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動日,五條悟在一輛偽裝成厚生勞動省專車的警用指揮車中見到了降穀零,他一邊聽著對方的安排,一邊將遞給他的已經接通了訊號的耳機佩戴好,又將藏有記錄儀的領扣裝在襯衫領上。
五條悟最後取下繃帶,換上了墨鏡,有點嫌棄地看著不符合他品味的基礎款鴨舌帽,“其實我可以直接下‘帳’隔斷裡麵的信號,這樣裡麵的普通人就無法和外界通訊了。”
降穀零自然聽說過“帳”的基礎功能,他立即搖頭打消五條悟的想法,“還請不要這樣,我們其他的隊員是要聽指揮搜集證據的,也拜托您配合一下。”
“知道了,進去之後一切聽指揮,如有突發狀況可以自行判斷。先說好,如果裡麵有咒術師在我會脫離你的指揮。”
降穀零點頭答應,“沒問題,不過我希望您能活捉他。”
“你是想用正常人的解決途徑來審問咒術師?”五條悟整理外套的動作頓了一下,有些驚訝地看著降穀零。
“是,我知道咒術師會有一些特殊的能力,但我需要從他口中得知一些消息,拜托您了。”
“可以是可以,我也不會隨便殺人,但是你們的審訊我要旁聽,同時我也有事要詢問他。”
降穀零斟酌了一下,點頭同意。
他沒有把握憑普通人的收容方式能關住一個咒術師,到最後極有可能對方會被咒術協會要走或者他自己逃出去。所以他沒有將收容拘捕咒術師加入計劃中,隻需要簡短的問答而已。
五條悟應了一聲沒有繼續說話,他看著降穀零忙碌的身影突然開口問道:“你是怎麼認識宇迦大人的。”
“因為我的摯友是宇迦大人的神器。”降穀零如實說道,這是沒必要隱瞞的消息,他不確定五條悟和宇迦有多熟絡,也不知他問這個問題的用意是什麼。隻不過是因為這時拋出自己和宇迦關係較近的信息,能讓五條悟稍有顧慮,接下來能聽指揮不亂來。
“真巧,我的摯友也是宇迦大人的神器。”
指揮室裡沉默了一會,兩個同是28歲童顏藍瞳,摯友都是宇迦神器的人沉默著對視了幾秒,突然默契十足地轉回頭各乾各的。
指揮室裡的幾個助手也保持著靜默狀態,他們都是黑田和降穀零精心挑選的隊員,隻要不是在任務指令中出現,長官的話聽不懂的部分,隻要維持著聽不懂就行了。如果長官想告訴他們,那自然會說,不對他們解釋就是不需要他們知道的意思。
指揮車很快就抵達了目的地,這次執行任務使用的車輛一共四台,停於實驗室正門的兩輛是偽裝成厚生省工作人員的,也就是五條悟和降穀零所在的位置。另兩輛則是由黑田兵衛指揮,他們會悄悄圍住實驗室,待行動進入抓捕階段時配合潛入內部的成員阻截從裡麵逃出來的人,以達到包圍效果。
五條悟最後一個下車,因為是編外人員,他不用顧及所謂的紀律,在風見裕也欲言又止的表情中率先走到了實驗室的正門口。
沒有接到任何通知的保安在看到門外停了兩輛帶著厚生省標誌的車時,立即撥通了內部電話,向上報告給了實驗室的負責人。
負責人聽到報告時也很懵,正常的檢查都是一年兩次,六月和年底,現在才五月初厚生省就找上門來了?他想起實驗室裡正在進行的那些實驗項目,不禁汗毛豎起。
厚生省難道是聽說了什麼才來提前檢查的?
懷著忐忑的心情,他邊往門口趕邊給認識的其他幾個醫療機構的負責人打電話。聽到他們也被突然檢查的消息才鬆了口氣,看來不是得到了什麼消息的針對,而是厚生省同意的突擊檢查。
他手裡有那些實驗體的試藥員合同,實驗室裡的其他藥劑也是正常運作中。冷靜點,沒什麼好擔心的,他做的準備很充足,即使是厚生省中他們也有打點關係的人,如果不幸被查出也不過是勞煩boss撈他一把。
沒事的。
……才怪,這個領頭的白毛是誰啊?以前負責檢查的老熟人呢?他是新上任的厚生省官員嗎?這麼年輕不會是個關係戶吧?
負責人腦子轉了轉,沒有因為陌生的領隊人而緊張,反而覺得這麼年輕的領隊一定是關係戶,沒有真才實學和經驗,一定能被他蒙過去。
負責人帶著笑顏直接走向了五條悟,隔著伸縮閘門和他打招呼,“您好,是厚生省的領導嗎?”
“?”五條悟愣了一下,耳機裡傳來降穀零的指示,“嗯,是我沒錯,例行檢查提前了,開門讓我們的人進去吧。”
五條悟反應慢了一點有所停頓,負責人倒也沒有多想,畢竟他們這一行人帶著有厚生省編碼的專業設備和製服,車也是厚生省的公務車,再加上其他醫療機構都在這時受到了檢查,沒什麼好懷疑他們真假的。
至於五條悟不懂禮數的反應,在他看來也不過是新官上任,又是年輕人不懂事。
“這個還要看一下流程……”負責人眼神暗示了一下。
五條悟沒懂,自然也沒動,站在他身後的風見裕也及時將厚生省的檢查文件遞上去。
負責人接過文件邊看邊想著五條悟這個官威倒還挺大,以前的領隊都是從下屬那接過文件再遞交給自己的。
“還沒看完嗎?”五條悟不滿地敲了下橫在他麵前的伸縮閘門,負責人回過神來連忙讓保安開了門並遞還文件。
“效率也在評估一環,帶路吧,負責人先生。”
“……您說的是。”負責人賠了聲笑,走在他前麵帶路。
在轉過頭的那一刻,負責人的眉頭狠狠地擰了一下。
甚至連要檢查的機構負責人的姓氏都不記得,這個新官還真是狂妄。年輕人就是不懂事,到底是多大的後台才能坐上這個位置啊?
而五條悟的注意力完全沒放在他身上,剛一進入實驗室的大樓他就觀測到了咒力的殘穢,黏膩的殘穢隨空氣的流動漂浮著,整個樓道都留有痕跡,在視覺上過於惡心了。如果隻是咒術師留下的殘穢量不應該那麼大,而且殘穢之間存在異常不止有一兩個反應,結合他昨天看過的咒胎九相圖文件,五條悟有了判斷。
他沒有立即發難,而是按照指示和假扮成厚生省員工的公安們按照常規程序檢查了一遍一樓,從大樓梯登上二樓後,五條悟對神情稍有放鬆的負責人說:“把所有員工都叫來二樓,我和他們也打個招呼。”
這幅想發表領導講話的架勢,即使是目前和五條悟是同伴的風見裕也都忍不住露出了一言難儘的表情,負責人捕捉到了風見裕也的神情,對五條悟的猜測又完善了一點。新官上任用不合流程的方式,導致下屬們對這個空降的長官頗有不滿。
負責人同情地看了一眼風見裕也,在後者迷惑的回望下點頭同意了五條悟的要求。“還請稍等一下,現在還是工作時間,大家陸續從崗位過來要花些時間,一些重要崗位還有正在進行的實驗,這部分人可能一時無法放下手裡的工作,他們是否可以等檢查到對應崗位了再……”
五條悟打斷了他的話,“我的日語水平有問題嗎?”
“……沒有。”
“我說的是所有,用的是通知的語氣。你不會是聽不出來吧?還是說想糊弄我?”
“可是有些崗位……”
“來的慢可以理解,不來就是態度有問題了。”五條悟伸抽出風見裕也手裡墊著底板的記錄本,抽出夾在自己襯衫胸口裡的鋼筆,眼看就要給“管理評估”那一行畫上一個勾以示不合格,負責人連忙提高了聲音。
負責人立馬拿出手機,“來!都來!麻煩各位在這邊休息一下,我馬上去通知員工們。”
看著五條悟用威脅手段讓涉案負責人照他說的做時,風見裕也突然有種爽到的感覺。降穀零在指揮車上也有點無言以對,五條悟雖然對指令的執行有自己的理解,但至少結果也算不錯,他就乾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專心指示其他隊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