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蘄州聞言淡聲道:“放心吧,柳家和溫家之間並沒有你想的那麼堅硬不催,有徐德的事情做引子,柳相成定會察覺到溫家做的其他手腳。”
“可是溫、柳兩家哪怕真的反目,但是他們早已經綁在了一起,柳相成不會不知道一損俱損的道理,他就算知道了溫家的打算,也知道鄭國公府在暗中算計於他,也未必會真的對溫家下手。”
“你給他兩日時間,他若是尋了旁的手段來將徐德的事情解決,我們豈不是白忙活一場?”
馮蘄州聽著鄔榮的話,看著他說道:“所以我才會讓鄔大人請柳相成來大理寺走這一遭。”
鄔榮聞言微怔,不解的看著馮蘄州。
馮蘄州臉上帶上了摸淡笑:“鄔大人該不會真的以為,我會替柳家壓下這供狀的事情,給他們這麼長時間去應對吧?”
“今日的事情鬨的這麼大,大理寺拿人之時又無遮掩,隻要柳相成入了這大理寺,哪怕我們什麼都不說,那徐德敗露的事情也瞞不下去。溫家近來本就亂成一團,如果這個時候讓溫正宏知曉,柳家已經知道了他之前算計他們的事情,他還能坐得住?”
“當初他能派人去截殺吳興,如今又怎知他不會派人去截殺徐德,隻要他動手,便注定了柳相成再不會容他。”
以往溫正宏身邊還有個柳淨儀處處提點,為他周全,甚至於替他謀算所有的事情,免他後患,可是如今因為馮妍和她肚子裡那個孩子的事情,柳淨儀和吳氏鬨的不可開交,溫正宏也因此和柳淨儀生了隔閡。
兩人本就不是親生母子,溫正宏對柳淨儀心生不滿之後,未必肯再如先前那樣聽從柳淨儀的話,而以溫正宏先前截殺吳興時流露出來的心性,在得知柳家已經知道他們謀算的情況下,他定然不會坐以待斃等著柳家對他們下手。
這種時候,隻要溫正宏動,哪怕他並非是針對柳家,柳家也會以為溫正宏不留餘地,到時候哪怕柳相成想要粉飾太平,暫且放過溫家也不可能。
因為他絕不可能拿他自己,拿整個柳家上下數十口人去冒險。
馮蘄州說的雲淡風輕,可是鄔榮聽著他的話卻是背脊上生起一股寒意。
如果真照著馮蘄州話中發展,到時候溫、柳兩家注定是你死我活之局,柳相成若想要保全自己,保全柳家,他就隻能在溫家暴起之前,徹底碾滅了溫家。
至於截殺徐德之事,哪怕溫正宏不去,馮蘄州怕是也會動手。到時候柳家隻會以為是溫家下的手,這種情形之下,溫家和柳家除非能夠坦誠相見,彼此毫無隱瞞,否則根本就逃不出此局。
可是以兩家如今的情況,又怎麼可能放下罅隙,坦誠相見?
馮蘄州卻是不知道自己的話對鄔榮有什麼衝擊,他隻是放下茶杯繼續道:“況且今日所行本就是冒險之事,永貞帝下令讓我們密審此事,獄中消息卻提前流出被柳相成知道,難保將來不會有人借此攻伐你我。”
“如今我們也鎖拿柳相成來過大理寺,更已經為了此事提審過他,隻是公卿不下獄,大夫不上刑,我們也奈何不了他隻能將他放出去。到時候就算真有人懷疑我們給了消息於柳相成,亦或是柳相成想要借此事與我們為難,我們也有退路可走,不至於受製於人。”
鄔榮聽著馮蘄州輕飄飄的話,看著他三言兩語就將所有的事情全部算計在內,甚至就連將來可能會出現的事情囊括在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