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裡放著舒緩的輕音樂, 蕭華華和張雲在前麵，後座是茶茶和季星淳。
剛才在教學樓前，季星淳磨磨蹭蹭地走過來, 說陪她們吃飯。
張雲哪裡會看不出男生的心思，於是就把他一起帶走了。
但是上了車之後，氣氛卻很怪異。
三個孩子也不怎麼說話。
張雲把人帶到了一個餐廳，季星淳落後了兩步, 和茶茶走在一起，才有機會問，“到底怎麼回事？”
她要來北市的事，之前一點兒都沒有透露過。
“就過來讀書啊。”茶茶也學著他壓低了聲音。
季星淳微微歪著頭，側了耳朵過去。
她說話時候的熱氣，輕輕地鑽入他耳中, 酥酥癢癢的。
蕭華華隱約聽到兩人在說悄悄話, 一直到在座位上坐下, 才停下。
讓她訝異的是，這個季星淳真的是她認識的那個季星淳嗎？
像是被馴服了一樣。
感覺到蕭華華打量的眼神, 季星淳撩起眼皮掃了一眼過去, 眸光冷冽犀利, 的確還是她上輩子接觸過的模樣。
“想吃點什麼？我點了一個湯, 你們看一下, 喜歡的就點。”張雲開口。
張雲也才三十歲，一直為自己那個大齡哥哥操心婚事, 之前聽說他放棄了城裡的工作機會，跟著一個已經有孩子的女人跑去了鎮上時，她還擔心過，但是後來也慢慢接受了。
如今哥哥將這兩個孩子送來這邊, 她自然也是要照顧一下，而且她看這兩個女孩兒又可愛又聽話，實在喜歡得緊，嗐，又想騙她生女兒。
季星淳早就吃過了，所以此時肚子也不餓，上菜後他就碰了一下湯。
等到差不多的時候，他起身去了一趟廁所，順便把賬單給結了。
張雲知道的時候，給了他一個“有出息”的眼神，也不多說什麼，畢竟這家餐廳不貴，四個人也就吃了三百多而已。
這個年齡段的男孩子嘛，就是喜歡在女孩子麵前表現，特彆是自己在乎的女孩子。
“星星，你是不是要回學校了？”從餐廳出來，茶茶提醒了一句。
季星淳看了眼時間，皺了皺眉，隨後低聲說了句，“等下把住址發我。”
茶茶點頭，“好。”
如果不出意外的後，下周一她就能去上課了。
看著季星淳打車離開，張雲打了個響指，吸引了姐妹兩人的注意，“我們也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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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星淳等啊等，終於在學校門口的時候，等到了茶茶發來的信息。
“季星淳？交個朋友唄？”兩個男生忽然走到了他身邊，自來熟地開始搭他的肩膀說話。
季星淳放下手機，冷冷甩開了兩人，“滾開。”
“誒，有話好好說嘛。”右邊的男生一臉痞氣，說話沒有遮攔，“剛才看到你和一個小妹妹一起走，那是你女朋友啊？上過沒有？”
“對啊對啊，看著很不錯呢！皮膚很白——”另外一個人迅速應和。
但是下一秒，季星淳肩膀微動，拳頭已經朝著右邊那人的臉打了過去。
“砰”地一聲悶響，那個男生就痛呼著倒下了。
另外一個怔了一下，剛想跑路，但是季星淳膝蓋已經擊中了他腹部。
一下還不解憤，直到把那人踹在地上，他才收了手。
不過周邊也圍了一圈人，驚呼連連，手機鏡頭也對著他。
季星淳沉著臉，轉身又走出了校門。
某個小區門口，季星淳被門衛攔了下來。
他沒法報詳細的門牌號，對方自然不能替他聯係業主。
他也不走，頂著有些熾烈的太陽，站在鐵門處，一張清雋的臉微微緊繃著。
卷長的睫毛在眼底打下一層扇狀一般的陰影，兩片薄唇有些蒼白。
“星星。”忽然身後傳來了熟悉的喚聲。
季星淳緩緩轉頭看過去，茶茶已經從鐵門裡走出來，來到了他麵前。
季星淳低頭看著她，擰開了頭，臉上的陰霾微微散去，語氣有幾分傲嬌，“我路過。”
“哦。”茶茶配合著開口，“那我能邀請路過的星星喝個奶茶嗎？”
季星淳：：“勉為其難吧。”
茶茶：“……”
剛才忽然聽到了他惡念值上升十個點，她就想著他會不會過來，沒想到還真的來了。
像一個需要安慰的受傷的小狼崽。
可憐兮兮的。
茶茶剛才記了一下路，所以很快將季星淳帶到了一個奶茶店。
此時店裡沒有什麼人，茶茶給他點了一杯楊枝甘露，而她喝招牌奶茶。
這輩子第一次喝奶茶。
“發生什麼事了？你看起來心情很不好。”茶茶在他對麵坐下來，將杯子放到了他麵前。
“沒什麼，無聊。”季星淳沒喝過這些東西，歪頭看了一眼，才拿起了吸管。
靜下來之後，他也明白過來，剛才那兩個人是故意說話刺激他的。
剛才的事，說不定已經已經鬨開了。
他吸了一口杯子裡的東西，馬上皺了眉，一臉嫌棄。
“有那麼難喝？我看了這兩個是店裡銷售量排第一第二的。”茶茶道。
她吸了一口奶茶，整個人打了一個激靈。
看到茶茶一臉享受，季星淳伸手拿過了她的，一把咬住了吸管。
……這個好像比較好喝。
“怎麼樣？”
“嗯，還行。”季星淳將她的杯子推了回去。
看著她低頭把那根他剛才碰過的習慣抿住，他莫名臉一熱，低頭猛地吸起了自己的杯子。
柚子肉有點苦澀又有點酸，但是整個口腔卻甜得發膩。
季星淳忽然拿出了手機，對著自己的飲料拍了一張照片。
轉瞬發到了一個群裡。
時月：挖槽，心機婊，茶茶為什麼在？
寧陽：？？？
茶茶看了眼手機，點開了季星淳的照片看。
他拍了飲料，可是虛化的背景是她。
茶茶：……
茶茶：還想晚點跟你們彙報來著，我轉學到北市了，以後過來玩哦
時月：……
寧陽：……
寧陽：茶茶偏心
時月：不是偏心，是對我們沒有心！
看著兩人的控訴，茶茶有些愧疚，回複：那還是我去找你們玩吧
季星淳：又不是沒見過，有什麼好玩的。
時月：哼
寧陽：嗬
茶茶：摸摸頭.jpg
就算季星淳沒說，茶茶很快便知道了他的遭遇。
她微博上關注了幾個季星淳的頭號黑粉，剛才這幾個黑粉都齊刷刷地發了他在學校揍人的視頻。
帶的話題是#季星淳暴力#
話題暫時還沒掀起水花，但是也就一杯奶茶的功夫，茶茶就看到微博上出現了很多季星淳以前的照片和視頻。
還有一些自稱是季星淳前校友的人爆料他以前的行徑，說季星淳有精神病，情緒不穩定之類的。
茶茶還想繼續往下刷，對麵季星淳一把將手機拿了過去。
他看了眼屏幕，臉色沒變，隻是鎖屏將手機放到了一邊。
“看到了？”
茶茶點頭，“為什麼打人？”
她覺得他之前已經可以控製自己的情緒了。
不會一兩句話就被刺激到揍人。
“看不順眼。”季星淳低頭，抿了一下吸管，卻沒有真的喝那甜膩的飲料。
茶茶沒說話，聽到他低聲補充了一句，“我本來就是這樣的。”
連他自己都對自己沒有多大的期待。
誰讓他覺得不爽，最好是自動滾出他的視線。
這麼想著，一股無端的躁鬱之氣纏繞在心頭，哢擦一聲，手裡的塑料瓶被他握得凹陷了下去。
“才不是。”
對麵傳來輕飄飄的話語。
隨著那句話，季星淳僵硬的臉上也多了兩個手指。
茶茶輕輕捏了一下他的臉，又迅速退開，煞有介事地說，“肯定是他們想要害你。”
季星淳也不知道她哪裡來的……對他的信任，但是不可否認，這句話取悅了他。
“還要喝嗎？”他看了眼她空了的杯子問。
茶茶搖頭，“喝不下了。”
兩人沒坐多久，蕭華華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嗯，馬上就回去了。”茶茶說著，把電話掛了。
站起來的時候，她腦子一個暈眩，沒站穩，幸好季星淳伸手過來扶了她一把。
“怎麼了？”季星淳起身過來，嚴肅地盯著她的臉，“不舒服嗎？”
他可忘不了她這弱雞體質。
茶茶許久才緩過來，還用力撐著他手臂，搖頭道，“沒事沒事，起身太猛了。”
季星淳看她這樣子，眉頭緊皺，“再坐一會兒吧。”
茶茶剛坐下，鼻子就一癢，她伸手一摸，是紅色的液體。
季星淳也驚了一下，連忙抽了紙巾，一手抬起了她的下巴，讓她仰著頭，“抬頭，彆亂動。”
他輕輕用紙巾幫她擦掉了鼻子下的血跡，但是還是有血往下流。
茶茶自己團了一個紙團子，塞到了鼻孔裡，說話聲就有些悶悶的了，“可以了。”
“怎麼回事？”
“可能是白血病吧。”茶茶低聲說著，任由他幫忙擦著手指上沾到的血。
季星淳動作一僵，伸手在她腦袋上拍了一下，“彆亂說。”
茶茶覺得這事未必能瞞得住他，所以也沒打算瞞著，不過現在結果沒出來，她也不多說，就是傻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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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還是季星淳將茶茶送回了樓下。
季星淳沒回學校，而是直接回了公寓，一路上還在搜索，白血病的臨床症狀。
讓他心驚的是，似乎都對上了。
哪怕是還在蕭家的時候，她就出現了這些症狀。
季星淳心事重重，在電腦麵前熬了一個晚上。
直到群裡一直不斷震動，他才看了眼手機。
時月 ：臥槽這些鍵盤俠真惡心，季星淳就算真的很自大，但是他們懂個屁啊，好像比我們還了解他一樣
寧陽：我拳頭硬了，感覺這次是有預謀的，怎麼全都衝著季星淳來啊。