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感覺到了溫暖一般,喬希慢慢的靠了過來,縮進孔祭的懷裡。
晚飯果然是孔祭做的,當然不止他一個人,喬希也幫了忙,小兩口就在廚房裡忙來忙去,外麵一群人其樂融融。
陣陣歡聲笑語中,時間過得飛快。
寒假一過,三月,四月,五月,六月,很快就到了小團子們高考的日子。
小夏和小秋一點兒都不緊張,隻有冬冬。
但是她也沒有如同高三上那般崩潰,隻是一點點的擔心。
有白易在身邊,她好像什麼都不害怕了。
考完的那個晚上,喬媽喬爸接到了好多個電話。
最先打來的是宋子歌的父母,說想請喬爸喬媽吃個飯,也想請他們見見自己的兒子。
這廂電話剛掛,白易的父母也打了過來,同樣的想一起吃個飯。
最後是林慕卿的電話。
喬爸喬媽一一答應了下來,安排好了時間。
最好見見父母……
林慕卿琢磨著喬爸喬媽這兩句話,心裡突然有了主意。
最近醫院剛剛開始營業,很忙,但是他還是偷閒,跑了出來。
墓園在城郊,開車大概要兩個小時。
林慕卿買了一束花,很多的水果,和一些耳環,項鏈之類的小東西。
這些東西,他沒能在母親活著的時候給她,隻能如今來彌補了。
他在墓碑麵前,從早上十一點,坐到了下午五點。
夏天的太陽很大,照得他頭腦發暈,卻怎麼都不願意離開,就呆呆的看著墓碑上麵的照片,說來說去都是小秋的事情。
他想起了第一次見到小秋的場景,他從來沒有見過這麼漂亮溫柔的女孩子,會用甜甜軟軟的聲音和他打招呼,會小心翼翼的把糖給他吃,會絲毫不嫌棄他的長頭發,他的破衣服,也絲毫不害怕他手上的傷。
即使他不搭理她,她也隻是默默的傷心,卻從來不責怪他。
那個時候的小秋,就好像是天使一樣,給了他所有的希望。
然後是孔祭的出現。
那個時候的孔祭年齡也不大,但是目光深沉,說話老練,做事利落成熟,完全不像是一個小男孩兒,反倒像是一個在商場上打拚了多年的老狐狸。
他說他認識小秋,林慕卿就毫不猶豫的相信了他,去了美國。
日光西斜,林慕卿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轉身離開。
憑著兒時的記憶,他走到了那個臟亂的舊街,走到了那個陰暗潮濕的小巷。
要不是喬爸喬媽說起,林慕卿甚至忘了,在這個世界上,或許他還有一個血脈相連的父親還是活著的。
想到他那個軟弱的父親,林慕卿恨,卻又不是不可原諒的地步。
他隻是太軟弱,太無能,隻是沒有承擔起一個當父親的責任,但是他還沒有壞到泯滅人性,和那個惡毒的繼母不一樣。
“你又去喝酒了,你個廢物,人渣,你怎麼不死在外麵。”
“我打死你算了,我也不想活了。”
……
“隔壁的彆吵。”
暴躁的聲音鑽到了林慕卿的耳朵裡,那女聲尖銳刺耳,惡毒無度,看來坐了七年的牢,她還是沒有絲毫的悔改之心。
小巷深處,地上長滿了青色的苔蘚,一個乾瘦的女人正拿著掃把在打一個癱軟在地上的男人。
那男人駝著背,鬢發染了霜色,被女人打了也不吭聲,像是一灘爛泥一般。
也不知道是誰先看到了林慕卿,驚呼了一聲,嚷道:“來生人了,大家夥趕緊出來看呀。”
沒一會兒,四周的破爛木門就都打開了,好多人都探出了頭來。
乾瘦的女人也停下了手上的動作,望向了林慕卿。
林慕卿走到醉酒的男人身邊,把他扶了起來,背著他就要往外走。
女人追了出來,踩在苔蘚上,摔了一跤。
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家男人被彆人背走。
林慕卿把林山放到了客房的床上,就沒有再搭理他了。
林山睡到晚上十點才清醒了過來,他的腦子混混沌沌的,很重。
身下是柔軟的床墊,身上是溫暖舒適的棉被,水晶燈掉在房頂,周圍是米黃色的牆紙,這樣奢侈豪華的地方不是他的家。
林山驚坐起來,跑到門口打開門,一眼就看到了客廳裡坐著的林慕卿。
那是他的兒子,好多年沒有任何音訊的兒子,林山很是肯定。
林慕卿把一份離婚協議書放到了桌上,對著林山點點頭:“看看吧,沒問題就簽字。”
林山還有些懵,走到林慕卿麵前,抬了抬手,也沒敢摸下去,就顫抖著問:“小卿呀,是小卿嗎?”
剛才還沒有注意,現在林慕卿卻發現林山已經瘦得皮包骨頭了,眼窩深陷,眼角是深深的皺紋,手上到處是大大小小的口子。
林慕卿撇開眼,把離婚協議拿起來,舉到林山麵前:“這是離婚協議,你看看,沒問題就簽字吧,我隻可能贍養你,那個女人是不可能的。”
林山顫抖著手簽下了自己的名字,那字像是蚯蚓一般,張牙舞爪。
第二天,律師就拿著離婚協議找到了林妻。
因為林妻的行為已經算是家暴了,屬於過錯方,所以她拿不到絲毫的財產。
但是律師又說,林山心善,所以把這個房子留給她。
最後,律師拿走了家裡所有的存款三千塊錢。
那女人哭暈在了門口,周圍的木門又打開了,大家都伸了個腦袋出來,看了一陣熱鬨就又伸了回去,竟沒有一個人去把她扶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哈哈,電腦弄好啦,更新啦,咪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