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知失言,羂索沒有慌張,“就是我剛和您提到的友人,他懂得很多東西。”
錯就錯了,沒必要撒謊去補,否則到最後需要補充的漏洞隻會越來越多。
“如果不正麵回答我的問題,就彆想從我這獲得什麼答案了。”
“……”
羂索沉默了起來,一方是正統的神明,一方是新交的合作人,哪一方能給他最準確的答案呢?雖然他不是會相信神明的人,但聲稱成功製造了神明的藤崎浩人也沒有給他明確的製造方法,甚至有可能是在坑騙他。
年齡相差不大的兩人,在虛與委蛇的技術上也是勢均力敵。他會想到來找神明求證也是因為實在沒有渠道可以詢問了。
在他沉默思考時,宇迦注意到他肩上的俱生神兩隻都在奮筆疾書。
“過來。”
羂索茫然地抬頭看他,“什麼?”
“沒叫你。”宇迦伸出手,讓兩隻暫時停下來喘口氣的俱生神落在了他的手掌上,他看向手上的男神,“你為什麼也一直在記錄?”
伴隨人類降世的俱生神,分為男女二神,女神記錄惡行,男神記錄善行,兩個俱生神從一個人的出生到死亡會一直記錄,直到地獄帶走亡者。他們所記錄的事件即是地獄用來審判的卷宗。
嚴格來說俱生神不算神明,否則按人口一億來算,日本的神明起步就是兩億了。
男性俱生神甩了甩寫到酸痛的手,“因為這家夥根本沒有善行可寫,惡太多都要忙死了我隻好幫姐姐一起寫。”
如果不是俱生神的書寫字太小了,而且在送到記錄課之前不能給彆人查看,宇迦都想看看這個人到底犯了多少惡。
稻荷神在和不知名的東西聊天,並且這些東西剛才就在自己身邊。
羂索為這個發現而警覺,是加茂家的人因為他稍顯異常的反應而在他身上留下了監視的術式嗎?還是在自己沒有發現的情況下中了某個咒靈的詛咒?
宇迦抬了抬手腕,讓兩個俱生神回去,他們倆回去時還泄憤地拔了幾根羂索的頭發。
信息不足,無法判斷現在的情況,羂索隻好老實供出合作人的名字,“藤崎浩人,我那位朋友的名字。”
宇迦得到答案後嘗試著默念,沒有得到任何信息。
羂索不至於在深思熟慮後還說謊,那就是他得到的信息也是錯誤的。
“你那個朋友,還真是詭計多端啊。說吧,你的問題是什麼?”
眼下沒有餘暇去思考稻荷神這句話的意思,羂索立即將心中的提問說出,“您是否知道神明誕生的條件?我的理想是否能夠實現!”
“你還真是敢問啊,現在的世界已經很難誕生正常的神明了,如果你能集齊千萬人發自內心的祈願再來吧。至於你的理想,如果是製造出真正的邪神,現在就可以睡了,我會繼續盯著你。”
甚至把他的事告知給現在的“天”,讓武神領命來討伐。
“……”正常的神明無法誕生,製作邪神會被盯著狙殺,這條路已經算是被堵死了。
羂索沒有去解釋宇迦誤認的他的理想,製作邪神都會被稻荷神緊盯,如果告訴他自己那份狂妄的理想,恐怕他的神器就要出鞘把自己永遠留在這了。
事實上他想多了,宇迦是個平和的文係神明,乾不出在人類這麼多的地方斬殺惡徒這種事,也不想讓緣器沾上人類的血,即使那是惡徒。
也是羂索這會足夠幸運,宇迦此時獲得的信息隻有他妄圖製作邪神,還不知道他身上滿縛的怨氣是什麼原因,不知咒胎也不知死滅洄遊。
僅僅是在有不清楚數量的人質前提下,宇迦並不想讓其他無辜的人給羂索陪葬。
“羂索,停下。”宇迦伸手虛指著羂索,在念出名字的那一刻,由神明單方麵降下的“束縛”將他定在原地,羂索心下一驚,下意識就想用瞬移的術式脫離,卻發現被鎖定的他完全無法動彈,金色的神光此時在他眼中宛如恐怖的惡鬼。
宇迦在定住羂索時就感到了一絲不對,他無法正常地像之前對待太宰治那樣通過“術”下達具體的內容,這種情況隻有一個可能,“天之理”。
如果是過去,宇迦可能就是放棄用“術”了,但是很可惜,他年初的時候已經明白了獸骨集就是“黃泉之書”,對抗“天之理”自然要用“黃泉之理”。
但還不到暴露自己能運用“黃泉之理”的時候,所以宇迦隻是繞開“天之理”,從天道留下的那一線之處灌入“黃泉之理”,因為使用的是死之國度的“理”,能使用的規則也就被縮小了範圍,“羂索,從今直至魂死,你不可再行任何惡事,若有違背則身墜阿鼻地獄。”
羂索被他的話語震住,幾乎是驚恐地看著那道金色的光芒化為圈環扣住了他的頭部。
宇迦笑著說道:“如果不信的話,你大可嘗試違背我定下的規則。”
語畢,他也不再看羂索,而是轉頭看向麵露茫然的木之本桃矢,朝他張開手臂,“我餓了,要去吃飯。”
感覺自己接待了一個麻煩的木之本桃矢扶額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