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德十一年,你為替嶺山含冤學子平反,與內閣次輔薄德越起了衝突,三進大理寺,後更是幾度被貶斥剝去官身,可你卻依舊不肯屈服,費儘兩年時間抽絲剝繭搜集證據,生生搬倒了薄家一係,震驚朝堂。”
“承德十五年,你任刑部侍郎,短短一年時間便平反冤案二十六件,笞打當朝太傅之子,得罪了朝中過半朝臣……吳大人,你當年也曾心懷天下,也曾有仁心傲骨,也曾不屈於權貴,可如今的你呢?”
“你可還記得,你當年入仕之時曾經說過的豪言壯語,午夜夢回之時,你可又還記得,那伏牛嶺上因你而喪命不得安息,夜夜哭嚎無處可歸的冤魂?!”
“你難道就半點不曾後悔嗎?!”
吳世軍猶如被重錘擊中,臉色倏然煞白。
他想要離開,可腿間卻猶如灌入了千斤之力,他想要捂耳不聽,可手指卻半點動彈不得。
忘了嗎?
他怎可能會忘。
當年他也曾經為國為民,也曾經滿腔抱負,也曾經不懼權貴不懼生死為人稱頌,可從什麼時候開始這一切就變了,變得麵目全非連他自己也快要認不出自己。
他為利起早,為臣無道,早忘了當年抱負。
無人再記得當年那個享譽朝堂的吳翰林,更無人記得當年那個五年十三階,為百姓稱頌青天明月的吳侍郎,將來史書工筆之上,書寫他吳世軍的,隻有“亂臣賊子”四個字。
吳世軍眼睛猶如入了沙子,回頭之時已然通紅一片。
“悔又如何,事已至此,我早就沒了回頭之路。”
“回頭之路的確沒有,造反亂政,今上絕不會容你,可是你妻兒家人未必沒有生路,端看你如何選擇。”
吳世軍心中一震,猛的抬頭看著廖楚修:“你什麼意思?”
廖楚修看著他一字一句道:“我要知道當年之事。”
……
渡口之上蘆葦輕晃,羅毅帶人守在遠處,而廖楚修和吳世軍並肩立於渡頭。
吳世軍緩緩說著當年的事情,而廖楚修臉上神色至始至終都一如之前,讓人絲毫猜不到他到底在想些什麼。
吳世軍既然已經開了口,便對當年的事情再無隱瞞。
六年前,南越突起戰亂,周邊洪楚等小國趁火打劫,河福郡岌岌可危,鎮遠侯奉旨帶兵出擊南越,與賀蘭明泉一起平定邊患。
而幾乎在他帶兵南下同一日,吳世軍也收到了京中的密信,說鎮遠侯一直在追查先帝死因,甚至在尋找先帝印信,而他所追查到的線索除卻新帝之外,其間更有矛頭直指溫家。
那密信中隻有一句話,就是讓他想辦法將鎮遠侯留在南境,永遠回不了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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