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1 / 2)

第101章

寧葉梓不知道那道雷劫為什麼會停下來,但在看到小寧安安然無事的那一刻,她腦子一片空白,而在一天內她都大腦空蕩蕩的不知所措。

今天育兒師仿佛休假了,寧葉梓抱著小寧安細心照料耐心哄著,真的做到把孩子當成寶貝疙瘩守著了。

許慕琳突然想起孩子出生前,寧葉梓和她說‘不能喜歡孩子,多過喜歡她。’,可現在看來喜歡孩子多過另一半的人,似乎變成了寧葉梓。

許慕琳與閨女爭寵了近一個月,終於在她快要勝利的時候小寧安病了。

這下許慕琳寵著小寧安,比之寧葉梓更甚。

“不用緊張,安安隻是普通的小感冒。馮樂的師兄剛剛已經來看過了,爸介紹來的齊大夫也確診了沒問題。你放輕鬆些。”

寧葉梓勸著許慕琳,像許慕琳這般神經緊繃著,真怕小安安好了,許慕琳又給折騰病了。

在許慕琳日夜守了三天後,小寧安是真的沒有任何問題了,許慕琳這才悄悄的把心放下。

今天小寧安醒得格外早,可能是早上不餓也沒尿,她醒了便睡在小嬰兒床裡張著圓溜溜的眼睛看她的小房間天花板。

神骨與凡胎自然是有區彆的,寧安才剛剛一個月,卻好像比人間一兩歲大的孩子還要精神乖巧些。

隻是小寧安不能言語,否則應該會有許多人,將她誤以為是瘦小些的一歲孩子。

寧葉梓自從上次雷劫過後,便不放心的將一縷神識放在小寧安的身上,後來又有一次保姆因為家庭變故精神恍惚,帶孩子時勿給孩子喂了溫度偏高的熱奶,談得小寧安哭得喘不上氣來,寧葉梓便又將三道禁錮打入小寧安的眉心。

邪神乃是天生地養,集日月精華萬物靈氣而成,對於危險的感知比任何人都要強,甚至神界內除了一些專門習練過預知法的神仙,還無人能比得過邪神一脈。

打入禁錮,護住小寧安的邪氣,也作為特殊的‘第六感’在小寧安體內護著小寧安。

現在寧葉梓感知到小寧安已經醒了,小家夥不哭不鬨躺在嬰兒床上,小小拳頭輕輕攥著放在嘴邊,摸索了一會便將大拇指放進嘴巴了,像是找到了什麼美食一般心情很好的吮吸著。

寧葉梓笑意中透著些無奈,悄悄起床來到嬰兒房。

“安安,把手放下來。”

寧葉梓說著,小寧安真就把手拿開,停止了自我品嘗。

“神骨靈識,差不多還有兩個月就能徹底啟智了。到時候我們一家三口出去玩,讓你在人間長長見識。”

寧葉梓也是個不會和孩子相處的主,否則也不會一大早起來,披件外衣坐在嬰兒床旁光潔的地板上和三個月的奶娃娃聊天了。

過了許久,寧葉梓從脖子上取下一個項鏈,上麵是一截斷骨,這是寧葉梓在雷劫結束後的第三天,在主屋樓頂上找到的。

起初隻是覺得有一股淺淡的靈氣縈繞在屋頂上,她並沒有在意,畢竟這世間靈氣稀少,這麼點靈氣在她這尊邪神麵前起不了任何作用。

但到了晚上,那股淺淡的靈氣漸漸消失,而後慢慢凝結出了一股邪氣,邪氣在月光的照射下越發濃鬱起來。

這邪氣實在是太過熟悉了,讓寧葉梓恍惚覺得那是她無意間泄露出的邪氣。

最終她攀上屋頂尋到了這根斷骨。

“來,我給你帶上。這是你那老不死的舅舅留給你的。護你安佑。”寧葉梓將那截斷骨給小寧安戴上。

斷骨在她身上待了許久,裡麵的濃鬱邪氣被她用八十一道結界封鎖住了,剩下一些像是細小的泉水慢慢流出,足夠小家夥用一二十年了。

一二十年內小家夥熟悉了這些邪氣,她在將結界打開一層。

現世無神,靈氣稀少,這截斷骨像是自成的一番小世界,裡麵有小寧安需要的邪氣,足夠的邪氣。

項鏈戴上了,小寧安撇撇嘴一副不大高興的樣子,可能是因為還小,不太喜歡脖子上掛著個東西。

但斷骨裡的邪氣被她吸收了些,那來自天地間最純正的邪氣,讓小家夥歡喜極了。

撇起來的小嘴還沒來得及發出哭聲,便先有了咯咯咯的笑。

“喜歡就好。這是你舅舅,秦時,送你的護身符。千萬不要弄丟了。”

丟掉的可能性幾乎為零,因為最後一道天雷是秦時擋下的,秦時的神骨皆斷裂粉碎,唯有這截儲靈骨斷裂了卻沒能灰飛。

秦時徹底消失在六道輪回,於秦時而言大概是最好的解脫,但這截儲靈骨留下了,依舊帶著主人生前的最後強大執願,甘心護著小寧安。

寧葉梓伸出手在小寧安的小胳膊上輕輕的拍著,口中輕緩哼出催眠曲。

待小寧安睡著了的時候,寧葉梓的視線再一次落在了那截斷骨上,不喜不悲,不怒不怨,極為平淡的喚了一聲:“兄長。”

斷骨發出淺淡的光芒,隻一瞬便消失不見了,若非寧葉梓感覺到了房間內有細微的靈力波動,她怕是會懷疑自己眼花了才看到這一幕。

轉眼便到了小寧安的百日宴,程素然與岑錦欣將婚禮安排在小寧安百日宴的第二天。

這些與許慕琳和程素然相識的好友們,在寧安百日宴上相聚,打算慶祝完寧安的百日宴便直接去參加程素然的婚禮。

今天一大早,許慕琳便將小寧安從嬰兒床裡抱出來,為她穿上外祖母送來的定製款小嬰兒裝。

衣服的材質設計皆是上等,小寧安被打扮成軟糯的小公主,被許慕琳抱在懷裡,怎麼看怎麼養眼。

而一向瀟灑自由慣了的寧葉梓,此刻任勞任怨的指揮著管家等人去辦事,又親力親為的替老婆孩子準備早餐。

或許是老天看不慣寧葉梓此刻充滿人間煙火味的幸福生活,故意又搞點事情來為她添堵。

上午賓客都來齊了,諸位親朋也都帶著禮物前來見過孩子。

程素然這位大忙人,最近雖然一直都在忙著自己的婚禮,但今天是好友女兒的百日宴,她忙裡偷閒帶著未婚妻便過來了。

岑錦欣看著小寧安顯得十分歡喜,站在許慕琳身邊一副欲言又止躍躍欲試的模樣。

許慕琳看出了岑錦欣的想法,她笑了笑對她問道:“錦欣,要抱抱小安安嗎?”

“我,我可以嗎?”岑錦欣緊張得雙手合十搓了搓,孩子看起來好小一隻,她怕自己沒注意弄疼弄傷了她。

許慕琳輕笑:“你是孩子的表姨,抱抱她怎麼不可以了?”

岑錦欣小心翼翼的過去將小寧安抱著,再屏氣凝神的將小寧安貼緊自己的胸口,終於將孩子給抱到手上了,她卻整個人僵硬得不敢動彈。

孩子小小一隻,還軟乎乎的,生怕自己一個不注意將孩子給傷了。

許慕琳看出了表妹的緊張,笑道:“錦欣,放輕鬆。孩子沒有那麼嬌弱,你好好抱著擔心彆摔倒她就好。”

岑錦欣那雙拿著畫筆在名貴繪紙上都不曾膽怯抖動的手,此刻抱著小孩子變得有些不能自主了。

程素然前幾次來已經磨著許慕琳,抱過小寧安了,但許慕琳嫌棄她,總是以她不夠穩重唯有拒絕她過多抱孩子,此刻看到岑錦欣把孩子抱到懷裡,她又心癢癢想要上手試試了。

今天是孩子的百日宴,明日又是程素然的大婚,許慕琳便沒再出言損著程素然,隻是交代著小心些便讓程素然將孩子抱入懷中。

岑錦欣眉目溫柔的看著孩子,腦海中已經開始勾勒未來她和程素然的孩子了。

會不會也是這樣小小一隻,乖巧可愛,不哭不鬨的討人喜歡?

孩子長大後是向程素然一樣活潑開朗,陽光愛笑,還是像她這樣性子沉悶不苟言笑?

還是像素然一樣好些,這樣的性子更加討人喜歡。

猝不及防的一隻手搭在岑錦欣的肩頭,她受了驚回頭看去,見是小姐夫寧葉梓,她那顆受了驚的心又平靜了下來。

“婚禮的事都安排好了?”寧葉梓問她。

岑錦欣有些意外,但仔細想想這一年多的時間,大姨和大姨夫搬去了國外,表姐從懷著孩子直到現在都沒再管過公司和家裡的瑣碎事,這些日子寧葉梓將公司,工作室,家庭,都搭理的井井有條,更是把表姐和孩子照顧得好好地,她會突然關心自己婚禮的事,想來也是意料之中的。

岑錦欣感謝道:“婚禮準備得有些倉促,時間太緊,還好有小姐夫幫忙,一切順利。隻等著明天了。”

寧葉梓聽她說完突然愣了愣,隨即笑道:“可以啊,都學會說些客套話了。”

寧葉梓頓生一種孩子大了,都學會圓滑世故的感覺了。

遠遠望著程素然抱著自己的閨蜜,寧葉梓突然想著未來哪天,會不會寧安也跑過來說:‘母親,多謝您幫襯著舉辦婚禮。’。

“小姐夫?!”

“小姐夫!”

“嗯?”寧葉梓突然回神,岑錦欣不安的看著她:“你怎麼了?好像臉色不大好……”

“沒事。我胡思亂想了些有的沒的。行了,你彆在這裡杵著了,去大廳幫忙招待客人。”

寧葉梓搖了搖頭,暗笑自己近日神經緊繃想得有些多了。

寧葉梓原本也陪同許慕琳帶著孩子去會見賓客,但突然有人致電,公司有件要緊的事急需要她處理,寧葉梓輕歎一口氣,喊來程素然和岑錦欣陪著許慕琳,她則親吻著小寧安的額頭,抱歉著退場了。

許慕琳抱著寧安,視線卻在所有來賓身上打量著,她眉頭微皺問岑錦欣:“怎麼這麼多生麵孔?”

“請柬發出去兩百張,可能有些人沒辦法親自過來,便將請柬送人了。”岑錦欣也有些好奇,許家長曾孫百日宴,怎麼會有人缺席,並且將這個難得的機會送給彆人?

許慕琳注意到一個人,她在娛樂圈裡待了這麼久,看人的本事還是有些的,今天來的大多是熟識的世交,少部分商場上的合作老總,還有些則是母親年輕時在娛樂圈交往過的朋友,這些人來得目的簡單明了,少部分是帶著真心來祝福,大部分還是想借機攀上許家。

但角落裡穿著布衣布衫,腳踩布鞋的人,且不說這身裝扮與大廳裡的人格格不入,單憑彆人手端酒杯細品慢飲,而他卻雙手持瓶入牛飲水的喝著名酒,這邊讓許慕琳覺得有些怪異。

程素然順著許慕琳的視線看過去,也注意到了那人,她嫌棄的想法擺在臉上,說在嘴裡:“怎麼還有這種人啊,這種場合不穿正裝也就算了,那麼好的酒全給他糟蹋了。”

岑錦欣微抿唇,半晌才開口輕聲道:“酒本就是用來喝的,也不算得糟蹋了好酒。隻是這個人看上去有些奇怪,還是要多留意一些。”

說罷,岑錦欣便打了通電話,很快幾名身穿黑色合身西裝,身杆直挺的男人進來了,他們和其他賓客一樣散步在大廳裡參與盛宴,但幾人的視線卻一直在那布衣男人身上停留著。

許慕琳不覺得岑錦欣做得誇張,相比較岑錦欣派進來的四名保鏢,她皺了皺眉又對岑錦欣吩咐道:“多叫些人過來,稍有不對勁立刻把人請出去。”

說是請出,但許慕琳的語氣並沒有好上多少。

或許是人與人之間的確存在僅一麵便相看兩厭,許慕琳對那人並無好感,反而排斥得很。

期間寧葉梓抽空過來致辭幾句,又當眾宣布將她與許慕琳名下許氏集團的股份,轉讓了百分之十與寧安。

許氏集團是許家的一言堂,當初老爺子黑道浸血起家,公司大頭在他手裡攥著,之後年老體邁,女兒又是一把經商好手,老爺子除了分出去百分之七八的股份給一些過命交情的老友,剩下的全都留給了女兒。

也就是許慕琳的祖母。

之後企業更名,許氏便活躍在了大眾視野,許慕琳的祖母病逝前又將她名下股份四六分給了孫女和兒子。

一年前許慕琳懷上小寧安,為了慶祝小家夥的到來,許老爺子將自個創立的許家班當眾宣稱留給乖曾孫。

而小寧安出世後,許進豪則將自己名下許氏集團的百分之五的股份贈送給孫女。

且不說暗地裡寧葉梓那積攢了千百年的一些撈金組織,明麵上才百天大的小寧安,已經身價近百億。

這孩子,現在便是個金疙瘩。

彆人喊著金湯匙出生,她是自帶金身出生。

寧葉梓扔了一個深水炸彈,將勁爆的消息砸出來後便又消失了,剩下許慕琳抱著小千金,在程素然和岑錦欣的陪同下,接受眾位來賓的祝賀。

兜兜轉轉,宴會接近尾聲。

許多賓客都已經緩緩立場,隻剩下一些與許慕琳交好的好友,還留下真心的祝福慶祝著。

也是這時,寧葉梓處理完了公司的事,略有些疲憊的趕了過來。

人都走得差不多了,那位喝得醉醺醺的布衣男,此刻顯得有些邋遢,吃得滿麵油光,嘴角泛著掛著油星子,一隻手拿著酒瓶,搖搖晃晃的朝許慕琳和孩子走了過來。

而一直盯著他的保鏢們,此刻一擁而上圍了過來。

“喲,怪不得我覺得一直有人盯著我看呢。原來是你們這些黑尾巴啊。”

男人突然大笑起來,看著許慕琳懷裡的孩子,他正了正神色,頗為嚴肅的說:“這個孩子命格鬼怪,你們富貴人家留不得。”

許慕琳的怒意尚未發出,程素然率先繃不住了,向前衝了兩步,被岑錦欣拽著手腕後,她便站在那男人麵前指著他的鼻子怒罵道:“你是個什麼東西?!小安安百日宴,我們好吃好喝的招待你,你現在居然跑過來胡言亂語。你命格才特殊,你全家都特殊!”

“你居然還敢瞪我!”程素然氣急,大喜日子跑過來胡說八道,這人擺明了要腦子,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鬨事鬨到這裡來了。

“你們都死了嗎?趕緊把他給我趕出去。”程素然見了這人便煩,衝著幾個保鏢嚷嚷道:“快趕出去!”

“小兒無禮!”那男人突然開口反而有種牛逼老道的感覺。

程素然愣了愣,回頭看向許慕琳,似乎在等著許慕琳做決定。

許慕琳脾氣並不好,尤其是現在有人當著她的麵說她的孩子壞話,這更加不能容忍了。

“這位先生,這裡不歡迎你,還請你離開。”許慕琳算得上態度溫和了,但那道人似乎並不領情,他笑嘻嘻的上前,那群攔在他麵前的保鏢們竟然像是被施了法術固定住,不能動彈了。

道人走到許慕琳麵前,許慕琳下意識要往後躲開,卻不料她的雙腿像是灌了鉛,移動艱難。

“聽貧道一句勸,這孩子,你們留不得!”

道人說著,便伸出手來要去搶奪許慕琳懷中的小寧安。

小寧安突然哼哼著哭了起來,許慕琳緊張焦急憤怒,卻又無可奈何。

眼見著道人快要搶奪到小寧安時,大廳外突然遠遠傳來一道罵聲:“葛傑風,你好不要臉。修道還修成人販子了?可真是丟光你們奉山觀的臉。”

在座的諸位都聽得出這聲音極為熟悉,隻是這種情況下,大家一時分不清這聲音的主人到底是誰,直到那人身穿明黃道袍,背上帶著一柄先祖開光賜靈的桃木劍。

“蘇小姐。”許慕琳發覺蘇柒雨進來的一瞬間,她好像能夠動彈了。

許慕琳趕緊抱著小寧安往後撤了幾句,裡那道人遠些。

葛傑風回頭看著蘇柒雨,他不屑的道:“我說是誰呢,原來是玄昌觀的小七丫頭,怎麼不去天橋擺攤算卦,怎麼跑來這裡湊熱鬨?”

“葛傑風,如果我沒記錯,上一屆天師元會,你因為心狠手辣為求奪冠枉顧數十條人命,而被除名。怎麼?現在修生養息幾年,你又覺得自己可以了?”

蘇柒雨嘲諷著,葛傑風對當年的時並無悔改,死了半個村子的老弱病殘,救活了整個村子的青壯年,還消滅了一隻百年厲鬼,他沒錯,錯的是那些隻會坐在辦公室裡講人性大道的蠢人。

蘇柒雨言語犀利,桃木劍出手直指葛傑風:“彆以為我不知道你打得什麼主意。這孩子天生靈骨,實乃萬年難遇的修靈天才。你是想帶走她,借助她重修道法。”

“葛傑風啊葛傑風,你真是越來越齷齪了。”

心思被人點破了,葛傑風並不氣餒,反而大笑起來:“你們無知,我卻要你們死個明白。這孩子渾身浸著邪氣,早晚得克死父母,禍及親朋。我是在就你們!既然你們想死,那就跟著她一塊陪葬去吧。”

道人話語剛落,寧葉梓便臉色鐵青的走了過來,幾個保鏢被主人家這副態度給嚇著了,心裡知道自己該上前去把這個胡言亂語的人給扔出去,但實際上他們誰都動彈不了。

直到寧葉梓走到道人麵前,單手掐住道人的脖子,稍稍使力胳膊舉起,便見道人掙紮間雙腳已經離地。

寧葉梓突然將他甩出,像是扔開一隻臭蟲。

“你,找死?”寧葉梓一副王者的姿態,居高臨下的看著他。

平生第一次,葛傑風感覺到了威脅和害怕,他雙腿蹬地往後挪了兩步,寧葉梓冷笑著上前去踢翻了他,一腳踩在了他的胸口,可能是因為一口惡氣還沒撒出,她又將腳在葛傑風的胸前碾壓了一番。

葛傑風猛烈咳嗽後吐出一口烏血,寧葉梓將腳拿下,蹲下身去對葛傑風道:“我不管你打得什麼主意,但招惹到我了。”

“帶走。”

寧葉梓一聲令下,數名保鏢齊齊撲過來將人擒拿住。

“等會!”蘇柒雨有些為難的看著寧葉梓,寧葉梓還在氣頭上,將她吞吞吐吐的模樣十分不悅:“有事便說。”

“這個,葛傑風身上還有一樁案子。我得帶他回去見師父,你這兒能不能讓我把他,帶走?”

上次蘇柒雨拚死幫她擋雷劫,今天給她麵子也不是問題,寧葉梓吩咐道:“送葛道人去玄昌觀辯論道法。”

葛傑風頓時癡笑起來,此人神色間皆是瘋意,長久下去,怕是會養成禍害。

幾個保鏢押著葛傑風,他瘋瘋癲癲的被帶走後,蘇柒雨並未急著立刻離開,反而有些糾結遲疑的看向程素然。

寧葉梓知曉她有話想說,不過現在程素然已經和岑錦欣訂婚了,兩人明天就要完婚,蘇柒雨這時候來實在是晚了些。

岑錦欣抿唇,緊張得將雙手背在背後,目光深沉的望向程素然。

“你,有什麼話要和我說嗎?”

繞是再大大咧咧的程素然,此刻被這麼柔情的盯著,她的心也慌了慌。

“聽說你們馬上要結婚了。”

“嗯。明天舉行婚禮,你有空過來嗎?”

蘇柒雨眸光垂下,背過身去抬腿往外走,邊走便說道:“祝福啊。隻是我今天晚上就要帶兩個小師弟去遊曆,怕是要些時候才能回來。你們的婚禮,我沒法去了。”

話音落去,那人高舉胳膊擺擺手,身影被門隔開,仿佛就這麼消失了一般。

……

玄昌觀忙做一團,雷厲風行說一不二的七師姐,這次笑嘻嘻的下山一趟,再回來陰沉著臉要帶兩位師弟遠行遊曆,就這麼不顧觀內大小師弟的內心惶恐,看上兩個順眼的便帶走了。

蘇柒雨這一走,五個春秋變換著,再回來時當年歡脫嬉鬨,談笑間瀟灑快意人生的道長小蘇七,現在換下道袍棄了桃木劍,穿著看上去便精明乾練的職業女西裝,戴上當年她嫌棄得不會多看一眼的落伍呆板黑框眼鏡。

像是商場女精英,更像是嚴厲不苟言笑的教務主任。

“蘇總好。”

“早上好。”

“蘇總,早!”

“嗯,早。”

“蘇總,關於親子真人秀的方案已經擬定好了。我已經送到您辦公桌上了。”

“蘇總,股東大會已經準備好了。”

“蘇總早,《笑口常開》那邊聯係我們,說是要加一個新人進來。”

這位被傳嫁不出去隻知道折磨人的老處女女魔頭——蘇柒雨,聽完了幾條報告後已經安穩的坐到了椅子上。

緣字易寫難尋,蘇柒雨也沒想到,她會兜兜轉轉成為職場女性,更沒想到會因為‘工作出色’,被公司總部外派到這裡。

故地重遊感觸頗多,當年的小天後程素然,婚後便表示退圈,不再有任何作品。

藝術家岑錦欣,在替小女慶祝完周歲後便宣布接手家族企業,岑程兩家聯合,這地界的商場換了個天。

這家公司是總部公子爺的玩具,公子爺原本想哄身在女團的女友開心,便開了這麼一家公司,結果沒想到女友和某個男歌星給他戴了綠帽子,公子爺脾氣上來公司便不管了。

總部覺得這裡留著沒什麼用處,棄了也蠻可惜,畢竟公子爺投入了不少錢進來。

幾番勢力爭奪之下,這裡淪為犧牲品,而蘇柒雨又因為不上道得罪了一位大股東,被運作一番便外派過來了。

按照以往的脾氣,蘇柒雨被人當做棋子耍,她的暴脾氣上來能拎著劍砍過去,但這些年一步步走來,性子棱角磨平了些,為了感受更多的人間煙火氣,她坦然接受了。

眼下有個能讓公司起死回生的機會,一檔親子綜藝節目,隻要邀請到足夠火熱的明星和可愛的萌娃,足夠吸引熱度。

蘇柒雨指尖輕輕點著桌麵,她相信她出馬是能夠請得寧葉梓帶娃出來的,不提當年她替小娃擋雷劫,單說她師妹幫寧葉梓取了神骨。

但蘇柒雨不想一走四五年,再回來和老友相聚時是彆有用心的。

“派人去談,能拿下最好。不能拿下再換彆人。”

蘇柒雨在公司忙碌一天,快下班時打電話讓秘書幫忙叫了兩份晚餐。

蘇柒雨按了按門鈴,很快門打開了,一名與她齊腰高的小女孩落落大方的站在門內,見到蘇柒雨後便將門全部打開了。

“媽媽,您回來了。”

“鬱溪啊,彆緊繃著像個小大人一樣,小孩子就該多笑笑。”

蘇柒雨將兩份晚餐遞給她,順手捏了捏小丫頭的臉,當年她救下這個孩子的時候被嚇了一跳,小小一隻半條命都在閻王爺手裡攥著。

這五年,她找了許多地方,也找不到任何與小丫頭身世有關的線索。

她遇到這孩子時,小丫頭已經兩歲大了,麵目青紫嘴角流血,一條明黃色厚布將孩子打著包裹起,孩子全身上下除了那條布,剩下的便是脖子上掛著的吊墜,上頭刻著鬱溪二字。

蘇柒雨便收養了這孩子,取鬱溪為名。

“作業寫完了嗎?”

“嗯。”

“餓不餓?”

“不餓。”

“在學校有交到新朋友嗎?”

“未曾。”

“今天開心嗎?”

“尚可。”

“……聊不下去了,我去給您老熱飯吧。”蘇柒雨悻悻帶著晚餐入了廚房,剩下小女孩眉目清冷淡然,看著正在播放狗血劇的電視。

……

“真人秀?”寧葉梓很少在工作室穿正裝,但今天有一個重要的合同要談,她破例一次打扮的好好的出來,結果合作談得十分融洽,出來時卻被兩位酷似狗仔的人給攔下了。

“是的寧老師,我們《相伴小天使》非常希望寧老師您能參加。”

“我已經不演戲很多年了,這事你們應該去聯係我的愛人。”寧葉梓言罷便要走,那兩人又趕緊攔下笑得麵部肌肉僵硬道:“寧老師,這事我們已經和您的愛人說過了。但是事關你們的孩子,許老師讓我們來找您一趟。”寧葉梓站在車門旁突然停下動作,她眸光微變,仔細想了想好像是有一天晚上,許慕琳她們運動後提到這件事,隻是她那會又困又累沒放在心上。

“好,我知道了。我會回去和妻子好好商量。”

寧葉梓鬆了口,那兩人趕緊將聯係方式送了上去,寧葉梓接過後便上車離開了。

她不想讓寧安暴露在大眾視野,但是寧安這孩子太過文靜了,既不是許慕琳那般親切溫和的氣質,也不是自己這種冷冷清清冰山既視感,她反而像是一位被養在城堡裡不諳世事的公主,這樣倒也沒什麼問題,可關鍵是小孩沒朋友。

去幼兒園都是要求一個人一個座位,午間休息的小房間,彆的同學擠在一處,她偏生要一個人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