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病嗎, 厲謹禹？”茶茶深吸一口氣，將人推開。
厲謹禹靠著身後的牆，卸下虛偽的笑容後, 一張臉冰冷如機械, 看她的眼神像是在觀察什麼。
他一直知道她, 知道她過得很不好。
他來這裡, 隻是心血來潮。
可是, 見到她的那一瞬，他感覺自己好像找到了……同伴。
這個詞對他來說, 很微妙，他在她麵前, 血液好像都一點點被她燃燒了起來。
他不想在她麵前戴著麵具。
可是, 她好像更喜歡麵具。
厲謹禹看向茶茶的目光更加晦暗不明。
“厲謹禹，我知道你爸爸是厲中強。”茶茶又顫聲提醒他。
厲謹禹愣了一下, 隨後又勾唇笑開，“原來你知道啊，姐姐？”
茶茶皺眉，所以他一開始就知道的？
那他的態度怎麼這麼奇怪？
茶茶不去想那些, 嚴肅地臉警告他, “所以, 你泡妞的手段, 不要用在我身上。”
“我沒有泡過妞。”厲謹禹緩緩眨著眼眸，似在澄清。
“這不是重點。”
厲謹禹頭靠在牆，微仰著臉, 斜著視線睨她，一字字開口，“你錯了, 我不是厲中強的兒子。”
茶茶：“？？？”
“你爸爸，也不是厲中強。”厲謹禹嘴裡繼續丟出一枚炸.彈。
“你胡說什麼？”茶茶簡直要爆炸了。
可是兩人沒有說話的機會了，有人來敲了門。
茶茶呼出一口氣，轉身跑了出去。
進來的人是林盈盈，“阿禹，怎麼樣？真的不需要去打個針什麼的？”
厲謹禹走了出來，亮出隻有一道微紅痕跡的手背，“應該不用打針了。”
林盈盈放了心，目光在兩人臉上逡巡一遍，覺得他們氣氛並無異樣，才鬆了一口氣。
“阿禹，他們說要玩狼人殺，我們下去玩嗎？”
“姐姐去麼？”厲謹禹側臉問茶茶。
茶茶恍惚地點頭。
林盈盈帶著些許嗔怪的意味開口，“阿禹為什麼你隻叫茶茶姐姐？”
厲謹禹看向茶茶，“對啊，那以後不能叫姐姐了，叫茶茶吧，茶茶也就隻大了我兩歲。”
林盈盈一聽到年齡的問題，就笑笑不再說話了，女嘉賓裡，她的年齡最大。
她和厲謹禹，相差了6歲。
但是，她還是想試試看，她的條件起碼比茶茶好吧。
茶茶當做沒看到林盈盈審視的目光，先走了出去。
當天晚上，節目組安排男女嘉賓相互投心怡的異性。
茶茶來到了彆墅後院。
烏漆墨黑的角落，周啟森站在那裡抽煙，背影挺拔滄桑，事實上他也就30歲而已。
聽到腳步聲，他轉過身來，將掐滅的煙丟到了旁邊。
畢竟是表演係出身，改行當的導演，周啟森長相很出眾，身上有種頹喪的美感。
他一邊吐出煙圈，一邊沉聲問問，“厲小姐，可以告訴我，你會投給誰麼？”
這是她合同裡規定的義務，如果有必要的話，她要根據安排修改自己的意願。
“陸航。”茶茶開口，被冷風吹得聲音有點發抖。
原主一開始就是聽節目的安排，投給了陸航，茶茶這次肯定也會照辦，但是她投了一個人之後，未來的投票，她都不會輕易改變了。
對她來說，投給誰都無所謂的。
周啟森眯著眼眸看她，一時沒開嗓。
跟彆的女嘉賓不同，她回房間後就卸妝洗澡了。
此時的她穿著睡衣，外麵套了個薄羽絨，腳上是粉色的棉拖鞋。
節目組沒有安排棉拖鞋，她是自己準備的。
卸妝後的臉蛋，也是意外地完美無瑕，就是唇色有些發白。
周啟森想起了今天的錄製，她的處境並不妙，甚至鄭岩和方之烈對她的態度也急轉直下。
他的小鯰魚，似乎在第一天就蔫了。
“你為什麼不投給厲謹禹？”他問。
“我為什麼要投給厲謹禹？”
“你今天跟他相處最多，而且他顯然也對你有意思。”
茶茶頓了一下，緩緩問，“周導，你們節目，還要講真感情？”
周啟森無聲瞪著她。
茶茶無辜地笑了笑，“周導親自來找我，是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周啟森拿出了公事公辦的態度，“投給厲謹禹。”
丟下這麼一句，他就從茶茶旁邊走了過去。
茶茶旋身看著他的背影，“你想讓我和厲謹禹組cp？”
周啟森自然沒有回答。
茶茶隻疑惑了一下，然後快速往屋裡走。
樓下已經沒有人了。
茶茶其實很想找厲謹禹談一下，他今天那些話是什麼意思？
她怎麼又觸發了這些奇奇怪怪的劇情？
但是在那麼多攝像頭監控下，她又找不到機會。
她甚至覺得厲謹禹就是故意吊她胃口的。
回房間後，茶茶將票投給了厲謹禹，附上了一句話，“喜歡跟你聊天。”
所以，找個時間好好聊一下吧。
她覺得厲謹禹會認出她的票，也會懂她的意思。
公布投票結果的時候，茶茶有1票，應該是厲謹禹的。
卡片上麵寫著：“衣服上都是棲棲掉的毛。”
茶茶看著上麵好看的字眼發呆，懷裡的棲棲伸出爪子，啪嘰給拍掉了。
茶茶：“……”
淩晨的時候，攝像頭撤了下來。
茶茶拿出手機刷了一會兒，平時她手機消息就很多，但是今天好像特彆多。
有個關係還不錯的同行在微信上提醒了她：茶茶，你上熱搜了。
茶茶有些訝異，這又是哪一出？
她連忙登上了微博。
前幾天她的微博粉絲才突破了10萬，可是如今她沒眼花的時候，她的粉絲變回了9開頭的五位數。
掉粉了。
原主整天戰戰兢兢記錄自己上漲的粉絲數量，然而這才第一天，茶茶就掉粉了。
這絕望來得有點突然。
茶茶心疼地戳了戳屏幕上的幾個數字，才點開了熱搜榜。
#茶罐子真容#
有個小號爆出自己認識茶罐子，並且曬出了她的生活照。
照片中女人的臉又黑又醜，大小眼，顴骨還長了好多斑，看起來大約有四十多歲了。
起初有人不相信茶罐子長這樣，所以去茶罐子微博下求證。
平時茶罐子回複都很快的，但是今天都一整天了，她都沒有動靜。
所以大家都以為她心虛默認了。
茶茶這下明白了，她的粉絲是因為這個原因跑的。
她本來隻是小破站一個阿婆主，圈地自萌的那種，但是如今掛在熱搜上，被那麼多人議論醜絕人寰的麵容，也算是出圈了吧。
這時，茶茶的手機響了起來，一個陌生號碼。
她掛掉了一遍，但是沒一會兒馬上又打了過來。
她這才接通放到了耳邊。
“是我。”周啟森的聲音。
茶茶沒有吭聲，習慣性地皺眉。
“忘了跟你說，你上熱搜了，不過他們罵不了你多久。”周啟森如是道，態度和語氣都是強硬的。
“知道了。”茶茶直接掛了電話。
所以這一切隻是周啟森利用她在幫這個綜藝炒熱度而已。
總控台，周啟森看了眼被掛掉的手機，沉默半晌。
“周導，你這樣是不是不太好？一個女孩子被罵成這樣，你態度還……”被周啟森死亡視線鎖著，琳達的話說不下去了。
“我怎麼她了？她拿了錢，就該聽話。”周啟森一路順遂，沒怎麼聽過彆人的忤逆，向來也強勢慣了，從不覺得自己的態度哪裡不好。
“可是……我白天跟她聊了一下，其實合同不是她簽的，是她媽媽簽的。”琳達平時其實也有關注茶罐子，所以還是沒忍住幫她說了一下。
她隻是有些難以想象，能做出那樣充滿治愈氣息視頻的女生，現實裡卻並不是很幸福的樣子。
“有區彆麼？”周啟森問。
琳達搖頭，心裡歎了口氣。
她怎麼忘了，周導不但不食人間煙火，還鐵石心腸。
——
茶罐子：那個不是我，不要罵了，我也沒有欺騙過粉絲。
茶茶還是發了一條微博。
評論下齊刷刷都是讓她爆照片來證明的。
可是茶茶也明白，現在不管她發什麼照片，都不能證明她自己。
她回複了一個粉絲：明天小破站見。
隨後茶茶關了手機。
她順手去撈棲棲的時候，發現它不見了。
她從床上起來，打開燈找了會兒。
在房間裡沒找到，她又披著衣服下了樓。
二樓住著男嘉賓，茶茶剛下來，就看到一扇門是打開的，裡麵傳來棲棲的弱弱的叫聲。
那個房間，是厲謹禹的。
茶茶盯著那房門看了許久，最後還是轉身上去了。
身後傳來了更加綿長的喵叫聲，仿佛在呼喚茶茶。
“……”茶茶加快了腳步，回房間鎖好門，爬上了床。
棲棲，晚安了，擼貓也是一件很治愈的事情，今晚你就陪陪小變態吧，明天奴才去把你接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