒,上麵的人倒也罷了,隻是苦了下麵的老百姓,又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其中一個看上去十七、八歲,臉上還帶著幾分稚嫩的年輕獄卒突然開口:“說實在的,咱們大燕也太倒黴了些,該不是上頭的誰撞了哪路神靈了吧,我記得往年國祭的時候都是大辦,偏就今年下了大雨皇室無人前去,搞不好是老祖宗發怒了……”
“啪!”
那個年輕獄卒的話還沒說話,後腦勺上就猛的挨了一巴掌,直打得他一個趔趄險些栽倒在地上。
隻見他身旁一個年長的獄卒瞪大了眼睛,寒著臉道:“你不要命了,皇室的事情也敢隨便亂說,要是傳出去半點,妄議皇室的罪名就能抄了你九族!”
那年輕人捂著後腦勺疼的直咧嘴,嘴裡還倔強的嘀咕道:“我這不是隨口說說嗎……”
“隨口說說也是罪,你難道沒聽過什麼叫禍從口出嗎,皇室之事但凡沾惹上半點,你們全家都得倒大黴,你爹讓你進來,是想讓你攢錢娶媳婦兒,不是讓你找麻煩的,再敢這麼碎嘴,你就給滾回去!”
那年老的獄卒見著年輕人不聽勸,沒好氣的罵道。
旁邊幾人見他真動了火氣,連忙上前將他拉了開來,嬉笑道:“好了好了,頭兒,他剛來,不懂事,吃幾次教訓就知道輕重了,這大冷天的彆動了火氣傷了身。”
“來來來,我今兒個帶了點燒刀子進來,城南林家坊子的,來一口夠勁!”
“就是就是,彆氣了,年輕人不懂事,喝酒喝酒!”
幾人推攘著坐在一旁,剛開了封的酒散發出一股子辛辣味,周鐵見狀這次怒哼了一聲,被幾人拉到了桌前喝酒,大冷天的天一杯酒下肚,幾人身上頓時暖和了起來,他們正準備說笑時,卻不想牢房的大門就被突然推了開來。
幾個獄卒來不及將酒藏起來,隻能扭頭朝著門外看過去,當見到從外麵走進來的人時,頓時一哆嗦,連忙手忙腳亂的放下了手裡的酒杯,失聲道:“鄔…鄔大人,您怎麼來了?”
“你們在喝酒?”
鄔榮鼻尖微動,那空氣裡的酒味就傳來過來,他頓時凝聲道:“你們不知道當值飲酒乃是重罪嗎?!”
幾個獄卒都被嚇得變了臉,周鐵連忙急聲道:“我們沒有喝酒作樂,鄔大人彆誤會,這不是天冷了嗎,我們隻是喝了點暖暖身子,絕不會耽誤正事!”
“對對,鄔大人彆誤會,我們絕不敢喝酒誤事的!”
“隻是一小杯,我們絕不敢多喝!”
旁邊幾人都是連聲道。
鄔榮掃了幾人一眼,見他們臉上都不見醉色,眼神也還算清明,這才卸了幾分威勢沉聲道:“你們知道就好,這次來的是本官,要是來的是張大人,你們怕是都沒好果子吃。”
那幾個獄卒聽著鄔榮提起刑部尚書張繼禮,想起那張繼禮鐵麵無私的為人,要是知道他們當值期間喝酒的話,非得扒了他們一層皮不可。
幾人齊刷刷的打了個哆嗦,其中一人低聲道:“鄔大人寬宏,小的幾個再也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