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 我是魚。”
茶茶眨了眨眼，睫毛上有晶瑩的水珠滑落。
像是怕他還不相信，她尾巴輕輕鑽出了水麵，呈現出完美的弧線, 又噗通地墜入了水下。
聞千吝再強大的心裡建設, 此時也瞬間轟然崩塌了。
她是魚。
像是要驗證什麼似的, 聞千吝微微躬下背, 朝著茶茶伸出手。
茶茶疑惑了一下, 微涼的小手伸出來，一把握住那輕顫地大掌, 然後用力——
聞千吝觸不及防，被她拉得栽倒在水中。
噗通一聲, 茶茶潛入水中。
聞千吝被她帶著漂浮在水中, 身軀在慢慢地往下墜。
他身體緊繃著，屏住了呼吸, 雙目緊緊看著自己上方。
水中的視野雖然模糊, 但是卻足以讓他看清女生那靈活擺動的尾巴。
天花板上投來的光線被波動的水紋暈染開, 在她身上留下金燦燦的邊光。
聞千吝會遊泳, 但是此時卻感覺失去了所有行動力，視線隻鎖在一處。
等他感覺到窒息時，手掌裡的那個小手輕輕用力，就拉著他遊向了水麵。
魚尾輕輕拂過他身側, 輕觸他的手背……一陣陣電流直接從四肢百骸傳到了心臟。
她真的是魚。
美人魚。
這個認知讓他心跳猛地加速著，一時之間腦袋都是空白的。
一鑽出水麵，茶茶肩上就多了一個手掌。
聞千吝伸手將她扣住後，徑直將她推到了池邊，很是用力地將她禁錮住。
短發還在滴水, 順著深刻的五官滑落，黑色襯衫緊貼在身上，彰顯著蘊藏著力量的軀殼。
聞千吝微微張著唇喘息，黑眸格外熾熱，“周茶茶，你——”
他聲音剛落下，美人魚的尾巴又調皮地翹出了水麵，在兩人旁邊輕輕撥著水。
“……”聞千吝質問的話又吞了回去，人生第一次這麼懵逼，舌頭都捋不直了。
他低頭看麵前一臉無辜和淡定的女生，嗓音萬分喑啞，“怎麼回事？”
“美人魚啊。”茶茶開口。
聞千吝微微側目看向那青藍色漸變，還折射著金色光輝的人魚尾巴，下意識伸出了手。
然而，那人魚尾巴卻忽然躲開，藏在了水中，隻留下一束水花。
“我們約定的，你也不能摸我的美人魚~”茶茶丟出一句，就低下身，重新進入水下，也從他懷裡消失了。
聞千吝腦子有些紊亂，從水箱裡起來後，低頭看向了水下。
那道曼妙的身影依舊隱約可見。
”草……“他低咒一聲，有些躁動地捋了捋濕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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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茶留戀著迷你水族館，她在箱底下發現了一個角落特彆適合當美人魚的小家。
不過她沒敢擅自行動去改造，隻是拖了一個半米長的貝殼放那兒標記了一下，畢竟這是聞千吝的地盤。
“咚咚……”
她忽然聽到了水聲中的震動，便遊到了玻璃牆壁前。
這裡是二樓，隔著玻璃牆，聞千吝和人魚茶四目相對。
茶茶貼在了玻璃上，朝他比了比嘴型，“我再玩一會兒~”
也不知道對方有沒有看清楚，反正聞千吝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好像剛才三樓裡懵逼的他從未出現過一樣。
茶茶眨了眨眼，發現他已經重新換了衣服，隻有頭發有些濕潤。
茶茶歪了歪頭，衝他笑了笑，想要把他逗樂。
可是聞千吝依舊不動聲色，最後薄唇開合，說了句，“你沒穿衣服。”
“……”茶茶以為自己看錯了，小臉蛋一下子僵住了。
她低頭看了眼自己，她當然穿了。
穿的是內內。
沒一會兒，聞千吝就看到美人魚雙手捂在身前，然後扭頭就遊走了。
魚尾卷起的暗流驚動了一群小醜魚，嚇得它們快速離開。
聞千吝微微抬頭，見那道身影消失後，緩緩伸手按了按太陽穴，隨後才轉身離開。
走到電梯旁，隨著上麵數字的跳動，從三到二，電梯門緩緩打開，女生有些拘謹地走了出來。
“你生氣了？”茶茶慢吞吞走出來，“上次我就想解釋來著，但是你……看起來不太相信，所以我才沒說的。”
聞千吝低頭看著她光著的腳丫，皺了皺眉，“你真的是魚？”
茶茶：“……”她要怎麼解釋呢？
剛才他都看到了不是嗎？
怎麼現在又開始懷疑起來了？
聞千吝也馬上跳過了這個問題，“你天天在我水箱裡遊泳？”
這回語氣低沉了幾分，有點危險的意味。
“……嗯。”茶茶坦誠地點頭，肩膀卻耷拉了幾分，有點慫，又忍不住補充了一句，“我沒吃你的魚。”
聞千吝噎住。
他現在看起來是在擔心她吃了他的魚嗎？？
不是……美人魚吃魚？
“我對不起你嘛，可是我不太敢回海裡了，這邊的海域汙染有點嚴重，我上次就是因為回海裡才把嗓子弄壞了，身體也垮了。”茶茶可憐兮兮地開口。
見對方還是冷漠臉，她又道，“我已經開始看房了，很快就搬出去，你放心吧，我不會打擾你很久的！”
她已經儘量在附近找房子了，中介說這邊少房源，她也沒辦法了。
然而，聞千吝的臉色更加不好了。
【反派惡念值+1，總值為 78！】
他不會是……想吃魚吧？
茶茶吞了吞口水，後退了一步，“要不……我今天搬走？”
隻見聞千吝冷冷掀了一下唇角，“這裡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
茶茶：“……”
聞千吝上前，逼近一步，“周茶茶，我不管你是什麼東西，我們之間還有合作，所以，你乖乖藏好身份，知道嗎？”
他也說不清自己現在的情緒。
想到她那對任何人都不設心防的樣子，他就替她著急，美人魚的身份如果不藏好，她怕是要被拿去做實驗了。
而他不敢去想她即將要麵對的那些痛苦。
所以，她要藏好了。
茶茶乖乖點頭。
聞千吝又抬了抬下巴示意，“先去收拾一下自己，我在書房等你。”
茶茶再次點頭，半乾的長發跟著拂動了幾下。
看著那身影快速跑回客房，聞千吝感覺她不像一條魚，更像是一隻貓。
他不但喜歡魚，還喜歡貓。
聞千吝在書房坐了下來，看到了一張不久之前畫的美人魚。
美人魚身材窈窕，魚尾輕擺。
隻是人魚沒有臉，也沒有上色。
因為他還是沒法想象美人魚的樣子，可如今，他腦子裡已經有具體形象了。
即便沒有畫出來，他隻要閉上眼就仿佛能看到那個畫麵。
他彎腰從小保險箱裡，拿出了一個盒子。
一打開，裡麵就是半盒子的珍珠，中間是那顆夜明珠。
半個小時後，女生推開門探頭進來。
“聞千吝……”
“進來。”聞千吝示意了一下。
茶茶本以為他要提美人魚的事，但是他卻一個字沒說，開口就是拍賣會的事。
茶茶對流程不太清楚，他讓她乾什麼她就乾什麼。
等簽完名字後，茶茶就把筆推開，“聞千吝，這些都用來拍賣沒事的嗎？彆人會不會問出處啊？”
聞千吝低著頭檢查簽名，冷淡地開口，“放心，沒人知道這些是美人魚從海底撈上來的。”
茶茶被噎了一下，“那就好。”
聞千吝啪地將合同放好，掀眸睨來，“所以，珍珠是你的眼淚？”
茶茶覺得有些羞恥，但是還是咬著唇點了點頭。
聞千吝黑眸驀地沉了幾分，為誰流的眼淚？
不過這話他沒問出來，他心裡卻知曉，肯定跟褚英亮有關。
“還有誰知道你身份？”他低聲問著，目光看向彆處，好像根本不在意似的。
茶茶搖頭，“隻有你知道。”
聞千吝高冷臉，“嗯。”
聞千吝重新將一張紙遞了過來。
茶茶伸手接過，發現紙張還有些溫熱，而且還有墨香，所以他是剛才打印出來的？
“跟我合作期間，不準再向其他人透露自己的身份，除了在這個家裡，其他地方不準下水，可以就簽字。”聞千吝沉聲說著，眼眸終於瞥了過來，雙手輕叩著桌麵，壓下心中的幾分緊張。
茶茶一字一字看完，好像跟她地原則也沒差，於是愉快地簽字了。
隨後又補了一句，“那我還能遊泳嗎？”
聞千吝：“……嗯。”
茶茶笑了。
聞千吝冷冷瞥了一眼過來，“彆吃我的魚。”
茶茶：“……哦。”
她轉身準備離開，又回頭說句，“你彆摸我尾巴。”
聞千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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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千吝失眠了。
幾乎是睜眼到天亮，中途還去看了幾次魚。
茶茶也睡不好，因為聞千吝的惡念值上上下下，係統吵了她一整晚。
天色漸漸明亮的時候，茶茶打著嗬欠從客房出來，在二樓水箱幕布前看到了那道身影。
聞千吝聽到聲音才轉身過來，然後朝她招了招手。
茶茶好奇地走過去，“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