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他離開之後,吳興頓時忍不住開口道:“大哥,你怎能放他離開?”
“不放如何?兩軍交戰,尚且不斬來使,更何況此人雖不知身份,可既然能奉命前來替廖楚修傳話,便定是他身邊親近信任之人,你此時動手拿下他之後,未必能逼得廖楚修妥協,反而有可能會激怒於他。”
吳世軍說話間抬頭看他說道:“你可彆忘了,你伯父伯母,還有你嫂嫂侄兒都在廖楚修手中,你要我拿他們的性命,拿所有人的安危來賭廖楚修會心慈手軟,不會因怒禍及妻兒嗎?!”
吳興頓時語塞,他緊緊咬牙片刻才開口道:“可是大哥,你難道真要去赴廖楚修之約?”
吳世軍聞言沒有說話。
吳興頓時急了:“大哥,你可千萬不要糊塗,他是朝廷平叛領將,怎會輕易饒過我們,更何況眼下咱們雖然丟了陽檜,可未必沒有一拚之力,那廖楚修約你出城,誰知道他心裡打的什麼主意,若是他想要害你,你豈不是自己送上門去?”
“你若真擔心他有什麼事情,大不了我去見他,大哥你絕對不能去冒險!”
吳世軍抿唇,聽吳興的話皺眉道:“行了,容我想想。”
“大哥!”
“你無須多言,我自有分寸。”
……
羅毅離開曲寧城內後,並沒有回陽檜,而是直接繞道去了五裡亭。
那五裡亭雖名為亭,可實則卻是個渡口,渡口四周空曠至極,前麵便是水道直通白安河,河間長滿了蘆葦和雜草,一條漁船停靠在渡口邊上,而廖楚修則是坐在船頭,手裡拿著根魚竿像是在釣魚。
羅毅去時,廖楚修正好收杆,那線下勾著活蹦亂跳的魚兒,廖楚修將魚取了下來,扔進了水裡,便再次將魚竿甩了出去。
“世子,屬下已經將話帶給了吳世軍。”
“恩。”
廖楚修淡應了一聲,便沒再開口。
羅毅遲疑了片刻,還是沒忍住心中疑惑,開口問道:“世子,那吳世軍會來嗎?”
廖楚修看著河麵淡聲道:“會的。”
羅毅聞言皺眉:“可是世子何必這麼麻煩,咱們最遲再有兩日便能拿下曲寧,屆時想要如何處置吳世軍全憑世子之意,世子又何必自己冒險來見他?”
如今的吳世軍猶如困獸,誰知道他會不會來,就算他來了,又怎能知道他不會狗急跳牆做出什麼事來?
廖楚修聞言沒有說話。
他當然要來見吳世軍,如果等到城破之時,吳世軍能不能活命尚且不知,就算他能活下來,他也未必能從他口中知道他想要知道的東西,甚至讓他來做一些他想要做的事情。
他想要的,從來就不是吳世軍的命。
廖楚修將魚竿插在船頭,對著羅毅說道:“白安眼下如何?”
“還不知道,派去的人尚無消息傳回。”
廖楚修聞言垂眸,昨天夜裡吳世軍突然帶兵突襲江萍,甚至調走了陽檜所有的兵力,一副想要一決勝負的架勢,他便猜測白安那邊怕是出了什麼事情,否則以吳世軍的心性,他絕不會孤注一擲讓得陽檜防守出現空缺,讓他們毫不費力就拿下了陽檜。
不過這種情形之下,沒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至少能說明白安那邊暫時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